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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金庸的全部作品最厉害的是谁> 二十二 双眸粲粲如星

二十二 双眸粲粲如星(3/3)

巴天石应声而出,扑向云中鹤。

    范骅和褚万里也即双双跃前,褚万里的称手兵刃本是一根铁钓杆,却给阿紫投入了湖中,这时他提起傅思归的铜棍,大呼抢出。

     范骅直取叶二娘。

    叶二娘嫣然一笑,眼见范骅身法,知是劲敌,不敢怠慢,将抱着的孩子往地下一抛,反臂出来时,手中已握了一柄又阔又薄的板刀,却不知她先前藏于何处。

     褚万里狂呼大叫,却向段延庆扑了过去。

    范骅大惊,叫道:“褚兄弟,褚兄弟,到这边来!”褚万里似乎并没听到,提起铜棍,猛向段延庆横扫。

     段延庆微微冷笑,竟不躲闪,左手铁杖向他面门点去。

    这一杖轻描淡写,然而时刻部位却拿捏不爽分毫,刚好比褚万里的铜棍击到时快了少许,后发先至,势道凌厉。

    这一杖连消带打,褚万里非闪避不可,段延庆只一招间,便已反客为主。

    哪知褚万里对铁杖点来竟如不见,手上加劲,铜棍向他腰间疾扫。

    段延庆吃了一惊,心道:“难道是个疯子?”他可不肯和褚万里斗个两败俱伤,就算一杖将他当场戳死,自己腰间中棍,也势必受伤,急忙右杖点地,纵跃避过。

     褚万里铜棍疾挺,向他小腹上撞去。

    傅思归这根铜棍长大沉重,使这兵刃须从稳健之中见功夫。

    褚万里的武功以轻灵见长,使这铜棍已不顺手,偏生他又蛮打乱砸,每一招都直取段延庆要害,于自己生死全然置之度外。

    常言道:“一夫拚命,万夫莫当”,段延庆武功虽强,遇上这疯子蛮打拚命,却也被迫得连连倒退。

     只见小镜湖畔的青草地上,霎息之间溅满了点点鲜血。

    原来段延庆在倒退时接连递招,每一杖都戳在褚万里身上,一杖到处,便是一洞。

    但褚万里却似不知疼痛一般,铜棍使得更加急了。

     段正淳叫道:“褚兄弟退下,我来斗这恶徒!”反手从阮星竹手中接过一柄长剑,抢上去要双斗段延庆。

    褚万里叫道:“主公退开。

    ”段正淳哪里肯听,挺剑便向段延庆刺去。

    段延庆右杖支地,左杖先格褚万里的铜棍,随即乘隙指向段正淳眉心。

    段正淳斜斜退开一步。

     褚万里吼声如受伤猛兽,突然间扑倒,双手持住铜棍一端,急速挥动,幻成一圈黄光,便如一个极大的铜盘,着地向段延庆拄地的铁杖转过去,如此打法,已全非武术招数。

     范骅、华赫艮、朱丹臣等都大声叫嚷:“褚兄弟,褚大哥,快下来休息。

    ”褚万里荷荷大叫,猛地跃起,挺棍向段延庆乱戳。

    这时范骅诸人以及叶二娘、南海鳄神见他行径古怪,各自罢斗,凝目看着他。

    朱丹臣叫道:“褚大哥,你下来!”抢上前去拉他,却被他反肘一撞,正中面门,登时鼻青口肿。

     遇到如此的对手,却也非段延庆之所愿,这时他和褚万里已拆了三十余招,在他身上刺了十几个深孔,但褚万里兀自大呼酣斗。

    段延庆和旁观众人都是心下骇然,均觉此事大异寻常。

    朱丹臣知道再斗下去,褚万里定然不免,眼泪滚滚而下,又要抢上前去相助,刚跨出一步,猛听得呼的一声响,褚万里将铜棍向敌人力掷而出,去势甚劲。

    段延庆铁杖点出,正好点在铜棍腰间,只轻轻一挑,铜棍便向脑后飞出。

    铜棍尚未落地,褚万里十指箕张,向段延庆扑了过去。

     段延庆微微冷笑,平胸一杖刺出。

    段正淳、范骅、华赫艮、朱丹臣四人齐声大叫,同时上前救助。

    但段延庆这一杖去得好快,噗的一声,直插入褚万里胸口,自前胸直透后背。

    他右杖刺过,左杖点地,身子已飘在数丈之外。

     褚万里前胸和后背伤口中鲜血同时狂涌,他还待向段延庆追去,但跨出一步,便再也无力举步,回转身来,向段正淳道:“主公,褚万里宁死不辱,一生对得住大理段家。

    ” 段正淳右膝跪下,垂泪道:“褚兄弟,是我养女不教,得罪了兄弟,正淳惭愧无地。

    ” 褚万里向朱丹臣微笑道:“好兄弟,做哥哥的要先去了。

    你……你……”说了两个“你”字,突然停语,便此气绝而死,身子却仍直立不倒。

     众人听到他临死时说“宁死不辱”四字,知他如此不顾性命的和段延庆蛮打,乃是受阿紫渔网缚体之辱,早萌死志。

    武林中人均知“强中还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武功上输给旁人,决非奇耻大辱,苦练十年,将来未始没有报复的日子。

    但褚万里是段氏家臣,阿紫却是段正淳的女儿,这场耻辱终身无法洗雪,是以甘愿在战阵之中将性命拚了。

    朱丹臣放声大哭,傅思归和古笃诚虽重伤未愈,都欲撑起身来,和段延庆死拚。

     忽然间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说道:“这人武功很差,如此白白送了性命,那不是个大傻瓜么?”说话的正是阿紫。

     段正淳等正自悲伤,忽听得她这句凉薄的讥嘲言语,心下都不禁大怒。

    范骅等向他怒目而视,碍于她是主公之女,不便发作。

    段正淳气往上冲,反手一掌,重重向她脸上打去。

     阮星竹举手一格,嗔道:“十几年来弃于他人,生死不知的亲生女儿,今日重逢,你竟忍心打她?” 段正淳一直自觉对不起阮星竹,有愧于心,是以向来对她千依百顺,更不愿在下人之前争执,这一掌将要碰到阮星竹的手臂,急忙缩回,对阿紫怒道:“褚叔叔是给你害死的,你知不知道?” 阿紫小嘴一扁,道:“人家叫你‘主公’,那么我便是他的小主人。

    杀死一两个奴仆,又有什么了不起?”神色间甚是轻蔑。

     其时君臣分际甚严,所谓“君要臣死,不得不死”。

    褚万里等在大理国朝中为臣,自对段氏一家极为敬重。

    但段家源出中土武林,一直遵守江湖上的规矩,华赫艮、褚万里等虽是臣子,段正明、段正淳却向来待他们犹如兄弟无异。

    段正淳自少年时起,即多在中原江湖上行走,褚万里跟着他出生入死,经历过不少风险,岂同寻常的奴仆?阿紫这几句话,范骅等听了心下更不痛快。

    只要不是在朝廷庙堂之中,便保定帝对待他们,称呼上也常带“兄弟”两字,何况段正淳尚未登基为帝,而阿紫又不过是他一个名份不正的私生女儿。

     段正淳既伤褚万里之死,又觉有女如此,愧对诸人,一挺长剑,飘身而出,指着段延庆道:“你要杀我,尽管来取我性命便是。

    我段氏以‘仁义’治国,多杀无辜,纵然得国,时候也不久长。

    ” 萧峰心底暗暗冷笑:“你嘴上倒说得好听,在这当口,还装伪君子。

    ” 段延庆铁杖一点,已到了段正淳身前,说道:“你要和我单打独斗,不涉旁人,是也不是?”段正淳道:“不错!你不过想杀我一人,再到大理去弑我皇兄,是否能够如愿,要看你的运气。

    我的部属家人,均与你我之间的事无关。

    ”他知段延庆武功实在太强,自己今日多半要毕命于斯,却盼他不要再向阮星竹、阿紫、以及范骅诸人为难。

    段延庆道:“杀你家人,赦你部属。

    当年父皇一念之仁,没杀你兄弟二人,至有今日篡位叛逆之祸。

    ” 段正淳心想:“我段正淳当堂堂而死,不落他人话柄。

    ”向褚万里的尸体一拱手,说道:“褚兄弟,段正淳今日和你并肩抗敌。

    ”回头向范骅道:“范司马,我死之后,和褚兄弟的坟墓并列,更无主臣之分。

    ” 段延庆道:“嘿嘿,假仁假义,还在收罗人心,想要旁人给你出死力么?” 段正淳更不言语,左手捏个剑诀,右手长剑递了出去,这一招“其利断金”,乃是“段家剑”的起手招数。

    段延庆自是深知其中变化,当下平平正正的还了一杖。

    两人一搭上手,使的都是段家祖传武功。

    段延庆以杖当剑,存心要以“段家剑”剑法杀死段正淳。

    他和段正淳为敌,并非有何私怨,乃为争夺大理的皇位,眼前大理三公俱在此间,要是他以邪派武功杀了段正淳,大理群臣必定不服。

    但如用本门正宗“段家剑”克敌制胜,那便名正言顺,谁也不能有何异言。

    段氏兄弟争位,和群臣无涉,日后登基为君,那就方便得多了。

     段正淳见他铁杖上所使的也是本门功夫,心下稍定,屏息凝神,剑招力求稳妥,脚步沉着,剑走轻灵,每一招攻守皆不失法度。

    段延庆以铁杖使“段家剑”,剑法大开大阖,端凝自重,纵在极轻灵飘逸的剑招之中,也不失王者气象。

     萧峰心想:“今日这良机当真难得,我常担心段氏一阳指和‘六脉神剑’了得,恰好段正淳这贼子有强敌找上门来,而对手恰又是他本家,段家这两门绝技的威力到底如何,转眼便可见分晓了。

    ” 看到二十余招后,段延庆手中的铁杖似乎显得渐渐沉重,使动时略比先前滞涩,段正淳的长剑每次和之相碰,震回去的幅度却也越来越大。

    萧峰暗暗点头,心道:“真功夫使出来了,将这根轻飘飘的细铁杖,使得犹如一根六七十斤的镔铁禅杖一般,造诣大是非凡。

    ”武功高强之人往往能“举重若轻”,使重兵刃犹似无物,但“举轻若重”,却又是更进一步的功夫。

    虽然“若重”,却非“真重”,须得有重兵器之威猛,却具轻兵器之灵巧。

    眼见段延庆使细铁棒如运钢杖,而且越来越重,似无止境,萧峰也暗赞他内力了得。

     段正淳奋力接招,渐觉敌人铁杖加重,压得他内息运行不顺。

    段家武功于内劲一道极是讲究,内息不畅,便是输招落败的先兆。

    段正淳心下倒也并不惊慌,本没盼望这场比拚能侥幸获胜,自忖一生享福已多,今日便将性命送在小镜湖畔,却也不枉了,何况有阮星竹在旁含情脉脉的瞧着,便死也做个风流鬼。

     他生平到处留情,对阮星竹的眷恋,其实也不是胜过对元配刀白凤和其余女子,只是他不论和哪一个情人在一起,都是全心全意的相待,就为对方送了性命,也是在所不惜,至于分手后另有新欢,却又另当作别论了。

     段延庆铁棒上内力不断加重,拆到六十余招后,一路段家剑法堪堪拆完,见段正淳鼻上渗出几粒汗珠,呼吸之声却仍曼长调匀,心想:“听说此人好色,颇多内宠,居然内力如此悠长,倒也不可小觑于他了。

    ”这时他棒上内力已发挥到了极致,铁棒击出时随附着嗤嗤声响。

    段正淳招架一剑,身子便是一晃,招架第二剑,又是一晃。

     他二人所使的招数,都是在十三四岁时便已学得滚瓜烂熟,便范骅、巴天石等人,也是数十年来看得惯了,因此这场比剑,决非比试招数,纯系内力的比拚。

    范骅等看到这里,已知段正淳支持不住,各人使个眼色,手按兵器,便要一齐出手相助。

     忽然一个少女的声音格格笑道:“可笑啊可笑!大理段家号称英雄豪杰,现今大伙儿却想一拥而上、倚多为胜了,那不是变成了无耻小人么?” 众人都是一愕,见这几句话明明出于阿紫之口,均感大惑不解。

    眼前遭逢厄难的是她父亲,她又非不知,却如何会出言讥嘲? 阮星竹怒道:“阿紫你知道甚么?你爹爹是大理国镇南王,和他动手的乃是段家叛逆。

    这些朋友都是大理国的臣子,除暴讨逆,是人人应有之责。

    ”她水性精熟,武功却是平平,眼见情郎迭遇凶险,如何不急,跟着叫道:“大伙儿并肩上啊,对付凶徒叛逆,又讲什么江湖规矩?” 阿紫笑道:“妈,你的话太也好笑,全是蛮不讲理的强辩。

    我爹爹如是英雄好汉,我便认他。

    他倘是无耻之徒,打架要靠人帮手,我认这种爹爹作甚?” 这几句清清脆脆的传进了每个人耳里。

    范骅和巴天石、华赫艮等面面相觑,都觉上前相助固是不妥,不出手却也不成。

     段正淳为人虽然风流,于“英雄好汉”这四个字的名声却甚是爱惜。

    他常自己解嘲,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过不了美人关,总还是个英雄。

    岂不见楚霸王有虞姬、汉高祖有戚夫人、李世民有武则天?”卑鄙懦怯之事,那是决不屑为的。

    他于剧斗之际,听得阿紫的说话,当即大声说道:“生死胜败,又有什么了不起?哪一个上来相助,便是跟我段正淳过不去。

    ” 他开口说话,内力难免不纯,但段延庆并不乘机进迫,反而退开一步,双杖拄地,等他说好了再斗。

    范骅等心下暗惊,眼见段延庆固然风度闲雅,决不占人便宜,但显然也是有恃无恐,无须占此便宜。

     段正淳微微一笑,道:“进招罢!”左袖一拂,长剑借着袖风递出。

     阮星竹道:“阿紫,你瞧爹爹剑法何等凌厉,他真要收拾这个僵尸,实是绰绰有余。

    只不过他是王爷身分,其实尽可交给部属,用不着自己出手。

    ”阿紫道:“爹爹能收拾他,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我就怕妈妈嘴硬骨头酥,嘴里说得威风十足,心中却怕得要命。

    ”这几句话正说中了她母亲的心情。

    阮星竹怒目向女儿瞪了一眼,心道:“这小丫头当真不识好歹,说话没轻没重。

    ” 只见段正淳长剑连进三下快招,段延庆铁棒上内力再盛,一一将敌剑逼回。

    段正淳第四剑“金马腾空”横飞而出,段延庆左手铁棒一招“碧鸡报晓”点了过去,棒剑相交,当即黏在一起。

    段延庆喉间咕咕作响,猛地里右棒在地下一点,身子腾空而起,左手铁棒的棒头仍是黏在段正淳的剑尖之上。

     顷刻之间,这一个双足站地,如渊停岳峙,纹丝不动;那一个全身临空,如柳枝随风,飘荡无定。

     旁观众人都是“哦”的一声,知道两人已至比拚内力的要紧关头,段正淳站在地下,双足能够借力,原是占了便宜,但段延庆居高临下,全身重量都压在对方长剑之上,却也助长了内力。

     过得片刻,只见长剑渐渐弯曲,慢慢成为弧形,那细细的铁棒仍然其直如矢。

     萧峰见段正淳手中长剑越来越弯,再弯得一些,只怕便要断为两截,心想:“两人始终都不使最高深的‘六脉神剑’。

    莫非段正淳自知这门功夫难及对方,不如藏拙不露?但瞧他运使内力的神气,似乎潜力垂尽,并不是尚有看家本领未使的模样。

    ” 段正淳眼见手中长剑随时都会折断,深深吸一口气,右指点出,正是一阳指的手法。

    他指力造诣颇不及乃兄段正明,难以及到三尺之外。

    棒剑相交,两件兵刃加起来长及八尺,这一指自是伤不到对手,是以指力并非对向段延庆,却是射向他的铁棒。

     萧峰眉头一皱,心道:“此人竟似不会六脉神剑,比之我义弟犹有不如。

    这一指不过是极高明的点穴功夫而已,又有什么希奇了?”但见他手指到处,段延庆的铁杖一晃,段正淳的长剑便伸直了几分。

    他连点三指,手中长剑伸展了三次,渐有回复原状之势。

     阿紫却又说起话来:“妈,你瞧爹爹又使手指又使剑,也不过跟人家的一根细棒儿打个平手。

    倘若对方另外那根棒儿又攻了过来,难道爹爹有三只手来对付吗?要不然,便爬在地下起飞脚也好,虽然模样儿难看,总胜于给人家一棒戳死了。

    ” 阮星竹早瞧得忧心忡忡,偏生女儿在旁尽说些不中听的言语,她还未回答,只见段延庆右手铁棒一起,嗤的一声,果然向段正淳的左手食指点了过来。

     段延庆这一棒的手法和内劲都和一阳指无异,只不过以棒代指、棒长及远而已。

    段正淳更不相避,指力和他棒力相交,登觉手臂上一阵酸麻,他缩回手指,准拟再运内劲,第二指跟着点出,哪知眼前黑棒闪动,段延庆第二棒又点了过来。

    段正淳吃了一惊:“他调运内息如此快法,直似意到即至,这一阳指的造诣,可比我深得多了。

    ”当即一指还出,只是他慢了瞬息,身子便晃了一晃。

     段延庆见和他比拚已久,深恐夜长梦多,倘若他群臣部属一拥而上,终究多费手脚,当下运棒如风,顷刻间连出九棒。

    段正淳奋力抵挡,到第九棒上,真气不继,噗的一声轻响,铁棒棒头插入了他左肩。

    他身子一晃,拍的一声,右手中长剑跟着折断。

     段延庆喉间发出一下怪声,右手铁棒直点对方脑门。

    这一棒他决意立取段正淳的性命,手下使上了全力,铁棒出去时响声大作。

     范骅、华赫艮、巴天石三人同时纵出,分攻段延庆两侧,大理三公眼见情势凶险非常,要救段正淳已万万不及,均是径攻段延庆要害,要逼他回棒自救。

    段延庆早已料到此着,左手铁棒下落,撑地支身,右手铁棒上贯足了内劲,横将过来,一震之下,将三股兵刃尽数荡开,跟着又直取段正淳的脑门。

     阮星竹“啊”的一声尖叫,疾冲过去,眼见情郎要死于非命,她也是不想活了。

     段延庆铁棒离段正淳脑门“百会穴”不到三寸,蓦地里段正淳的身子向旁飞了出去,这棒竟然点了个空。

    这时范骅、华赫艮、巴天石三人同时给段延庆的铁棒逼回。

    巴天石出手快捷,反手抓住了阮星竹手腕,以免她枉自在段延庆手下送了性命。

    各人的目光齐向段正淳望去。

     段延庆这一棒没点中对方,但见一条大汉伸手抓住了段正淳后颈,在这千钧一发的瞬息之间,硬生生将他拉开。

    这手神功当真匪夷所思,段延庆武功虽强,自忖也难以办到。

    他脸上肌肉僵硬,虽然惊诧非小,仍是不动声色,只鼻孔中哼了一声。

     出手相救段正淳之人,自便是萧峰了。

    当二段激斗之际,他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观战,陡见段正淳将为敌方所杀,段延庆这一棒只要戳了下去,自己的血海深仇便再也无法得报。

    这些日子来,他不知已许下了多少愿,立下了多少誓,无论如何非报此仇不可,眼见仇人便在身前,如何容得他死在旁人手里,是以纵身上前,将段正淳拉开。

     段延庆心思机敏,不等萧峰放下段正淳,右手铁棒便如狂风暴雨般递出,一棒又一棒,尽是点向段正淳的要害。

    他决意除去这个挡在他皇位之前的障碍,至于如何对付萧峰,那是下一步的事了。

     萧峰提着段正淳左一闪,右一躲,在棒影的夹缝中一一避过。

    段延庆连出二十七棒,始终没带到段正淳的一片衣角。

    他心下骇然,自知不是萧峰的敌手,一声怪啸,陡然间飘开数丈,问道:“阁下是谁?何以前来搅局?” 萧峰尚未回答,云中鹤叫道:“老大,他便是丐帮的前任帮主乔峰,你的好徒弟追魂杖谭青,就是死在这恶徒的手下。

    ” 此言一出,不但段延庆心头一震,连大理群豪也耸然动容。

    乔峰之名响遍天下,“北乔峰,南慕容”,武林中无人不知。

    只是他向傅思归及段正淳通名时都自称“契丹人萧峰”,各人不知他便是大名鼎鼎的乔峰,此刻听了云中鹤这话,人人心中均道:“原来是他。

    侠义武勇,果然名不虚传。

    ” 段延庆早听云中鹤详细说过,自己的得意徒儿谭青如何在聚贤庄上害人不成,反为乔峰所杀,这时听说眼前这汉子便是杀徒之人,心下又是愤怒,又是疑惧,伸出铁棒,在地下青石板上写道:“阁下和我何仇。

    既杀吾徒,又来坏我大事。

    ” 但听得嗤嗤响声不绝,竟如是在沙中写字一般,十六个字每一笔都深入石里。

    他的腹语术和上乘内功相结合,能迷人心魄,乱人神智,乃是一项极厉害的邪术。

    只是这门功夫纯以心力克制对方,倘若敌人的内力修为胜过自己,那便反受其害。

    他既知谭青的死法,又见了萧峰相救段正淳的身手,便不敢贸然以腹语术和他说话。

     萧峰见他写完,一言不发,走上前去伸脚在地下擦了几擦,登时将石板上这十六个字擦得干干净净。

    一个以铁棒在石板上写字已是极难,另一个却伸足便擦去字迹,这足底的功夫,比之棒头内力聚于一点,更是艰难得多。

    两个人一个写,一个擦,一片青石板铺成的湖畔小径,竟显得便如沙滩一般。

     段延庆见他擦去这些字迹,知他一来显示身手,二来意思说和自己无怨无仇,过去无意酿成的过节,如能放过不究,那便两家罢手。

    段延庆自忖不是对手,还是及早抽身,免吃眼前的亏为妙,当下右手铁棒从上而下划了下来,跟着又是向上一挑,表示“一笔勾销”之意,随即铁棒着地一点,反跃而出,转过身来,飘然而去。

     南海鳄神圆睁怪眼,向萧峰上身瞧瞧,下身瞧瞧,满心的不服气,骂道:“他妈的,这狗杂种有什么了不起……”一言未毕,突然间身子腾空而起,飞向湖心,扑通一声,水花四溅,落入了小镜湖中。

     萧峰最恼恨旁人骂他“杂种”,左手仍然提着段正淳,抢过去右手便将南海鳄神摔入了湖中。

    这一下出手迅捷无比,不容南海鳄神有分毫抗拒余地。

     南海鳄神久居南海,自称“鳄神”,水性自是极精,双足在湖底一蹬,跃出湖面叫道:“你怎么搅的?”说了这句话,身子又落入湖底。

    他再在湖底一蹬,又是全身飞出水面,叫道:“你暗算老子!”这句话说完,又落了下去。

    第三次跃上时叫道:“老子不能和你甘休!”他性子暴躁之极,等不及爬上岸之后再骂萧峰,跳起来骂一句,又落了下去。

     阿紫笑道:“你们瞧,这人在水中钻上钻下,不是像只大乌龟么?”刚好南海鳄神在这时跃出水面,听到了她说话,骂道:“你才是一只小乌……”阿紫手一扬,嗤的一声响,射了他一枚飞锥。

    飞锥到时,南海鳄神又已沉入了湖底。

     南海鳄神游到岸边,湿淋淋的爬了起来。

    他竟毫不畏惧,楞头楞脑的走到萧峰身前,侧了头向他瞪眼,说道:“你将我摔下湖去,用的是什么手法?老子这功夫倒是不会。

    ”叶二娘远远站在七八丈外,叫道:“老三快走,别在这儿出丑啦。

    ”南海鳄神怒道:“我给人家丢入湖中,连人家用什么手法都不知道,岂不是奇耻大辱?自然要问个明白。

    ” 阿紫一本正经的道:“好罢,我跟你说了。

    他这功夫叫做‘掷龟功’。

    ” 南海鳄神道:“嗯,原来叫‘掷龟功’,我知道了这功夫的名字,求人教得会了,下苦功练练,以后便不再吃这个亏。

    ”说着快步而去。

    这时叶二娘和云中鹤早走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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