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雪落鹰巢。(1/3)
英雄之鹰·第十章
1923年的秋霜裹着股火药味。
关东山的枫叶红得发紫,黑风口的山道上突然扬起片尘土,二十多匹战马踏着落叶疾驰,马背上的人穿着灰布军装,帽檐上的青天白日徽在阳光下晃眼——这是从奉天来的队伍,领头的女军官腰里别着把银色手枪,马靴上的马刺撞出清脆的响,与关东山的马蹄声截然不同。
燕彪蹲在了望台的灌木丛后,手里的步枪枪管缠着伪装的枫叶,枪托抵着冻硬的土块。
怀表在怀里像块冰,表盖内侧关保国医生的坟地标记被指腹磨得发亮——三个月前,"过江龙"的匪帮洗劫了医生的药铺,老人为了护住救命的盘尼西林,被乱枪打死在药碾子旁,是燕彪带着乡亲把他埋在落马湖旁的老松树下。
"爹,那女的腰里有枪。
"燕双鹰扒着块岩石探头,手里攥着根削尖的桦木杆,杆头缠着块红布——这是约定的信号,一旦发现官军就举起来。
娃的棉袄里藏着关保国医生的药书,书页边角被雨水泡得发卷,怀里的怀表链缠着草药绳,表盖内侧标注的土匪暗哨与女军官的行进路线正对着干。
刚满十一岁的他,已经能在老林子里辨别二十种马蹄印,比同龄孩子多了双识敌的眼睛。
女军官在关保国的药铺前勒住马。
银灰色的短褂上绣着枝梅花,马靴踩在药铺的门槛上,把"济世堂"的牌匾踩掉了半角。
"关保国在哪?"她的声音带着北方口音,却比奉军的军官少了几分蛮横,腰间的手枪套上刻着个"雪"字,与她鬓角沾着的霜花相映成趣。
身后的士兵迅速散开,步枪的保险栓哗啦作响,惊得药铺房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燕彪从灌木丛里站起来,步枪斜挎在肩上,怀表链从棉袄里露出来。
"关医生不在了。
"他往药铺后院指了指,那里的药碾子还沾着暗红的血渍,"过江龙抢药铺那天,老人家没躲过去。
"女军官突然拔出手枪,枪口对着燕彪的胸口,银色的枪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胡说!我爹说他上个月还收到关医生的信!"
"信是我托货郎寄的。
"燕彪从怀里掏出张揉皱的信纸,边角沾着草药汁,"关医生临终前让我告诉外面的人,他的药能救很多人。
"女军官接过信纸时,指腹蹭过上面的药草印记,那是关保国特有的标记——右下角画着株金银花,与她从小戴的银锁片图案一模一样。
她的手突然抖起来,手枪"当啷"掉在地上,枪身上的"银雪"二字在尘土里闪着光。
"我是他女儿,银雪。
"她蹲在药碾子旁,手指抚过上面的弹孔,指缝里渗进暗红的血渍,"南京政府派我来接他,说有批西药要他主持分发。
"燕彪往她手里塞了块烧焦的药棉,上面还沾着没烧完的药方:"过江龙把药铺烧了,盘尼西林全抢走了,说要换十挺机枪。
"银雪突然站起来,马靴踹在烧焦的门板上,把"过江龙"三个字的刻痕踩得更深。
三天后的清晨,黑风口突然响起军号声。
一个团的士兵顺着山道往上涌,钢盔在朝阳下闪成片银海,银雪骑着白马走在中间,腰间的银色手枪换成了把驳壳枪。
"把关东山的土匪全剿了!"她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马鞭指向落马湖的方向,"找不到关保国的尸骨,就用匪帮的脑袋抵偿!"
燕彪站在老松树下,看着士兵们踩过关医生的坟头,新翻的土被马蹄踏成烂泥。
步鹰拄着步枪走过来,左臂的绷带刚换过药,渗出的黄水把布条染成深褐色:"他们不懂关东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