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血染河湾。(1/3)
英雄之鹰·第十二章
1924年的春风带着股铁锈味。
关东山的冻土刚化到脚脖子,临河集的河面上就漂着层暗红的冰碴,顺水往下游淌了三里地,把落马湖的芦苇都染成了紫黑色——这是三天前发现的惨状,整个临河集七十二户农民,从刚会爬的娃娃到八十岁的老人,没留下一个活口,血腥味裹在风里,在黑风口都能闻见。
燕彪蹲在临河集的石碾旁,手里的步枪枪管缠着浸了河水的布条,枪托上的"鹰"字被血渍糊得发黑。
怀表在怀里像块冰,表盖内侧临河集的地图被指腹戳出个洞——他和步鹰赶了两天两夜的路,远远就看见河面上飘着的麦秸垛,上面缠着女人的头发和孩子的布鞋,那是农民们过冬的柴火,现在成了裹尸的东西。
"爹,步叔叔在井里发现了东西。
"燕双鹰举着块染血的粗布跑过来,上面绣着半个莲花纹,边缘被水泡得发涨。
娃的胶鞋灌满了泥水,裤腿卷到膝盖,小腿上沾着暗红的血痂,是在河边捞东西时被碎玻璃划的,怀里的怀表链缠着细铁丝,表盖内侧标注的水井位置与他用树枝插的标记完全重合。
刚满十二岁的他,已经能辨认出七种不同的血迹新旧,比同龄孩子多了双识凶的眼睛。
步鹰从井里爬上来,手里拎着个麻袋,绳子勒得他指节发白。
麻袋口露出只男人的脚,布鞋上绣着"耕读传家"四个字,是临河集的老秀才张先生常穿的。
"井里有十七具尸体,"他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牙齿咬得咯咯响,"都是被钝器砸烂了脑袋,再扔进井里的,井口的石沿上还有马掌印。
"他把麻袋往石碾上倒,滚出来的尸体上沾着稻草,胸口的血窟窿里塞着玉米芯——这是黑莲匪帮的记号,去年在花脸狼的老巢见过。
燕彪展开怀表时,指腹蹭过表盖内侧的刻痕。
临河集的河道走势与血渍蔓延的方向完全吻合,最宽处的河湾标注着"渡口"二字,旁边的芦苇荡里漂着十几只翻扣的木船,船板上的血手印被水泡得发胀。
"是骑兵干的,"燕彪用指甲划着马掌印的轮廓,"蹄铁上有三道防滑纹,是奉军逃兵常用的那种,比土匪的马蹄铁宽半寸。
"步鹰往火堆里扔了块松木,火星溅在血渍斑斑的石碾上:"张秀才的账本被烧了一半,剩下的纸页上记着'三月初七,给山货',后面画着个枪的记号。
"
老兵拄着新做的木拐杖来了,拐杖头在血泥里戳出个小坑。
"我活了六十五年,没见过这么狠的,"老人往河里扔了把纸钱,纸灰沾在漂着的血冰上,"临河集的人最老实,去年还给独眼龙送过粮食,怎么就遭了这种祸?"燕彪摸了摸怀里的表,突然想起1922年在落马湖见过的黑莲令牌,背面的莲花纹缺了个角,与燕双鹰捡的那块粗布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日头爬到头顶时,两个打鱼的汉子撑着木筏从下游过来。
筏子上的渔网缠着半片军装,领章上的青天白日徽被血泡得发乌。
"前天在三道沟看见过队骑兵,"领头的汉子往燕彪手里塞了块马蹄铁,"十几个人,都背着马枪,说话带着奉天口音,说要找临河集的人'算账'。
"燕双鹰突然指着马蹄铁上的纹路:"和井边的印子一样,三道防滑纹!"
入夜后,燕彪带着步鹰往河湾下游摸去。
春风裹着血腥味钻进领口,草叶上的血珠沾在裤脚上,冻得人骨头缝发麻。
路过渡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