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春踪迷影。(1/3)
英雄之鹰·第二十九章
1928年的春风带着股土腥味。
关东山的积雪刚化到脚踝,黑风口的煤窑就飘起了青烟,燕家屯的玉米地里却裂开道醒目的车辙——是双轮马车碾出来的,辙印里沾着些枯黄的狼毫,是黑风寨土匪常用的马鞭毛。
新抽芽的柳树枝上缠着半块蓝布,是那个日本婴儿常穿的小褂子碎片,被风卷得哗哗响,像在喊人。
燕彪蹲在玉米地的田埂上,手里攥着个摔碎的陶碗,碗底还留着半口玉米糊,是王寡妇早上给孩子喂的。
怀表在怀里焐得发烫,表盖内侧新刻的"惊蛰"二字被汗水浸得发亮——这是开春后的第五天,那个被王寡妇收养的日本婴儿不见了,连同他常玩的木刻步枪和银勺子一起消失在晨雾里。
田埂边的泥地上,小脚印歪歪扭扭地伸向黑风口的方向,突然被串马蹄印截断,蹄铁上的倒刺带着点碎布,和柳树上的蓝布碎片一模一样。
"爹,步叔叔在煤窑附近发现了这个。
"燕双鹰举着个生锈的铜铃铛跑过来,铃铛上缠着根红绳,是他给孩子编的护身符,现在被马蹄踩扁了,铃舌卡在里面,摇不出声。
少年的下巴上冒出层细密的胡茬,是开春后刚长的,右手上的冻疮疤还没褪,现在又被树枝划了道新口子,血珠滴在刚翻的黑土里,洇出个小小的红点,"这铃铛是从土匪的马粪里刨出来的,里面还卡着半片奶糕,是周丽姑娘给孩子做的。
"
步鹰从黑风口的断崖上爬下来,裤腿沾满了泥,手里拎着个酒葫芦,是黑风寨二当家的——葫芦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王"字,去年秋天在落马湖见过。
"土匪的马队往南去了,"他往地上啐了口带泥的唾沫,左腿的枪伤还在隐隐作痛,阴雨天总像有蚂蚁在啃骨头,"我数了下,至少二十匹马,马蹄铁上沾着硫磺,是从煤矿那边过来的,这帮杂碎开春就没安生过。
"他用刺刀挑起块带血的兽皮,上面印着个模糊的狼头,是黑风寨的记号,去年冬天在日军营地见过类似的。
燕彪展开怀表时,指腹蹭过表盖内侧的关东山地图。
那个日本婴儿的小脚印在黑风口突然转向,旁边多了串成年人的布鞋印,鞋码和土匪的不一样,更窄小,鞋尖沾着点煤粉,是煤矿工人常穿的那种。
去年冬天龟田溃败后,黑风寨的土匪就没了动静,现在突然在煤窑附近聚集,还掳走了孩子,绝不是巧合。
"他们是冲着孩子来的,"燕彪用指甲在地图上的"黑风寨"三个字上划了道深痕,指甲缝里嵌着黑土,"这孩子是日本人,但跟着咱们过了半年,土匪抓他要么是想要挟咱们,要么是想讨好佐藤。
"
老兵拄着拐杖挪到田埂边,望着黑风口的方向直嘬牙。
"我在煤窑当过长工,"老人的拐杖头在泥地上戳出个小坑,"黑风寨的土匪开春就爱往矿上凑,说是找活路,其实在盯矿警的枪。
"他从怀里掏出个被踩扁的烟荷包,是从马粪堆里捡的,上面绣着个"李"字,是矿上的老油条李三,"这荷包是李三的,他前天还说看见土匪在矿上收'过路费',给的少了就卸条胳膊。
"
日头爬到头顶时,黑风口的煤窑突然炸开了锅。
十几个矿工背着铺盖往屯子跑,手里的镐头还在滴煤渣,见了燕彪就喊:"燕当家的,快跑吧!黑风寨的人把矿围了,说要找个'带记号的娃',找不到就炸窑!"跑在最前面的矿工裤腿在流血,是被土匪的枪托砸的,"他们还说,佐藤派人送了两车子弹,就堆在矿上的空屋里,黑鸦鸦的一片,看着就吓人。
"
"看这架势不像抢钱,"步鹰往燕彪耳边凑了凑,声音压得像块石头,"矿上的粮仓没动,光盯着人问,问的都是'穿蓝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