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3)
眼疾手快地扶住齐母,那边齐父没人注意,他一下子就跪下来了。
傅松声赶紧去拉齐父,力气很大的他竟然拉不动看起来瘦瘦小小的齐父,他只好说:“是我们感谢你们才对,警方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你们能够耐心等待就足够让我们感激了。
”
多的是跑来警局闹的家属,以前他还要一边查线索一边安抚受害者家属的情绪。
夏渔看着难得不知所措的傅松声,再看看被她拉住的齐母,想到要让别人接受就得提出更离谱的建议,于是她也做出一副要跪下的模样,把齐母吓到了。
齐母反过来拉她:“使不得,使不得。
”
“你们要这样的话,我可以礼尚往来。
”
不用拉,齐父就站起来了。
这对夫妻互相看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这位警察同志真乖啊,跟我们家巧巧完全不一样。
”
他们家巧巧从小就有主意,很少和他们说笑,但他们知道巧巧是个孝顺孩子。
如果当时他们也去市里的话,如果他们去市里照顾巧巧的话,说不定她就不会……
想到这里,他们又开始难过了。
傅松声立马开口打断他们的施法:“齐巧有没有和你们提到过她的事情?比如她认识了什么人?”
齐母:“她和我们说过她交了个男朋友,不过没多久就因为性格不合分了。
”
齐巧并没有告诉父母这个前男友出轨了。
“还有呢?提了一嘴的也算。
”
“巧巧很少说她事业上的事情。
”齐母感到抱歉,“我们也帮不上忙。
”
傅松声表示没关系:“如果你们想起什么,可以联系我。
”
从齐家出来,傅松声对夏渔说:“你不该对他们说那句话的。
”
夏渔茫然:“哪句话?”
“你说很快就会抓到凶手——你不该给他们希望。
”
傅松声深知不是每个案件都会被侦破。
市局的陈年旧案已经堆积如山,悬案数不胜数。
这还不包括已经抓到嫌疑人但证据不足的案件。
给了被害人家属希望,如果他们没有做到的话,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们绝对不能随便给予承诺。
“因为这个案件一定会被侦破。
”
夏渔很笃定。
在接触第一个受害者时,她的主线任务就已经刷新,变为了“死亡樱花案”。
只要是任务,就没有完不成的道理。
“还逝者以真相,给生者以慰藉。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认输。
”
说这话时,她闪闪发光,仿佛能够驱散所有黑暗和阴霾。
那句扫兴的话傅松声到底没说,让新人保持着这份热情与正直坚持下去,如她说的那样,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
前几位受害者都调查了一遍,轮到最后一位江知春。
江知春是一名法制记者,每天奔跑在基层,为百姓和真相发声。
她不惧黑恶势力的威胁,报道了无数阳光背后的黑暗,在老百姓中有着好名声。
因此张局很关心这起案子。
当然,张局关心不仅仅是因为江知春的人品,更多的是因为她的死法。
和前面九个不同,江知春的身上有着明显的挣扎痕迹。
法医推测江知春被注射安眠药后没有昏迷太久,她醒来后与凶手发生了冲突。
可能在此过程中她抓伤了凶手,她的指甲被剪得非常短,不像前面几位死者一样圆润。
“还有一点,江知春的尸体旁边放着几颗巧克力。
”
前面几位死者的尸体旁都没有出现过巧克力。
因为与前面几起案件有出入,所以一开始警方是单独调查江知春案。
但尸检后,江知春体内的的安眠药和前几位的成分一致,妆容手法也是同一种类型,所以就并案处理了。
去江知春家之前,傅松声去买了水果。
夏渔正疑惑着为什么这次要带水果,他们就在菜市场碰到了江知春的妈妈。
江知春父不详,哥哥失踪几年,与妈妈江满衣相依为命。
江满衣以前是一名护士,退休后偶尔在菜市场卖菜。
“江姨。
”傅松声语气恭敬地喊道,“我们想了解一下知春的事情。
”
江满衣年近五十却已满头白发,她梳着利落的短发,布满皱纹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好颜色,她的穿着鲜艳,即使丧女也不见伤感。
听闻他们的来意,她动作利索地收拾好了摊子,带着他们两个去了她家。
一栋老旧小区里,江满衣给他们倒了白开水,平静地问:“是有新的线索了?”
傅松声说了一遍他们的发现。
“我印象里知春没有和我说过这种事,她这个人只对新闻感兴趣。
如果真的有人想要接近她的话,只可能是和她在调查的事情有关。
”江满衣说,“那孩子经常以身试险,说不准就是为了报道这起案子被凶手注意到。
”
她反过来给他们提建议:“你们可以看看她死前去过哪些地方,可能就是在这里遇到了凶手。
她直觉比较敏锐,万一注意到凶手,完全有可能反向接近凶手。
”
谈完正事,傅松声开始说私事了:“知春的事情,张局很抱歉。
”
江满衣摆摆手,并不放在心上:“没事,知春遇害也不是他想看到的,让他别内疚,早点破案才是正事。
”
“我会转告他的。
”
江满衣“嗯”了一声,转而看向夏渔。
夏渔本来正在翻自己的日志,见江满衣看过来,她下意识地露出了乖巧的笑容。
江满衣平直的唇角弯了弯:“这就是夏渔吧,和张老头说的一样招人喜欢。
”
这双眸子清透纯粹,像极了知春,但知春比她多了孤注一掷的坚决。
她摸摸夏渔的头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没有什么比你自己更重要。
”
像是在对夏渔说,又像是在对别人说。
从江家出来,夏渔才有机会问傅松声江家的事情,听起来张局和江满衣的关系很好。
傅松声无法告知夏渔,因为这是机密,是绝不能让别人知晓的秘密,他能够知道也是因为他和江知春的哥哥是好友。
他只能说:“他们一家都是英雄。
”
是只有山河知道的英雄。
*
受害人都看了一圈,得到了不少的线索。
姜兴生去找齐巧的同事详细询问那个凶手的情况,陈寄书去调查江知春的轨迹,夏渔在办公室看她们十个人的社交活动。
这十位死者几乎没有交集,共同特点除了外表上的,还有性格上的。
从她们家人的表述和社交活动上看,她们都是积极乐观的。
哪怕是第二名死者贺莺,她被父母领导打压,被私生饭骚扰,被同事误解,被媒体抹黑,也依旧热爱自己的生活,努力追逐自己的梦想。
她也的确收到了回报,她即将在大舞台上唱歌,她的天籁之音即将被发现,她即将成为一颗璀璨的明星。
和她一起看资料的同事摔鼠标怒骂:“这凶手真该死啊!”
凶手偏偏选死者苦尽甘来的时间点,亲手摧毁了她们的未来与希望。
夏渔同意:“真的该死。
”
关键时刻被杀,死者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这个凶手。
得到她的附和,同事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大骂:“他怎么只杀女人,不杀男人?不还是欺软怕硬。
”
“可能是因为他不喜欢男的?”夏渔说,“你看他挑的全是漂亮的。
”
“……反正是变态。
”
夏渔深有同感。
不过她想起来一件事,她把派出所的卷宗拿出来。
她之前排除了一部分,现在还能再缩小范围。
首先是性格乐观向上,第二是目前单身,第三是在事业上有所发展。
最后圈定了几个人。
她打算去找傅松声汇报,半路又遇到了方不言。
他继续贴墙罚站。
夏渔继续略过他,但没想到她刚找到傅松声,方不言也来了。
方不言刚进来就看到她也在,迅速去贴墙,眼看着又要罚站,傅松声叫住他:“窃听器的事情调查清楚了?”
说到正事,方不言立马站直了,声音也不抖了:“找到了犯罪嫌疑人,我已经把他们带回来了。
”
傅松声刚想让方不言和夏渔去,他刚起了个头,方不言肉眼可见地颤抖,肌肉都紧绷了。
“我和你去吧。
”他无奈。
“等等,傅队,我发现了线索。
”夏渔拦了一下,她把整理过的名单递过去,“这是我发现的疑似凶手的目标对象。
”
傅松声看了看:“正好,你去接触一下这几人。
”
夏渔是他们队里唯一的女性,而对被跟踪的女性来说,女警察才能放下他们的戒心。
夏渔扭头就走了。
等她一走,傅松声就问方不言:“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以前没这么严重。
”
方不言的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这样不行,你们是队友,之后相处的时间很多。
”傅松声决定使用脱敏疗法,“这次就算了,后面的任务你们两个一起搭档吧。
什么时候你能正常说话了,什么时候再换搭档。
”
傅松声的话音一落,方不言呆住了,身体僵硬地立在原地,仿佛一推就能把他推倒。
傅松声不管方不言什么反应,径直往外走。
窃听的几个被关在了审讯室,傅松声一踏进去就觉得不对劲。
安装设备的一共有三拨人。
最先安装窃听器的是和银行抢劫案有关,他们担心夏渔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就在她家里安装了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从数量上来看,他们安装的最多。
但夏渔几乎不回家,他们都快忘记安装这东西了。
其次是见夏渔长得漂亮,心里有不轨的想法,安装了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
最后的人说是夏渔的男朋友交代他安,说女朋友太漂亮了,想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看她有没有出轨。
傅松声:“……”
逻辑上没有问题。
但是,“那个男朋友长什么样子?”
第三类摇头:“他戴了口罩和墨镜,应该挺年轻。
”
“他说是你就安了?”
第三类理直气壮:“他给了一大笔钱,不是我也安。
”
“……”
傅松声询问前两类人:“你们既然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发现后面还有人和你们做着一样的举动,你们不会觉得奇怪?”
第一类人:“我就想知道她知道了什么不该她知道的,哪管其他的?”
第二类人:“我就想偷看她,哪管其他的?”
也是稀奇。
这三拨人安装的地点不同,要不是有摄像头,估计都不会发觉有其他人的存在。
“最后一个问题。
”傅松声双手合十放在桌前,“你们为什么没有安装在卧室?尤其是想要偷看的你,为什么没安在浴室?”
第一类:“我们是有职业操守的。
”
第三类:“她男朋友也不允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