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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春蚕自缚魂梦牵(1/3)

原来伍放胸口不知藏着什么物事,十分坚硬。

    竟能挡住方麟长剑疾刺之势.趁机挥刀钦削敌腿。

    尚幸方麟家传正宗上乘剑法从来都是攻守兼顾,是以闪避得快,饶是这样,腿上也被刀尖划破一道口子.流出鲜血。

     伍放狂笑声中,挥刀猛攻。

    银剑郎君方麟羞怒交集。

    举划还击。

    他腿上之伤只伤及皮肉,未动筋骨,对他一身武功没有多大影响。

    反而因杀机盈胸,剑剑皆是毒着.声威比初时更为惊人。

     两人看青激斗了三十余把之多。

    伍放刀法路数已被方麟摸熟,每一刀发出,底下的变化都被方麟预先封死.因此乃圈越收越小,方麟剑光飞洒,越战越勇.占尽上风。

     又战了六八招,方麟明明有两三次可以攻入敌人刀圈之内,但他上了一次当,生怕伍放这回又是使诈,故意不变化刀法,露出破绽诱他进击,是以举棋不定,坐失良机、当下决定舍弃冒险进击的招数,务要等到敌人无法招架之时才一剑取他性命。

     这时,七八大外的茅屋中又传出关厉啸声,不叫得面现惊煌之色、方麟大喝一声,剑势如浪涛奔腾.铮一声排开长刀,直刺敌腹。

     树影中突然飞出三缕金光.其一直取剑尖.叮地响处.震歪长剑刺去之势,另外两塑金光疾取方麟后脑和肋下要害。

     银划即导方俄心头一震,暗想:“好大的手劲!”急急伏腰窜开寻丈。

    他应变更快,仍然险险被那两缕金光击中。

     树影中已跃出两道人影,落地现身.都是年届五旬的老者,气度凝穆。

     这两位老者正是龙虎庄三者中的老二荆登韶和老三司徒登瑜,他们乃是接到红衣丑婢求救之讯,先赶到此间,恰恰赶上伍放危机临头,当下一齐打出金钱镖抢救。

    荆登韶发的一枚已经运聚全身功力劲取敌剑.虽是得手,但只能将改剑震歪.不觉对这少年创客的功力另眼相看。

    老三司徒登瑜的两枚金钱直取敌人,竟然落空.心中也大异。

     方麟举剑指着两老,冷冷道:“暗话伤人算得什么好汉,报上名来受死!” 二老面上微微一红,幸而暮色已临,谁也看不真切,荆登韶道:“老朽兄弟急于为伍放兄解围,是以冒昧出手.实非有意暗算!” 司徒登瑜接口道:“这是我二哥荆登韶,老朽司徒登瑜,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力麟哦了一台,道:“原来是龙虎庄三老,无怪指劲奇重……”他这话原是出自真心,但落在二者耳中,不禁又面上一热,方麟续道:“在下方麟,虽然以前和这历放有点过节,但今日却不是寻仇生事而来!” 伍放满面忧色,意忘战败之耻,低占道:“两者可曾听见他的叫声?”二老点点头.他们此来已立下必死之心,是以反而能够淡然处之。

    荆登韶望住方麟,道:“请问方兄却是何故与伍兄动手?” 方麟傲然道:“这厮竟敢阻我入屋,是以迫得略予儆诫!” 二老这时瞧见他腿上血迹,分明已经受伤,但又亲眼见到伍放实是不敌,不知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刻已无暇多说,荆登韶沉重地道:“方兄可知屋中之人是谁?”方麟道:“听说是剑中双绝中南桓的后人,姓桓名宇,不知是也下是?”二老都低啊一声,直到这时,他们才晓得恒宇的武功来历,同时也不禁想到剑中汉绝中的另一位.眼前这个少年剑客既是姓方,必是北方方长桓的后人无疑! 银剑郎君方麟虽然不明这两老何事惊奇!但从他们的神色中猜出他们对自己的推测,当下傲然一笑,道:“南桓排在北方之卜,我可不服气,今日定要领教他桓家剑法。

    任凭是谁,也别想拦阻!” 伍放怒道:“你懂什么,不行,不能进去!” 方麟骂道:“该死的狗头,凭你也配拦我?”挺剑冲上,伍放立即挥刀抵住。

    叮叮当当啊了七八下。

    伍放意被他以凶猛毒辣的剑法冲退五六步。

     荆登韶同司徒登瑜疾忙跃入圈中,部亮出兵器,行各是一柄龙剑和一条虎鞭,硬插入两人之间。

    把他们分开。

    方麟剑法一变,光圈扩大,罩住二老和伍放三人身形,指顾之间,已连攻了七八剑之多。

     他的剑法精妙无匹,二老也不全力拆解,登时战做一起,变成以二敌一之势。

     二他他们苦于不能出声说破恒宇的秘密,生怕被他在屋中听见。

    又知道若不说出道理,可怪不得方麟激忿出手。

    这种情形之下,自不能伤及对方,只好挥剑抡鞭,纯取守势。

     伍放可不管这许多,但刀法却被二老有意牵制住,不得放手施为,十余招之后,急得乱骂一通。

     正在不可开交之时,树影中跃出两人,一个是龙虎三庄之首的荆登龄,另一个则是红衣丑婢。

     荆登龄修眉一皱,低低喝道:“大家住手!”二者听到兄长声音,剑鞭一晃,便待跃开,银剑郎君方麟怒道:“你是什么东西!”长剑挥霍进击,迫得对方三人都欲罢不能。

     伍放暴声道:“咱趁早杀死这混蛋就没事啦!”方麟道:“放屁,凭你们也配!”剑劈越发凶猛,招招皆是煞手。

     战圈中的三者不觉触动胸中无名火,他们一向备受武林同道尊重,几曾受过这种恶气,而伍放的话确实打动了他们的心,当下不约而同一齐发出攻势。

    但见二老龙腾虎跃,一转眼间就尽占主动之势。

    两人四样兵器再加伍放的长刀,环攻方麟,宛如骤风急雨。

     红衣丑婢顿足道:“大庄主,快点教他们停手!”荆登龄道:“眼下他们已各用上乘手法拚搏,形势凶险。

    我们这一边虽是已占优势,但那一个略一大意,仍不免要伤在对方创下。

    这便如何停得住手?” 红衣丑婢发急道:“若是伤了姓方的,我家小姐可不答应……”忽然灵机一动,奔到战圈边缘。

    叫道:“停手,伸手,小姐来啦!” 战圈中的四人都听得清楚,招数立刻的慢,首先是伍放放跃出圈外,接着全部分开。

     茅屋中突然又传出惊心动魄的味声,众人都面现优色,只有方麟奇怪地向茅屋望了一眼,便问道:“玉眉姑娘呢?” 红衣丑婢随手向树木中一指,道:“她在哪边!”方麟立刻提剑奔去,龙虎庄三老齐齐退到林下,各自闭目调息,准备生死之战。

     伍放一把拉住红衣丑婢,退到林中,低声道:“你把三老弄来,小姐或者会怪你!” 红衣五婢叹一口气,道:“这也是没有法子之事……”一言未毕,只听方俄怒声道:“丑丫头竟敢欺骗我!”一跃出林,直向茅屋奔去。

     伍放和红衣丑婢大惊失色,扶命追去。

    但方麟两个起落,已到达离茅屋五丈之处。

    他前此在连环请见识过奇门阵法,一看屋外木石纵横,便停住脚步。

    厉声喝道:“恒宇出来!” 茅屋茅传出一阵深沉的声音,道:“你是谁?”方鳞报出姓名,茅屋传出怪笑之声,接着道:“原来是你,很好。

    ” 这时已是黄昏,满天夕阳烂灿如火,但这简简单单六个字传出茅屋,天地间便仿佛突然添加了几分令人谏栗的寒意。

     方群心头一惊,讶然忖道:“桓公立一生行事,刚毅方正,天下莫不闻名,怎地这茅屋中入,笑声却这般阴森狠毒,竟仿佛比那些产名狼籍的毒物魔头还要狠毒几分?” 要知他虽然对南桓排名北方之上一事嫉恨在心,但对这位世故的剑客,仍不失敬意,此刻听得这种狠毒的笑声,心里实难相信桓公玄会生出这样的儿子,他虽然生性孤傲不群,但却聪慧绝顶,心念一转间,已知此事其中必有蹊跷之处,立刻稳住了身形,更不肯妄入禁区一步。

     只见那茅屋的柴扇,却在缓缓推开了一线,夕阳的余光,照进了阴暗的茅屋,影绰绰看见屋中卓立着一条颀妒的人影,两人相隔五丈,方俄虽然看不出他的形貌,却已可见他神情的俊昂潇洒,心中的无名妒火,不禁重又升起,朗声大喝道:“恒宇,你真的是桓公玄之子么?” 他还是不信南桓之子会发出这般阴毒的笑声,是以又问了一句,只听茅屋中厉声狂笑道:“好,你竟敢直呼我先父的名号,想必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他虽未直接回答方麟的回话,但这种间接的回答,有时比直接还要肯定。

     方磷暗暗忖道:“若有人那般问我,我想必也是如此答话的。

    当下心头不再怀疑,却更是惊异:“桓公玄有子如此,他怎能瞑目九泉?”银剑一挥,朗声道;“人若是还有为家门维护名声之心,便快些仗剑出来,与我决一死战!也好教天下武林中人知道,假刻与银剑究竟谁高明?” 夕阳光下,他满身锦衣,挥剑睥睨,当真是英姿飒爽,秀出人群。

     茅屋中的恒宇心里紧记着花玉眉临去时的叮咛,是以始终压制着心中的冲动,未曾出门一步,此刻见到方麟的英姿,想到花玉眉口中的人中之龙四字,心中突觉嫉恨难忍,一步跨出了柴扉。

     要知嫉恨两字,本就是世上最最强烈的情感,甚至比爱还要强烈几分,人间若无这嫉恨两字存在,又怎会会发生那许多血腥之事,何况恒宇此刻性情已变,嫉恨之心切,当真是不可收拾了。

     他俩人心头的思潮变化虽很繁复,但对话也不过仅有三五句而且。

     这时龙虎庄三老与伍放、红衣五婢等人,俱已闪身掠到银剑郎君方麟背后,五人心中虽然俱都惊心紧张已极,但谁也不敢妄动,生怕自己稍有妄动,便将恒宇激变。

     然而此刻之局势,实已紧张万分,当真是一触即发,一发便不可收拾,是以这五人势必也不能眼睁睁望着。

    局势演变,在这刹那间,他五人宛如身在油镇,股坐针毯一般。

     恒宇一脚跨出柴扉,身形也暴露在阳光下,只见他头发蓬乱,满面泥垢,就连双目中的怒火,也是阴森森的毫无光采,那神情的萎缩,衣衫之褴楼,更带着种说不出的落魄气象,与迎风挥剑的方麟相形之下,实不能同日而语。

     方麟目光到处,心里不觉一呆,他方才见到桓守在阴影中的身形,修颀飘逸,那知等他到了夕阳之下,竟是这般模样,心中不禁又惊又奇,又是失望,自傲之心渐生,敌汽之心顿增,手中银光闪闪的长剑,也在不知不觉间垂落下来。

     但恒宇现身,却令龙虎庄三老齐吃一惊,荆登龄目光转处,与另两者打了个眼色,荆登韶、司徒登瑜身形立刻一闪,三人心意相通,此刻早已立成进攻之势,面上也泛起慷慨悲壮之色,只要恒宇踏出这奇门大阵一步,他三人便决心牺牲自己的性命,为武林消除此一巨患,那成仁取义,蔑视生死的豪侠悲歌气慨,伍放与红衣五婢见了,也不禁暗暗心惊。

     这时风更轻柔,夕阳更艳,又有谁知道在这良辰美景中,正隐伏着一件有关天下武林命运的杀机。

     只见恒宇凝视着方麟的目光,越来越是阴沉,越来越无光采,只因他此刻毒入骨髓,是以外貌的锋芒仅已不见,这道理正如刀剑淬毒,剑锋无光,亮银沾毒,银光失色一般。

     方麟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秘密,心头越来是越失望,但龙虎庄三老等人,却知道乌黑的毒器,远胜于耀目的寒芒,人人面色凝重,屏息静气,甚至连心房的跳动,都已停止。

     死一般的静寂中,忽听刷地一声轻响,原来方麟已反腕将长剑归鞘,口中轻轻叹息了一声,缓缓转过身来。

     恒宇大喝一声,道:“姓方的,哪里去?”方麟头也不回,并不说话,眉宇间泛起一种轻蔑不屑之意。

     要知这少年自视极高,从未将天下人看在眼里,听得别人夸说恒宇种种好处,才生争强斗胜之心,但此刻见了恒宇的模样,便觉对方实无一点可与自己相比,轻视之心既生,那里还愿出手。

     龙虎庄三者虽已看出方瞩心意,但紧张之心并未稍减,凝目望着恒宇,只见他身形虽仍木立,长衫却已不住波动,显见得正以仅存的理智,来抑制心头的激动,忽然间,听他仰天长啸一声,飞身掠回茅屋,砰地掩上了柴扉,花玉眉的叮咛嘱咐,竟在他心目中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只怕连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龙虎庄三老这才松了口气,在夕阳之下,已可看出这三位老人额上俱已汗珠莹莹。

     方群目光在他三人面上一扫,大步走了过来.三者立刻让出一条道路,只望他走得越快越好。

     那知他走出两丈,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子,淡淡一笑道:“今日之事,实令在下奇怪的很,不得不向三位请教请教。

    ” 三老与红衣丑婢生怕他语声又惊动茅屋中的恒宇,不等他话说完,齐齐赶上去,荆登龄愤声道:搁下有何见教?请到林中说话。

    ”当下众人一齐掠去。

     到了林中,方麟手抚剑柄,缓缓道:“方某虽然不才,但似恒宇那般人物,还不值方某动手,各位却不知为何要如此紧张,阻拦方某与他相见,莫非真的是怕方某手下无情,伤了他么?” 荆登龄霜眉微皱,还未说话,只听伍放冷冷道:“倒不是怕你这小子伤他,却是怕他伤了你!” 这粗豪的铁汉热血直流,平生最重要的便是义气两字,他与恒宇多日相处,已有友情,见方麟对恒宇如此轻视,便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只是他并未全无顾忌,是以话声说得十分低沉。

     红衣丑婢急忙伸手去扯他的衣袖,却已来不及了,只见方磷果然面色大变,本在剑柄上轻轻抚弄的手掌,突然将剑柄紧紧捏住,沉声道:“你可敢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众人连忙对伍放以目示意,但伍放全然未见,目光直瞪着方麟,道:“象你这样的小子,连人家三招都接不住,哼……” 红衣丑婢又急又恨,目光一转,恰好见到三老无可奈何的面色。

     方麟听了此言,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你说这话,连三尺小童也不会相信,方某念你只是个无知蠢才,也不必和你一般见识!” 伍放面孔挣得通红,怒道;“你……你才是蠢才!”他平生最忌别人骂他合才,转身一掌推开那红衣丑婢,挺胸向方麟走去。

     方麟冷笑道:“若非蠢才,岂会说出这样活来,普天之下,若有能在三招内将方某击败之人、方某便自认是蠢才!” 伍放道:“可是真的?”方群仰天长笑道:“嘿,嘿,伍放气得面红耳赤,两拳紧握,呆了半晌,突然转身望向荆登龄,沉声道:“你凭良心说说看,恒宇是否能在一招内击败这娃方的小子?” 荆登龄呆了一呆,道:“这个……”伍放道:“你若不说实话,便是孙子!”荆党龄面色微变,终于颔首道:“你说的不错。

    ” 要知这老人一生耿直刚毅,在这种情况下,怎能不说出实情.但他话声也十分细微,三丈以外,便难听清,何况那茅屋远在十丈外,料那茅屋中的恒宇决难听见。

     伍放仰天大笑了一声,道:“方小子,你听到没有,这老庄主说的话,你可相信?”他形状虽在仰天大笑,但笑语仍低如耳语,别人若不知其中情况,还只当自己耳朵突然聋了,否则怎会听不到这粗豪汉子的大笑之声。

     方麟瞬冷笑道:“明明不可能的事,无论是谁说都难使方某相信!” 伍放顿足骂道:“蠢才,你当真要老子说出原因么?” 方麟仰面望天,并不理他,红衣丑婢道:“你……你敢说……”伍放道:“他听不到的。

    ”红衣五婢道:“但……”伍放着急道:“你若不准我说,我宁可一头撞死在这里,也不愿被这小子气死!” 红衣丑婢瞧了瞧他,又瞧了瞧远在十丈外的茅屋,轻轻长叹了一声,道:“你说吧,但轻些。

    ”伍放道:“恒宇已是毒中之圣,只要再杀一人,便将成为武林中空前绝后的一代魔头,老子不愿你死在他手下,倒是爱借你的性命,知道了没有?若然你死在路上,老子决不瞧你一眼。

    ” 方麟听完,已被惊得目瞪口呆,口中喃喃道:“毒中之圣……毒中之圣……”他系出名门,这件武林秘密,也曾听他爹爹说过,面色顿时甚是苍白,道:“玉眉姑娘她……” 忽然间,十丈开外传来一声厉啸,接着一声巨震,众人大惊之下,抬头望去,只见那茅屋前尘土飞扬,柴扉、土墙,仅已颠倒,恒宇的黑衣人影,已在飞扬的尘土中,冲入了屋前的阵法内。

     原来此时恒宇耳目之灵敏,已非平常人所及,竟能将十丈外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伍放对方麟所说的话,使得他理智再也战胜不了心头的激动和愤怒,一举手震动了土墙,震散了柴扉,破屋而出。

     红衣丑婢惊呼一声,冲出数步,慕地回头望着荆登龄,沉声道:“怎么办?”荆登龄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语声截钉截铁,红衣丑婢翻身拜倒地上,凄然道:“三位大仁大义之举,必将流芳千秋。

    ” 荆登龄豪情激越,朗声道:“这正是我辈份内之事,姑娘何须如此?” 荆登韶、司徒登瑜同声一笑,三老互相看了一眼,齐齐向奇门大阵行去。

     伍放呆呆地望着竹阵中在冲右撞的人物,反手打了自己两巴掌,挺胸道:“该死……该死……”红衣五婢叹了一口气道:“此刻说一百句该死,也没有用了。

    ” 伍放大声道:“你放心,恒宇死了,我也不会再活着。

    ” 红衣丑婢身子一震,凝眸望着他,忽听身前啷呛一声,方麟银剑出鞘,朗声大叫道:“纵是毒中之圣,方某也可挡他几十招,姓伍的,你瞧着吧!”银芒挥展处,飞身扑了过去。

     不知何时,夕阳已下,恒宇的黑衣人影,在夜色中似已化为一道轻烟,飞绕于阵中错综的竹木乱石间,龙虎在三者目光紧随着他的身形转动,司徒登瑜道:“大哥与二哥俱是天纵之才,武林中万万不可失去大哥、二哥这样的人物……”说到这里,便即停口但言下之意,其余二者无不了然。

     荆登韶面沉如水,目光仍不敢自桓手身上移开,沉声道:“三弟你年纪最轻,大哥更是龙虎在群龙之首,此举应让给我……”荆登龄接口道:“你两人还推让什么,谁抓住机会,便由谁去将他捉住,今日我三八纵然全都死在这里,也要将他留住。

    ” 方麟在旁边听得血液责张,大声道:“方共若有机会,又待如何?” 荆登龄默然半晌,大声道:“好!”方麟哈哈一笑,道;“这才象话!”他虽在这等局势之中,仍然狂做如故,荆党龄正要分点火药给他,藏在身上,谁知方麟刚一声跃入阵内,叫之无及。

     只见一道银光,卷入黑影,恒宇厉声长啸一声,突然停住身形,面上的狰狞可怖,教人只要见了一眼,永生都不会忘却。

     方麟横剑当阳,全身上下,不敢有丝毫松懈,两人面面相对.已不及五尺,只是中间还隔有数根竹木,众人望着方候的身形,心里既是赞佩,又觉惋借,知道这少年今日既已入了这竹阵,便也休想活着走出去。

     两人目光相对,互相逼视良久,恒宇厉声大笑道:“想不到今日我竟能将方长垣的儿子,活活吃下肚里!”方麟心头微凛,但仍不示弱,应声道:“玉眉姑娘竟瞧得起你,真是瞎了眼睛!”两人又对峙了一会,慕地齐齐暴喝一声.向对方打了过去。

     红衣丑婢大有触目惊心之感,不敢再看,仰头向天,心中路肉忖道;“小姐莫非真的瞎了眼睛?她为何不爱如此义烈的方麟,却偏偏要爱上无药可救的恒宇……”想到这里,忍不住张开眼来,只见方麟与恒宇仍然对峙而立,中间阻挡,仍有五尺之远,原来他两人身形闪动间,竟谁也无法再越雷池一步,这一点点距离,竟能阻住象恒宇这般高手,龙虎在三者若非眼见,实难相信。

    这时方麟、恒宇身形再动,闪电般奔驰了几圈,两人再次驻足时,距离部已近了一些。

     恒宇大笑道:“方麟呀方麟,你还走得了么?”方麟已嗅到对方身上发出的腥臭之味.他纵是抱定必死之心,此刻心头也不禁泛起一阵寒意,竟不自禁后退了半步,只见桓守双臂一振,一步步向他走了过来,阵阵腥臭之味,越来越重。

     伍放面容深沉得十分骇人,看来似乎快要忍不住冲入阵去。

    龙虎庄三者见知自己若是冲入阵内,便无制胜的把握,但又怎能眼见生啖活人的惨剧在眼额发生,这刻互相对望了一眼,心意皆通,当下正待不顾一切冲入阵去。

     就在这顷刻间,晚风突然飘送来一阵奇异声响! 这阵奇异乐声极是轻细,非丝非竹,也不知是何乐器,抑扬顿挫,调子极难以入耳,宛如虫嫩蝉鸣,蛇弹响尾,令人听来,心头忍不住要泛起一种烦闷厌恶之感。

     龙虎庄三者面色齐谈,忍不往回着望去,林木沉沉,看不到人影,也不知道这乐声从何而来,红衣丑婢全身汗毛直坚,忍不住掩起耳朵,伍放哇地一声,张D吐出了一滩酸水,只有银剑郎君方麟,咬紧牙关,不敢有丝毫松弛。

     那知那毒中之圣恒宇闻得这奇异的乐声,脚步便立刻停顿,满含怨毒的面容,渐渐变得平和。

    阴沉的面色,也变得有了光彩,那表情正如世人听到最美妙的乐声一般,戾气化作祥和,仇恨怨毒,也变得柔情蜜意,他渐渐阖起眼帘,心神似都已沉醉在那乐声之中,那里还存伤人之念。

     方麟越看越是奇怪,龙虎在三者也想不到这乐声对恒宇会有如此巨大影响,三人对望一眼,面上喜动颜色,不约而他想道:“莫非是花姑娘回来了?” 心念一转间,乐声突变,由轻微尖细,变得高亢清洪,一如鹤戾高空,凤鸣九天,那毒中之圣恒宇的身子,竟也随着这乐声的变化而微微颤抖起来,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谁也没有觉察到林中此时已走出一条白衣人影,她轻缓地移动脚步,直走到三老身后,荆登龄霍然回身望去,果然正是花玉眉。

     只见她一双纤纤玉手中,抱着一件黑黝黝的乐器,看去似一团盘香,盘旋往复,由大而小,外面一团约有磨盘大小,黝黑的细管上,满布着笛孔,渐渐盘旋到了中央,围着一只鸽子般大小的铜铸育风,仔细瞧去,又可发现那盘旋的黑管上,浮雕隐现,俱是麟、介、蛇、虫之类,雕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那铜铸青凤双翼斜张,直似要破空飞去。

     花玉眉此刻口对凤尾,正在凝神吹奏,清亮的乐声,一阵阵自风o中传出,只觉她的鼻洼额角,隐隐泛起了汗珠,一双秋彼,更是眨也不眨地望着恒宇,足见得她心中甚是紧张。

     荆登龄本就老成持重,此刻一眼扫过,便知此举关系必定十分重大,目也不敢惊动于她,侧身让出了道路,花玉眉果然脚步不停,自他身侧走了过去,笔直地走入了竹阵之中。

     这时其余请人才发现花玉眉已翩然来临,他们除这番景象,谁也不敢出声惊扰,只有恒宇仍似浑无所觉,双手颤抖,汗下如雨。

     花玉眉笔直走到他身前,乐声从而又变得十分轻细,与他对面吹奏了约有半盏茶时分,蓦地转过身子,在阵中走动。

     恒宇也自移动脚步,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只是目光茫然,神情恍惚,神智似已全然迷醉,众人屏息而视,谁也不敢移动半步。

     只见花玉后脚步越来越急,恒宇也随着她越走越快,乐声的曲调,忽高忽低,变化得也更是频繁,到后来乐声有如骤雨破窗,花玉眉与恒宇的身影,也已化做一枚一谈,一青一白的两条人影,在四面飞旋线绕,众人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他们,片刻工夫,人人都渐觉头晕目眩,加上那种奇异的乐声,使得这些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不禁都有立足不稳之感。

     天边第一颗孤星升起,时间已过去许久,只见两人身形过处,身后水珠四溅,原来这两人满头满身俱是大汗淋漓,荆登龄只觉这些溅坠地上的汗珠中,似有一阵阵淡淡的腥臭之气,心念一转,想出其中道理,沉声道:“汗中必定有毒,各位随我快退……”双臂振处,当先掠向茅屋。

     荆登韶、司徒登瑜、红衣丑婢及伍放毫不迟疑,跟着他身形退去,银剑郎君方&微一迟疑之后,亦自展动身形,但转来转去,却仍转不出那竹阵,最后只得盘膝在竹阵中央坐了下来。

     腥臭之味,更是越来越重,又过了盏条工夫,花玉眉身形,墓地冲天飞起,身形一折,亦自落入了竹阵中,脚步踉跄,后退了三步,跌坐地上,但口中仍然吹奏不停,乐声更是清洪响亮。

     恒宇身形丝毫未曾停顿,只见他双手前伸,仿佛正在追逐寻找着一个无形的敌人,方麟转眼瞧见花玉眉,只见她云鬓散乱,衣衫俱已湿透,心中不禁大起传措之心,突然自怀中取出一方罗柏,移过去为他轻轻抹擦额上的汗珠,暗自叹息道:“她为了恒宇如此辛劳,太不值得啦!”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却终于未曾说出口来。

     花玉眉这刻仍然瞧也未曾瞧他一眼,纤纤十指,在黑管笛孔上往来移动,那乐声便是随着她手指移动而变化,一时之间,大地似乎都被这种奇异的声响笼罩住,仿佛正有无数只蜈蚣、蛇虫、麟介、盘旋飞舞在空中,向地面扑了下来。

     突然间,花玉眉十指俱撤,驾风之声又起,一声清鸣,直冲霄汉。

     众人只觉耳畔被震得嗡嗡直响,忽然乐声顿住,不复再闻,四周变得异常空寂,恒宇也忽然停下脚步。

    只见他身子摇了几摇,忽地跌倒下去,众人不觉松了口气,心里也不知是惊是喜,方麟转首叫道:“玉眉姑娘……” 哪知他话声方出,花玉眉已自阵中掠出,随手抛下了那件乐器,飞身入林,霎时之间,便自林中拉出一条黄牛,喝道:“伍放,取刀来!” 伍放应声掠了出去,道:“小姐可是传呼小人?”花玉眉道:“刀呢?”伍放双手递过长刀,花玉眉双手紧捏着刀柄,道:“快将它身子仰天倒转。

    ”伍放呆了一呆,只见那黄牛身有人高,雄壮已极,但站在那里,却有如泥雕木塑一般,全无半点生气,他走过去双手按住牛头,鼻端突然嗅到一阵异常的清香之气,竟自是从这条牛身上发出来的。

     他心里又惊又喜,但时间却已不容他多加思索,当下大喝一声,双掌用力,他神力天生,双臂之力没有千斤也有八百,那条牛如何禁受得起,当即应声跌倒地上,伍放出手如风,抓住黄牛前左足和后左足,乘势一提,那条偌大的黄牛身子就仰天翻了过去。

     他刚刚得手,只听花玉眉轻叱一声,道:“好了,快追!”伍放迅疾退开数尺,眼前刀光一闪,黄牛惨嘶一声,鲜血飞溅而出,饶是伍放闪避得快,衣襟上还沾上了几点鲜红的血迹,抬目看时,但见那条黄牛由头到尾被长刀剖成两半,牛血中非但毫无腥臭,反而清香扑鼻。

     花玉眉抛下长刀,极快地取出一副银丝手套戴上,飞身抱起了恒宇的身子,塞人那血淋淋的牛腹中,只剩下口鼻留在外面。

    花玉眉接着又自怀中取出了一只玉瓶,将瓶中药物,仅倒入桓守口中,轻轻道:“你安安静静地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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