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3)
周时亦一觉醒来,怀里是空的。
噩梦后遗症,恍惚中以为与钟忆重逢、结婚只是一个梦。
这一刻梦醒来,怀里空无一人。
分手后他做过一次类似的梦。
梦里,钟忆在波士顿家中正等他下班回来,见到他直接扑进他怀里,问怎么这么晚才回。
他抱紧她,说再也不会分开。
然后梦就醒了。
醒来是在上海的家中,那时他很少回北城,基本常驻上海。
梦里,拥抱着她的感觉过于真实,以至于醒来后在露台坐了半小时都没走出那个梦。
露台对面,外滩夜景早已关闭,办公楼上依然有大片窗口亮着灯,犹如万家灯火。
那天,他第一次问管家借烟。
次日早上管家收拾烟灰缸时,多说了句:抽得有点多。
他说以后注意。
那是分手三年里,他唯一一次梦到她。
后来再想梦也梦不到。
今天梦醒来不同的是,床头还有两盒十六枚装的。
昨天新买的。
周时亦定了定神,确定不是梦。
他摸过手机看时间,六点零二分。
拉开窗帘,冬天早上六点天还没亮,不过雪停了。
大雪应该下了一夜,眼前白茫茫一片,楼下停车场完全看不见车顶,一辆辆汽车全被大雪覆盖。
无需打电话给钟忆,他也能猜到她此刻在哪。
只是不知道她夜里几点起来去的调试中心。
六点半,周时亦洗漱过,拿上大衣下楼。
食堂这个点已营业,他买了三份早餐前往实验楼。
调试中心静悄悄的,三人歪在椅子里睡着。
值夜班的人拿他们各自的外套,搭在他们身前。
半小时前几人才坐下来,一沾椅背,再没力气起来。
闫亭林说外面路上都是雪,歇会儿再回去。
一歇便睡着了。
周时亦没惊动他们,放下早餐,将钟忆从椅子上轻轻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睡。
一直睡到七点半,另两人因脖子酸痛难忍醒来。
虽脖子难受,但睡了一个多钟头,身体松快不少。
闫亭林睁眼,只见那对夫妻在虐单身狗。
他揉着脖子直起身:“几点了?”
周时亦看腕表:“七点三十五。
”
钟忆睡得沉,说话声再大也吵不醒她。
闫亭林控诉:“你能不能有点道德心,天还没亮就来虐我跟邵教授。
”
周时亦:“邵教授有女朋友。
”
闫亭林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关于女朋友,邵津安笑而不答。
他跟季繁星在一起没几天,先见了家长才在一起。
顺序完全反了。
她说,这么做是想让他知道,她不会接受联姻。
邵津安:“追你的人那么多,怎么不考虑?”
闫亭林站起来舒展腰背,示意他看周时亦怀里的人,半开玩笑道:“有女朋友得那样哄着。
我不仅哄不来,还想让别人哄我。
你说哪个跟我恋爱的女生不得一脚把我踹开。
”
邵津安笑,听出他对恋爱没兴趣,不再追问。
两人去值班室简单洗漱,坐下吃周时亦带来的早饭。
刚吃几口,唐诺允来了。
她猜到闫亭林会早来,但没想到他们三人通宵没回。
闫亭林看她拎着早餐:“在食堂吃了再来,着什么急。
”
“我吃过了,给你们带的。
”唐诺允把早餐放桌上。
她多带了两份,以防有同事来不及吃早饭。
“问题找出来了吗?”她关心道。
闫亭林边打开她带来的早餐边道:“找出来了,你们今天调整优化,明天继续测试。
”
唐诺允:“好。
您和钟总还有邵教授回去休息吧,交给我们。
”
“吃过早饭就回。
”
闫亭林打开餐盒,“这是什么点心?”
他转头问。
唐诺允正挂外套:“哪个?”
茶餐厅的早点各要了一份,打包好她直接拎来。
不等闫亭林形容,周时亦扫了眼:“咸口芋头酥。
”
闫亭林好奇是什么味道,夹了一块尝:“芋头酥还有咸口的?”
唐诺允:“有。
我一开始觉得不好吃,后来吃惯了,反觉得比甜口的耐吃。
周总也觉得不错。
是吧,周总?”
周时亦颔首:“确实不错。
”
只不过后来因为钟忆介意,他不再吃。
唐诺允和男朋友都喜欢吃咸口芋头酥,他第一次和他们吃饭就是在港式茶餐厅。
咸口的不是每家餐厅都有,当时他与闫亭林一样,好奇问了句才知是什么。
此时,怀里的人醒了,但没睁眼。
钟忆没想到醒来是在周时亦怀里,她侧坐在他腿上,被他用黑色大衣裹着。
在家这么亲昵就算了,关键现在还有另外几个同事在跟前。
她继续装睡,打算等他们离开再睁眼。
若不是唐诺允提起咸口芋头酥,她都快忘了这事。
现在想来,即便这道点心当初是章诺许推荐给周时亦,她也不会再介意。
只是一道点心而已,恰好合周时亦口味。
再无其他意义。
可那个时候她如此介意。
就像周时亦介意着路程一样,介意他的歌,介意他的广告。
因为那时她和周时亦都爱得小心翼翼又患得患失。
如今,她想到他那段联姻已毫无波澜。
而他每天往返坤辰与园区的路上,也想不起来去关注商场大屏上有路程的广告片。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理解钟姐说的那句:我介意的从来不是杨加愿这个人。
介意的是爸爸对她的爱不够热烈。
现在爱足够了,爸爸的过往在钟姐那就渐渐褪了色。
很难再想起来。
即便偶尔想起,也只是想起,再无波澜。
前几天钟姐打电话,还问起她和唐诺允在工作上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