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莹跑得太急，脚下被树根一绊，整个人往前踉跄着扑去。
霍雨浩伸手想拉，却只抓到她飘散的发丝。
姑娘重重摔在厚厚的落叶堆里，发间沾了几片枯黄的叶子，银长发梢还挂着根松针。
"嘶——"她捂着膝盖坐起身，皮甲上划开道口子，渗出的血珠很快染红了落叶。
追兵的叫喊声已经能听清具体字句，那些属于日月帝国魂导师的机械运转声像毒蛇吐信般逼近。
霍雨浩蹲下身撩开她的裤腿，伤口比想象的深，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他指尖泛起淡蓝色光晕按上去，极致之冰魂力遇血瞬间凝结成冰晶，疼得戴莹倒吸口凉气。
"忍着点。
"他另只手扯开自己的衣袖，撕下条还算干净的布条替她包扎，"圣龙斗罗的雷霆龙爪带有麻痹效果，刚才光茧碎裂时，你是不是左腿先软了？"
戴莹咬紧下唇没说话，只是把脸转向另一边。
霍雨浩这才发现她脖颈后面的龙鳞印记又浮现出来，金色纹路沿着脊椎蔓延，像条苏醒的小龙。
他突然想起舞桐背后也有类似的蝶翼印记，每次动用黄金龙血脉时就会发光。
"前面两百步有山泉。
"戴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必须尽快处理伤口，圣龙斗罗的龙力会追踪血迹。
"
霍雨浩背起她时，姑娘的胳膊下意识环紧了他的脖子。
这个动作太熟悉，就像以前在史莱克森林历练时，舞桐累了总会这样挂在他背上。
戴莹身上的龙涎香混着血腥味钻到鼻腔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这分明就是舞桐的味道，却又多了层冷冽的锋芒。
山泉水很凉，泡得伤口发麻。
霍雨浩用魂力凝结成冰盏舀水，看着戴莹咬着树枝清理伤口里的脏东西。
她处理伤口的动作很熟练，不像个养尊处优的魂师，倒像常年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佣兵。
"你母亲霍云儿，是怎么过世的？"霍雨浩突然问。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戴莹握着匕首的手明显抖了下，干净的泉水瞬间被染红。
"被白虎公爵府的侧室推下悬崖的。
"她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他们说妈妈是小偷，偷了白虎公爵的魂骨。
"匕首突然插进旁边的树干，没柄而入，"可那块幽猫魂骨，明明是妈妈用三根肋骨换来的！"
霍雨浩的心沉了下去。
他早该想到，霍云儿作为白虎公爵的侍妾，在等级森严的白虎公爵府只会过得比母亲霍云儿更艰难。
舞桐将神格碎片寄托在戴莹身上，或许不只是因为血脉联系，更是希望用光明之力守护这个和自己母亲有着相似命运的女孩。
"哗啦——"头顶的树冠突然剧烈晃动，几只受惊的飞鸟冲天而起。
戴莹瞬间拔出树干里的匕首，霍雨浩也同时凝聚出三枚冰锥，两人背靠背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处。
阴影里缓缓走出个穿银甲的女人，身形高挑，面容却被头盔遮住。
她手里提着个魂导炮，炮口还在冒着青烟——刚才显然是她惊动了飞鸟。
最让霍雨浩心惊的是她胸口的家徽，那是圣灵教特有的骷髅蝴蝶标记。
"戴钥衡？"戴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不是早就..."
"早就死在极北之地了？"银甲女人轻笑出声，抬手摘掉头盔。
那张脸和戴莹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多了道狰狞的疤痕，"好妹妹，姐姐可是特意回来接你的。
"
霍雨浩突然想起白虎公爵府的记载，戴钥衡作为白虎公爵的嫡长女，五年前在极北追捕叛逃魂师时失踪，官方记载是遭遇冰爆兽袭击尸骨无存。
现在看来根本是场骗局。
"圣龙斗罗是你引来的？"戴莹握紧匕首，指节泛白，"妈妈的死，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戴钥衡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妈妈？那种卑贱的侍妾也配当母亲？父亲早就该清理门户了。
"她突然抬手，魂导炮直指戴莹胸口，"把你体内的神格碎片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
霍雨浩将戴莹护在身后，极致之冰魂力在掌心凝结成冰弓："她要是少根头发，我就让你尝尝万冰噬心的滋味。
"
"哟，找了个护花使者？"戴钥衡的目光扫过霍雨浩，像在打量什么有趣的物件，"可惜啊，马上就要变成尸体了。
"她突然吹响口哨，周围的树林里瞬间亮起数十盏魂导灯，将整个山泉洼地照得如同白昼。
至少二十名魂导师从树后走出，每个人都穿着圣灵教特有的黑色长袍，手里拿着不同型号的魂导器。
霍雨浩认出其中几个人的服饰——那是日月帝国皇室专属的暗鸦魂导师团标志。
"抓住他们！"戴钥衡一挥手，魂导师们立刻呈扇形包抄过来。
各种型号的魂导炮开始充能，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魂力碰撞的刺鼻气味。
霍雨浩突然转身将戴莹推入泉水中，同时冰弓拉满射出一道冰棱："憋气！"
冰棱在接触地面的瞬间炸开，寒气以惊人的速度扩散，整个泉眼周围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冰层。
魂导师们的冲锋势头被阻，脚下的冰面让他们行动迟缓。
霍雨浩趁机跃入泉水中，揽住戴莹的腰往下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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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水比想象的深，冰冷的水流裹着水草缠绕上来。
戴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像只受惊的美人鱼。
霍雨浩用魂力在两人周身形成屏障，隔绝冰冷的泉水，同时紫极魔瞳全力运转，寻找水下可能存在的出口。
就在这时，戴莹突然拽了拽他的胳膊，指着左侧岩壁的一处裂缝。
那里有微弱的水流涌动，显然是个出水口。
霍雨浩心中一喜，带着戴莹奋力游过去。
裂缝狭窄，仅容一人通过。
霍雨浩让戴莹先走，自己垫后。
刚游出没多远，上方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大量泥沙石块落入水中，显然戴钥衡开始用魂导炮轰击泉眼了。
"加快速度！"霍雨浩拍了拍戴莹的腿，示意她快点。
通道越来越窄，甚至需要侧着身子才能勉强通过。
黑暗中，能清晰听到彼此急促的心跳和水流声。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