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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尤四姐的小说> 第十章 心里装着一个人才会烦恼,否则风过无痕,有什么可恼的?

第十章 心里装着一个人才会烦恼,否则风过无痕,有什么可恼的?(1/3)

福宁殿中灯火煌煌,太后未走,留下亲自照顾他。

     帝王家也不是全然没有亲情,只是今上性格古怪,即便是和亲生母亲,也没有太过亲近的意愿。

    太后爱儿子,苦于难以像正常的母子那样。

    如今正是他虚弱的时候,虚弱的人总会比平时柔软些。

     太后替他拭汗,替他打扇,低声问:“渴么?孃孃与你倒茶喝。

    ” 他半阖着眼睛,身上不觉得疼痛,只是有些乏累。

    夜已经很深了,太后依然在。

    他轻轻喘了口气,“孃孃回宫歇着去吧,我这里没什么要紧。

    ” 太后接了茶盏喂他,哀声道:“你这样,叫我怎么安心回宫?伤在儿身痛在娘心,你没有做父亲,尚且不能体会,等以后就明白了。

    ” 他转过头往外张望,“皇后走了?” 太后不答,把茶盏搁回去,顿了下方道:“你是要成大事的人,不能这样儿女情长。

    宠爱归宠爱,纵得她无法无天就不好了。

    今日七夕,这么多人在艮岳,你们偷偷从后山溜走,哪里还有点君父国母的威仪?安安全全回来,我也不追究,只当你们小儿女情怀,一笑就罢了。

    可是你弄得这样,在外受贼子伏击,带了一身的伤,叫禁中人怎么议论?我不罚她,难解我心头之恨。

    幸亏伤的只是胳膊,要是一刀砍在脖子上,还有命活着么?” 他蹙了蹙眉,重新把眼睛闭上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一心维护她,实在令人费解。

    太后道:“大婚不过两个月,你一向疏淡,为什么皇后叫你这样牵挂?禁中娘子哪个不是美人胚子,偏为她失魂落魄?” 他愈发不耐烦了,别过脸道:“孃孃不懂,别问了。

    ” 太后见他固执亦是无奈,“那究竟是谁下的毒手,官家心中可有数?是皇后调唆你出宫,莫不是与她有关?” 是否与她有关,他心里有数。

    这份感情进行到这里,究竟应该继续发展下去,还是到此为止,他也有些难取舍。

    要君临天下,总要牺牲些什么,譬如亲情、譬如爱情。

    不论是谁挑起的争端,只要栽在她身上,兴兵绥国就有了充分的理由。

     他抬起左手覆在额上,过了很久到底摇头,“今天的局势很凶险,皇后曾挺身救我。

    ” 太后等到答案方松了口气,“这样最好,不负我对她的期望。

    只是她还需磨砺,这次命她思过,煞煞她的性儿,给内命妇们做个榜样,对她自己也有好处。

    你这两日好生将养,再不要随意出宫了。

    案子要责令他们彻查,汴梁城中有此等不法之徒,想起来就令我胆寒。

    是不是同上次的鬼面人是一伙的?若果真如此,那禁庭岂不永无宁日了?” 他又隐隐头痛起来,推说不是,“鬼面人已经伏法,孃孃就别再胡乱猜疑了。

    待我歇上几日,这事我会亲自督办的。

    臣无事,太后请回吧!” 他抬出了官称,太后也没有办法。

    叹了口气,起身出去了。

     先前的场景一直在他眼前回荡,皇后奋不顾身,刺客明明可以杀她,中途却停下了,可见必定不是乌戎的人。

    莫非真是绥国么?不是,绥国并不在乎她这枚棋子,只要能刺杀他,她的存亡不重要。

    那么究竟是谁?与她有过交集,不忍心伤害她的…… 案头烛火跳动,过了不久自行熄灭了。

    已近午夜,月亮功成身退,纱窗外只余一片星辉。

    偶尔响起虫袤的鸣叫,沙沙地,仿佛一个古怪的梦魇。

     清早一缕日光斜照进来,照在榻头袒露的手腕上,时候一长几乎要把人炙伤。

     秾华被热醒了,坐起来看,殿内无人,便撑着凉簟出了一会儿神。

    不久阿茸打帘进来,放下铜盆道:“圣人醒了?昨天的事真把我吓坏了,所幸有惊无险,否则我和春妈妈都不知怎么办了。

    你身上还好么?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她说没有,慢吞吞过去漱口洗脸,问:“有没有福宁宫的消息?官家眼下怎么样?” 阿茸摇头说不知道,“自己安稳就好了,管人家作甚。

    ” 她呆了呆,发现阿茸说得没错,今上于她不过是“人家”。

    又想起金姑子,昨天太混乱了无心过问,今天得了闲,该有个说法了。

     阿茸替她篦头,她吩咐宫人把金姑娘传来。

    金姑子进内殿,遮遮掩掩把两封信递了上来,“紫宸殿后殿书格都上了锁,婢子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弄来的。

    怕官家察觉未敢多拿,书信堆了两尺来高,从中抽了两封出来,圣人且先过目。

    ” 她心里紧张,头也不梳了,把人都遣了出去。

     捏着两封信到矮榻上坐下,信封上自己的笔迹她认得出来,要拆开却着实费了很大的劲儿。

     如果这信写于七月前,就说明官家的嫌疑被洗清了;若写于七月之后,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必是他无疑! 她展开梅花笺看信的内容,说的是建安城中的奇事。

    驸马尚主前曾经有过婚约,但对方做女道士去了。

    几年后寻上门来,驸马念旧情,出资为那女道士建寺安置,公主因此与驸马反目,闹得建安城中一片哗然……这事她记得太清楚了,是云观回大钺那年冬至发生的,也就是在七夕之后。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那信,欲哭无泪。

    竟真是他,这个阴阳怪气的人,冒云观的名同她通了九个月的书信,她居然从来不曾察觉,看来是空长了一颗人脑袋。

     春渥进来的时候见她愣着两眼发呆,忙上前询问她。

    她抬起头,眼里裹满了泪,“娘……” 她呜咽哭起来,春渥看到矮几上的信,已然猜到大半了。

    摊着两手说:“如今怎么办呢,印证之前的猜测了?” “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她低声咒骂起来,“他怎么能这么骗我!” 春渥没有替她难过,看她的样子反而觉得好笑,“可是恼羞成怒么?和他说了那么多情意绵绵的话,自己却不自知?” 她面红过耳,含着泪还不忘恶狠狠地瞪她,“娘也落井下石么?我不是你奶大的?” 她现在是委屈坏了,春渥知道不能再添堵了,她这个脾气惹毛了不好收场,忙道:“我何尝是这个意思?这世上哪里有人笑话自己孩子的!我是觉得官家也不容易,他这样的人,同你甜言蜜语的来往,简直……叫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三年多来想是用了不少心思,也算是用情至深了。

    ” “谁稀罕他用情至深?他不去好好做他的国君,冒别人的名算怎么回事?我与云观情深情浅同他有什么相干?他就这样一厢情愿掺合进来,叫我心里怎么想?”她掖着帕子嚎啕,“他竟这样愚弄我,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暗地里不知怎么耻笑我,我以后没脸见人了!” 她很难过,心里发空,连天都矮下来了。

    她的一腔爱意错付他人,实在对不起云观。

    殷重元欺骗她的感情,他是个不要脸的骗子! 什么皇后的威仪,全没有了,春渥愁眉苦脸看着她在榻上打滚,无可奈何。

     “圣人看开些罢,如今你都嫁给他了,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别把他想得太坏,爱慕一个人有什么错?我知道你难以接受,可这是老天的安排。

    前世种下因,今世结出果。

    也许之前和云观相遇,就是为了促成和官家的姻缘。

    ” 春渥磨破了嘴皮子,显然没能叫她好过多少。

    她涨红了脸把收到的信递与她看,“他都写了些什么?思卿不得安枕,恨不能肋下生翅与卿团聚……卿安则吾安,卿若一恸,则吾虽远必哭相和……他好无耻,亏他说得出来!” 春渥很尴尬,支吾道:“写得蛮好,情真意切……” 她调过视线来大嗔:“你还替他说话!” “好、好……”春渥只得赔笑,“我不替他说话,我替你着想。

    我没有这福气做你的亲生母亲,可你是我喂养大的,我时刻都在心疼你。

    我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与夫婿举案齐眉。

    如今前一项已经实现,就余后一项了,圣人不想让我安心么?找个时机同官家好好谈谈吧,云观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硬要说,不过是小叔罢了。

    ” 她坐在那里拧着眉心和自己较劲,想了半天道:“娘说得是,我是该与他好好谈谈了。

    ” 她立起来往前殿去,春渥忙追上去阻拦,“昨日太后禁了你的足,终不好明着违抗。

    况且金姑娘夜探紫宸殿的事透露不得,传出去了是死罪,你莫不是打算找官家对质?” 她虽然气恼,还没被冲昏头。

    信是偷来的,即便让她有了把柄,也是个见不得光的把柄。

    她得上福宁宫去,总会发现些蛛丝马迹的。

    再说他眼下伤势怎么样了,她心里也有些惦念…… 有时想想,自己的确是个反复无常的人,一面恨他,一面又牵挂他。

    别不是被春渥说中了,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他罢。

    她被自己吓了一跳,不会的,怎么能够呢!相处两个月,没发觉他哪里好,除了喜怒无常还有什么? 她怏怏地,但是总要出去的。

    唤时照来,“你去福宁宫跑一趟,就说我不放心官家,派你去询问官家身体。

    见到录景再让他递个话,求官家让我去照顾他……” 她话音才落,林荫道上匆匆跑来个人,是福宁宫的内侍高品。

    到了阶下长揖,捏着嗓子传话:“陛下有令,请圣人至福宁殿见驾。

    ” 真是巧得很,正中下怀。

    她正了脸色颔首,回头对春渥道:“知会徐尚宫,让她上宝慈宫去,把官家召我的事回禀太后。

    ” 春渥福身道是,搀她下阶陛,低声嘱咐:“万不能造次,官家毕竟是国君,伤了他的脸面,只怕你也下不得台。

    ” 她撅了嘴不大高兴,却也往心里去,应了声知道了,“我有眼色,会见机行事的。

    ”广袖一舒,对掖起双手来,由内人引领着往福宁宫去了。

     福宁宫有前后三个寝殿,供今上随意居住。

    昨日遇袭事发仓促,便安置在福宁殿里了。

    大婚是在柔仪殿,她闲来无聊到处都看过,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倒是那个福宁殿,似乎有些禁地的味道。

    今天是个好机会,趁着他不能走动,她可以四下探一探。

     她上丹陛入正殿,可巧持盈在,隔着屏风听见她细细的声气,似乎在哭吧。

    说官家怎的弄成了这样,臣妾心如刀绞。

     她有点不屑,传她来,叫她看他和贵妃做戏么?她站住了脚,让录景进去通传。

    贵妃正柔肠寸断,万一不小心破了什么,岂不惊坏鸳鸯? 录景请了旨,很快便退出来引她入内。

    她慢吞吞挪步,绕过屏风,果见持盈哭得梨花带雨模样。

    其实入了禁庭,有谁不在演戏?对一个几乎陌生的人,能有多少感情?她是很能体谅她的,大家都不容易。

    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她,但也不至于很讨厌。

     持盈拭泪对她参拜,她抬了抬手,“梁娘子免礼罢,官家如今怎么样?” 贵妃转过头看了今上一眼,“官家说好多了……只是我心里难过,一时没忍住,坏了规矩,请圣人恕罪。

    ” 她大度一笑道:“你也是关心官家,何罪之有呢。

    ”一壁说,一壁趋身看他。

     他卧在床上,昨天血流得多了,嘴唇发白。

    眼睫是低垂着的,殿内光线暗,看不清究竟是不是闭着眼,反正精神有些不振。

    她因书信的事生气,可到了这种环境,心头还是觉得牵扯。

    登上脚踏坐在他身侧,他受伤的胳膊搭在胸前,她不敢触动他,只是低声唤他,“官家,臣妾喂你吃药好么?” 他这才有了反应,不说话,摇了摇头。

     她看他这样,鼻子有些发酸,“很疼么?” 他依旧摇头,“不觉得疼。

    ” 她接过药碗低头吹凉,径自道:“你是怕苦吧?我叫人备了胶枣来,吃完含上就不苦了。

    别叫我一直劝你,我今日心情也不佳。

    ” 她半带威胁似的,舀了一匙贴在他唇瓣,他挣扎了下,最后还是喝了。

    贵妃在一旁看得五味杂陈,这殿宇宽阔,却没有空间能够容纳她。

    她徐徐吐出一口浊气来,索性纳个福辞出去了。

     她一匙接着一匙,他疲于应付,只得撑起身端过药,仰脖直接灌了下去。

     她拿手绢替他掖嘴,他倚在引枕上看她脸色,“皇后适才说心情不佳?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做的那些卑鄙的事么!她不方便直接质问他,只是自己气恼着。

    再看他一眼,他轻轻拢着眉头,人模人样,很难把他和那件事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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