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只要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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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地北,这一声轻轻的呼唤,像羽毛一样落入他心湖,却掀起惊涛骇浪。
“嗯。
”他压下情绪,语气平静。
“你怎么才回来啊?”她问。
“不是说要等我三年嘛,这不一年都还没到呢。
”他缓缓开口,嗓音低沉。
“那怎么回来了?”她又问。
“有人说要让我尝尝她做的饭,参观下她的小公寓。
”
“我没说是年夜饭啊。
”
“年夜饭也不麻烦,有饺子吗?”
“有的。
”
“我还是第一次年夜饭吃速冻饺子,”厨房里,程立看着沈寻从冰箱里掏出来的食品袋,微微蹙眉,“沈老师,你涉嫌虚假宣传,被市场监督管理局发现是要罚款的。
”
“还好公安条线管不到这个。
我看到了,你这表情叫嫌弃,”沈寻从地上纸袋里取出幸存的那瓶酒,“配一瓶奔富葛兰许,不算寒酸了吧。
”
“好吧,”程立摊摊手,“我来烧水。
”
等到一盘乏善可陈的速冻白菜猪肉水饺摆上餐桌,沈寻终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就让你吃这个。
”
“没事,还有别的菜。
”他喝了口酒,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寒星似的黑眸,似笑非笑。
“什么?”她问。
“Sara。
”他轻念,嗓音微哑,格外性感。
沈寻怔住,含在口中的酒液刚咽下,双颊就已经烫得通红。
她起身往厨房走,嘴里念叨:“你要醋吗?还有蒜,要不要蒜泥?”
他跟了进来,低沉的声音就在她身后:“要醋,不要蒜。
”
“啊,我还是弄点蒜泥吧。
”她手下的动作慌慌张张,试图找点事情做。
“平常我会蘸点蒜泥,今天不用了,因为……”他按下她忙碌的手,转过她的身体,将她牢牢锁在灶台和他之间,“这么久没见,不要吻一下吗?至少,我很想。
”
她抬头,撞见他浅浅的笑。
他一笑,便温暖了整个除夕夜。
她并没有落荒而逃,而是勇敢迎接他的挑衅,抬起头,仰着一张明媚诱人的面孔,带着点酒香的呼吸,轻轻地、转而霸道地吻上他的唇。
“寻宝……”他满足地叹息,辗转承接着她的吻,而后反客为主。
纠缠的唇舌间,藏着无尽思念和灵魂深处的渴望。
细细碎碎的吻又烙上她的眉眼,她的鬓发,她的脸颊,最终仍是那双嫣红柔软的唇,他日日夜夜魂牵梦萦的所在。
这一刻,万丈红尘落尽,漂泊多日的身心终于归位,他终于回来,回到这明亮世间,回到这温暖灯火处,回到她身边。
2016年的春晚打破了空间格局,在北京之外还设了分会场,要“东西南北中,全民大联欢”。
山河万里,是数不尽的合家团圆,欢声笑语,繁华烟火。
电视里登台晚会的明星们嗓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响亮,而在程立怀里的沈寻却哑了嗓。
这一夜,她是他失而复得的宝玉。
久别重逢,他像是发现了她更迷人的地方,铁了心地探究、钻研,要她绽放更绮丽的风情。
而她是蛰伏许久、破茧而出的飞蛾,一心扑向属于她的火,心甘情愿地燃烧。
当整座城终于渐渐安静,天色也透出微蓝色的亮光,他才饶过了她,却仍把她娇小的身躯紧紧地锁在怀里,不肯放手。
“寻宝?”他轻声唤。
她迷迷糊糊地应着,努力想睁开眼,却又慵懒地闭上了。
他失笑,吻了吻她的眉心,关了台灯。
早上八点半,床头柜上的手机振动。
程立拿起来看了下屏幕,下床到客厅接电话。
“哥。
”乍一开口,他的声音有点哑。
“刚醒?你昨晚饭吃了一半去哪儿了?害得我被妈念叨了一晚上,你也知道,麻将三缺一,她当然不爽,程亚又不能顶上。
”程成在那头数落,“我餐厅刚空运来一些生蚝,你中午过来一起吃?”
“生蚝啊,”程立看了一眼卧室,嘴角弯起,“生蚝好啊,不过我不过去了,要不你送到我朋友家来?”
“什么朋友啊,你是在哪儿过夜呢,”程成蹙眉,“行吧,难得你回来一趟,你哥我就兄弟友爱下,送货上门。
”
“好嘞,谢谢程总,地址我发你。
”程立挂掉电话,瞅见电视屏幕上映着自己的笑容。
回到卧室,被窝里的人还酣然梦中,羽扇般的睫毛,秀气的鼻尖,粉艳的唇。
他忍不住低头,火热的舌探了进去,寻着了她的,勾出她一声无意识的娇吟,摄人心魂,什么动人的曲儿也比不过。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恣意采撷她呼吸里的甜。
直到她备受其扰地睁开蒙眬的眼,忍无可忍地控诉:“程立!”
“小的在。
”他轻笑,声音里带着点痞气。
她羞愤地抬头,却迎向他温柔如水的眼眸。
那一霎,她看痴了,几乎要叹息——一个经历了那么多腥风血雨的人,竟然拥有这样清澈的眼神。
“寻宝,你再这么看我,会出事的。
”他一本正经地提醒。
“出什么事?”她挑眉,“有事我就报警。
”
“嗯,收到,这就来。
”他捉住她的手,按住了一处。
掌心的灼热让沈寻脸上发烫:“流氓。
”
一踢腿,想要把他踹下床,谁知他动作更快,轻松捉住她的脚丫,握在手里细细把玩。
“家里暖气很足啊,怎么脚这么凉。
”他皱眉。
“我从小冬天脚就凉,穿多少衣服也不管用。
”她答。
“哦,云南天气暖和,我没发现,”他像是自说自话,“我没发现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
沈寻听出他语气里的暧昧,想要收回脚,他却不让,她只好起身去推他的手臂,掌心却感觉异样。
“这是怎么回事?”她盯着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痕迹,心里一沉。
“没事,都过去了。
”他松开手,语气轻淡。
“你不说我也可以问小舅。
”她不依不饶。
“叶雪自杀了之后,江际恒关了我一个月,让人给我注射了些东西,”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不用担心,已经戒得差不多了,现在在巩固期,我哥给我在北京找了个不错的康复中心。
”
“还没完全好,是吗?”沈寻声音僵硬。
“嗯,还需要些时间,所以不能天天和你见面,也要定时打卡。
”他笑,捏捏她的脸,“放轻松,不要绷着个小脸。
”
她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抱住他的腰,紧紧地搂着,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似的。
“三哥。
”
“嗯?”
“你要是再丢下我,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她威胁,语气软软的。
“好。
”他轻应,低头吻她的发。
这时门铃响起,沈寻连忙退开身,一边穿上睡衣一边叮嘱他:“可能是我爸,你先躲屋里别出来。
”
没等程立说话,她已经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了。
门一打开,面面相觑的两个人都愣在那里。
“沈寻,你怎么在这里?”程成到底年长见得多,先恢复镇定,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这……这是我家,”沈寻答,脑袋有点蒙,“你怎么知道地址的?”
“我告诉他的。
”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程立走到门口,把她拉到身后,接过程成手里的保温箱,“谢谢哥,你要不要一起?”
程成打量了一下他随意系了两颗扣子的衬衫,心里了然,半笑不笑地眯起眼:“难怪程亚说那天吃饭的时候觉得你俩不对劲,原来在这儿等着给我下马威呢。
”
程立微微颔首致意,姿态优雅。
“沈寻,”程成朝站在程立身后手足无措的人打招呼,又指了指眼前的程立,“我提醒你下,此人爱吃醋,小心眼,建议慎重考虑。
”
沈寻下意识点点头。
“瞅见没,人家点头了。
”程成拍拍弟弟肩膀,“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
门还没合上,他就听见一句羞恼的话:“程立,你幼不幼稚?!”
他按下电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可不是,幼稚!嘚瑟!
被批评“幼稚”的男人完全不以为意,抱着肩吩咐:“你说过要请我喝咖啡。
”
沈寻笑了笑:“好啊,正好新买了一包咖啡豆,有点酸。
”
言罢,她指指卫生间:“去刷牙。
”
身高一米八五的幼稚鬼乖乖走到卫生间,一会儿又探出头:“寻宝,为什么你会有两个刷牙杯?”
“许泽宁在欧洲买的,”沈寻认真对待锅里荷包蛋,顺口就答,“死贵,他有钱烧的。
”
她还没放下锅铲,一张英俊面孔已经在眼前:“他住过这里?”
他语气严肃,目光锋利,似审问犯人。
沈寻忍住笑:“是啊。
”
程立抿唇不说话,径自往回走。
“哎,”她连忙拉住他,“骗你的,他向来喜欢送成双成对的东西给我。
”
“臆想症,”他淡淡吐出三个字,“把那小子送的东西都丢掉。
”
“他好歹也算我半个哥哥。
”沈寻无语。
“你从今往后只有一个哥,”他答,“叫‘三哥’。
”
沈寻举着锅铲投降。
刚煮好的咖啡,捧在掌间还有点烫手。
“是云南的咖啡豆。
”沈寻开口。
程立点点头,杯中白雾升腾,让他的一双黑眸显得有些蒙眬。
彩云之南,对他们彼此都有着深刻的回忆和特殊的意义。
对他而言,尤其是。
灿烂的青春,澎湃的热情,血与泪,爱与恨,都交织在那片土地里。
“当时,是不是很痛?”沈寻伸手,轻轻按住他胸口,掌心之下,是他枪伤的疤痕。
昨夜她亲眼看见,这道伤离心脏有多近。
“是痛,但更怕这么死了,再也见不到你。
”他的眸光,深深锁住她的容颜。
“昨天开车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祖安。
他最后跟我说,祝我和心上人白头偕老。
在蒲甘的时候,他始终没有说出你的名字,但我知道,他说的人就是你。
”沈寻喝了口咖啡,靠在阳台栏杆上,望向远方的天际线。
北方冬日的阳光,没有南国那么热烈。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繁华夺目,而她却突然怀念瑞山陀塔宁静的清晨。
“我答应他一起去北极圈外,还有去景清南山看他姐姐。
”
“好,开春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程立低沉出声,将她揽到怀里,“也去看看他,让他会一会你的心上人。
”
沈寻眼里一酸,嘴上却硬着:“谁说你是我的心上人?”
“你婚都求过,这会儿不认账了?”他轻笑,静静看着她绯红的侧颜,又想起了什么,眉心微蹙。
“怎么了?”她问,没有错过他的表情。
“没事,忘了个东西,”他低头吻她眼睫,唇角微扬,“下次带给你。
”
多么幸运,能遇到这么好的她,也多么幸运,来日方长。
正月十四,年快要过完。
程立在康复中心度过了一个惯常的上午,在吃午饭的时候接到了林聿的电话。
放下手机,他慢慢喝完一杯茶,拨通了程成的电话。
程成原本在天津开会,当时就赶了回来。
下午六点。
路对面,程立坐在黑色商务车里,看着川流不息的大厦门口,终于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她似乎被外面的气温冻到,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