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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具朱漆棺整齐排列,漆面上的暗纹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他抽出验尸格目,发现每具棺材的"丧仪用度"栏都写着"魏王府私窑供奉",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他曾见过同样的朱漆,涂在私军兵器的握柄上,每道漆痕下都刻着匠人编号。
"大人,棺木内侧有刻字。
"千户撬开第三具棺盖,木钉断裂声在狭小的殓房里格外刺耳。
谢渊凑近细看,棺底用朱砂写着"匠人王七造",笔画歪斜却用力极深,像是握笔的手曾被斩断过手指。
更让他心惊的是,每具棺木的头档都刻着极小的符号,连起来正是《漕运血账》里反复出现的"秋祭"二字。
他忽然想起李邦华在运河上的供述:"魏王府的私窑里,匠人被割破手指,鲜血混着朱砂调漆..."此刻看着棺木上的朱漆,仿佛看见无数匠人蜷在窑洞里,用残手在棺木内侧刻字的场景。
他们断指后连握笔都困难,却还要为宗藩刻制死亡名册,每道刻痕都渗着未干的血。
申时初刻,宗正老王爷的蟒纹补服扫过仪门时,谢渊正对着印信底座的"匠人不可辱"四字沉思。
"长史大人新官上任,"老王爷的语气带着轻蔑,"怕是还不知宗室丧仪的规矩吧?"
"规矩?"谢渊转身,印信在阳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照见老王爷眉间的褶皱突然绷紧,"规矩里可曾说,宗室丧礼要用匠人血调的朱漆?可曾说,棺木要刻着匠人残手写的字?"他抖开验尸格目,朱漆的气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这三十七具棺木,哪一具不是匠人用血肉堆成的?"
老王爷摩挲着手里的玉圭,谢渊看见他袖口露出的翡翠扳指——原来早在宗人府大火时,他们就想毁灭证据,如今又用宗室丧葬做掩护,可那些歪斜的刻字、特殊的朱漆,终究还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