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照顾。
”
黎宝因仰着头,不自觉凑近了几步,“这面镜子,您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可以送给您。
只要您愿意救救我姆妈。
我姆妈病了,急需要医治。
”
裕先生若有所悟,“你想同我做交易?”
心思被一眼看穿,黎宝因却来不及气馁。
她双手捧着古董镜子,一个劲儿地阐述这面镜子乃是吉光片羽,有市无价,临了争取道:“这是我家的传家宝,要不是为了姆妈的病,我阿爸绝对不会拿出来见人。
先生,我是诚心献上的,您要是有顾虑,我可以立字据,绝不反悔。
”
“黎小姐。
”
裕先生笑着安抚她的情绪,语气依旧温和,“今夜,这镜子与我没缘分。
”
团圆、别离我姓裕,裕梦梁。
裕公馆的黑色镂空铁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黎宝因原地站了一会,这才卸下脸上伪装已久的无辜可怜。
她面无表情地抬头望向天空。
灰沉的夜幕,无尽雪仍在半空游荡,好似一场机关算尽的筹谋,由谎言编织的苦衷,再义无反顾地撞向地表,只因岩石足够坚硬,它就只能遍地残骸。
就像裕先生。
温厚皮囊之下,是再冷漠不过的铁石心肠。
黎宝因捏了把貔貅镜子。
离开小巷。
她一步一步丈量回程,越过渐渐微弱的风雪,途径浓重冷郁的树荫,终于在烟火繁盛的人世间,感受到了冬日最原始的冷酷。
元宵前夜的上沪城依旧优雅,思南路的街道上依旧少有车辆横行。
黎宝因走了一公里多,终于赶上最后一班电车,窗外霓虹灯闪烁,街道两边早已挂满了巨大的月兔灯笼,她透过玻璃往外看,玻璃上的灯火也映入她的眼眸。
虚妄梦幻,现实苦闷。
黎宝因如同被夹在时空罅隙的过客,一念之间,被摇摆于世界两端。
电车抵达终点站,黎宝因被司机用喇叭叫醒,慌忙下车,刚往回走了两站路,她就已经头重脚轻,走路都有些不稳当。
街边售卖宁波汤圆的小窗口还在营业,光头老板正探着脑袋和旁边卖红薯的大爷闲聊,黎宝因闻着香味,伸手捏了把兜里的钞票。
元宵将至,姆妈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又最喜欢吃烤蜜薯,今夜她回得晚,又没从公馆带回打包的饭菜,估计她在家早就等得又饿又心急,就买些零嘴哄哄她开心好啦。
称好了汤圆,又挑了卖相最好的红薯,黎宝因揉了揉太阳穴继续往回家的方向走,经过已经废弃的老虎灶,绕开路上七扭八歪的自行车,沉闷湿冷的过道里,总是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