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判官小鬼(2/3)
“侠士这么做,不怕有损侠义之名?”
“看来你是要老子动手了?”
“钱某职责所在,自知武功不敌,也只好拼死一搏了!”
蒙面人大怒:“上!”
顿时十多个蒙面黑衣人一哄而上,钱岚和护镖的镖师们只有奋力自卫。
这十多个蒙面人不但武功一流,而且平日训练有素,互相之间配合十分默契,显然这不是一般江湖上的英雄好汉,是一个组织严密的杀手集团。
他们两个人一组,三个人一群,钱岚和两个镖师仍可以招架,但那些跟随镖车的趟子手就不行了,转眼之间,有两三个趟子手便倒在血泊之中。
在这危急的时刻,两条人影凌空而来。
他们长哨一声,一个使剑,一个用刀,人落刀剑出,刹那之间,三四个蒙面黑衣人便被这两个突然而来的人砍伤刺倒了。
一时之间,蒙面黑衣人惊退了,跃开打斗圈子,集中在一起,凝神应付。
为首的蒙面人定神一看,愕然,来人是两个戴着小鬼面具的人。
他喝问一声:“你们是什么人?敢来插手管我们的闹事?”
“我们是追魂、索命两小鬼。
”
“追魂?索命?”一伙蒙面人惊讶了。
为首的蒙面人喝声:“胡说八道!将你们的面具除下来!”
追魂小鬼说:“好呀!那你们也将你们的蒙面布解下来,我也想看看你们是不是千里岗的蒙面劫狱者。
”
“你们是存心来找死了?”
迫魂小鬼说:“我们本来就是地府中的小鬼,没有什么找死不找死的,我看找死的是你们!”
索命小鬼问:“说!你们是什么人?干吗冒充千里岗的劫狱侠士们来这里打劫?”
追魂小鬼说:“对对,你们劫镖还情有可恕,但冒充千里岗劫狱的侠士们,却坏了侠士们的声誉,那我不可原谅了!”
为首的蒙面人喝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追魂小鬼说:“我们不是说我们是追魂、索命小鬼么?你没听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这句话由我们来问你才是。
”
索命小鬼说:“说!干吗你们存心要坏了劫狱侠士们的名声?到底是何居心?”
追魂小鬼说:“说呀!不说,莫怪我们动手追魂索命,拉你们到地府中去审问了。
”
为首的蒙面人大怒:“上!不管是真鬼还是假鬼,先给我乱刀砍了!”
六个蒙面黑衣人顿时跃出,形成阵式,联手齐攻追魂、索命两小鬼。
追魂、索命两小鬼背靠背的,以刀剑接招。
他们的剑法,刀式虽然诡异、辛辣、刁钻,但围攻他们的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加上彼此配合默契,训练有素,进退有序,一时之间,双方不相上下。
为首的蒙面人看在眼里,又对身后的四个蒙面人说:“你们去将镖局的人全砍了,一个也不准活着离开。
”
这个为首者,似乎感到自己的真面目会暴露出来,便要来一个杀人灭口,就算杀不了追魂、索命两小鬼,也要将镖局的人杀光,不让今天的事在江湖上传开。
到时谁是谁非,也无人对证,何况杀了镖局的人,也令追魂、索命两小鬼分心。
这样,自己训练有素的手下,更容易打发了这两个小鬼,说不定这样一来,会乱刀砍了这两个多管闲事的小鬼,那就万事大吉了。
钱岚和镖局的人惊奇突然而来的小鬼解救了自己,从他们的对话中,已察觉到这伙蒙面人根本不是千里岗劫狱的侠士们。
不知是哪处的山贼、强徒,竟然冒充侠士们前来劫镖,现在他一听为首的人下令要杀光了镖局的人,更感到这一伙蒙面人是心狠手辣的的残忍者,与侠义人士相去十万八千里,他与镇师们誓死拒敌了。
正当钱岚要与冲过来的蒙面人作生死决斗时,一条人影又凌空而来,他举手投足之间,“砰砰砰”几声,将四个穷凶极恶的蒙面人全拍飞踢飞了出去,落下来时,全成了一具具尸体。
为首的蒙面人骇然,一看,是一个戴着判官面具的人,刹时间,追魂、索命两小鬼在群匪震惊中,也一下砍翻挑倒了两个蒙面人,吓得剩下的四个蒙面人全跃了开去。
这一伙十五人的蒙面人,到了这时,死了八人,伤了二人,剩下的只有五人了。
为首的蒙面人惊问:“你是什么人?”
“生死判官!”
“生死判官?”
“不错。
说!“谁打发你们冒充劫狱的侠士来这里劫镖?”
为首的蒙面人见势不妙,抽身便逃,判官身影一闪,凌空揪住了他,顺势一扔,狠狠将他扔在地上。
“喀嚓”两声,他腰骨、腿骨全断了,惨叫一声,痛得他人心人肺,几乎晕了过去。
追魂小鬼举刀就想结果了他,判官说:“先别杀了他!”
其余的四个蒙面人哪里见过如此惊人的武功?他们一个个下吓得呆若木鸡,别说跑,连动也不敢动了。
追魂小鬼说:“就是不杀他,也要将他的面布揭下来!”说着,一手就撕了他的蒙面布,露出了一个面无人色,眉目十分阴骛的中年人的面孔。
他的左边面孔有一道刀伤疤痕,更显得面目可怕。
钱岚一见,怔了怔,脱口而说:“是你?”
判官“哦”了一声问:“钱镖头,你认识此人?”
“认识,认识!他原是仙霞岭上一名惯匪,江湖上人称鬼脸断肠刀,有几年不见他在江湖上露面了,想不到他跑来这里劫镖。
”钱岚跟着向鬼脸断肠刀问。
“我钱某与你从没结过怨,干吗你势必要杀了我才罢休?”
鬼脸断肠刀说:“要杀要剐,任随尊便,又何必多问。
”
索命小鬼说:“你以为我们不敢杀你。
”
追魂小鬼注视了断肠刀一阵,说:“我也认出他了!”
判官愕异:“你怎认识他的?”
“他是西厂的一个杀手,什么活阎王郝一天跟前的一名亲信。
”
判官更惊讶起来:“你怎么知道?”追魂小鬼眨眨眼说:“因为在我身上的死册上有他鬼脸断肠刀的大名,下面注明他是西厂郝一天身边的一个杀手,曾护着受伤的郝一天从那处人间魔穴逃生出来,注定在今日此时死。
”
钱岚说:“怪不得几年里不见他在江湖上出现了,原来投身在西厂之中。
”
判官一下明白了追魂小鬼的用意,点点头说:“原来是这么一个惯匪,成为了西厂中的杀手。
”便问断肠刀:“你为什么冒充劫狱的侠土,在这里劫镖杀人?是不是西厂的人指使你这样干的?”
断肠刀感到自己武功全废,腰骨腿骨都断了,一味求死,说:“你要杀只管杀,老子不会向你们说出半个字来。
”
“你说出原因来,本判官可以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
”
断肠刀闭目不语,追魂小鬼说:“杀了他算了,放了他,他又会危害人间。
这样顽固不化的鹰犬,始终是人间的一个祸害。
”
判官说:“那在死册上勾了他的名吧!”
追魂小鬼手起刀落,打发他魂归地府。
判官对那四个呆若木鸡的蒙面人问:“你们想生还是死?想生便说实话;想死的,我也只好打发你去地府。
”
“望判官大侠饶命?
“晤,你们说,这次劫镖的用意是什么?”
“是郝爷吩咐下来,说这样先坏了劫狱侠土们的声誉,引起江湖中人不满,在查到他们的下落后,然后打着为民除害之名,调动大批军马围剿。
”
索命小鬼说:“好一个歹毒的阴谋!”
判官问:“还有呢?”
蒙面人看看镖车,说:“同时我们也想抢劫这一支镖车,充当费用,因为上面发下的差饷有限,不够弟兄们花。
”
“再没别的原因了?”
“没有了。
我们说的都是实情,望大侠开恩。
”
“好!我放过你们这一次,要是你们今后再残害平民百姓,别怪我们无情。
”
追魂小鬼说:“还有,这姓郝的现在哪里?”
“郝爷行踪无常,我们实在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
看来郝一天又是第二个幽冥杀手,学到了汪八的神秘行动,不让下属知道。
判官说:“你们要是见了姓郝的,告诉他,他现在收手改过还来得及,不然,汪八就是他的榜样!”
“是,是!”
“你们还不快走?”
这四个蒙面人如逢大赦,慌忙转身而逃。
钱岚率镖局的人前来拜谢。
判官说:“你们快押镖上路吧,赶到苏州交镖,便没事了。
”
钱岚本想问三位侠士尊姓大名,他乡何处,日后他好登门拜谢,但一想到他们一个个都戴了面具,显然是不想任何人知道,问他们会引起他们的疑心更不好。
就是问,他们也不会回答,因为江湖上的一些奇人异土,极不想任何人知道他们的真面目,何况他们还与权势倾天的西厂人为敌,更不会说了。
他便说:“多谢侠士指点,钱某遵命,他日再与侠士相见,报答相救大恩。
”
钱岚刚说完,三位救命恩人早已闪身飘然而去了。
他也只好整理一下镖车,将一个趟子手的尸体放到车上,把两个重伤的人安置在镖车上,便押镖往苏州而行。
钱岚押送这一趟镖实在不容易,从福州穿过整个浙江省,途经多少的风险,都—一闯过了,想不到快要到达目的地苏州府时,却碰上这一伙蒙面人,突然出现劫镖,要不是判官和两个小鬼及时而来,不但功亏一篑,自己也成了异乡的野鬼孤魂。
钱岚和所有镖局的人,都从心里感激这三位不知姓名、不见庐山真面目的侠士救命之恩。
钱凤在苏州交割了这一趟镖,吐了一口大气,肩头上的重担总算放下来了。
自然,西厂的鹰爪化装成千里岗劫狱蒙面侠士在途中劫镖,也在苏州府一地传开了。
钱岚等人在苏州休整了一两天,便打道转回福州。
途中,他们不断听到江湖中人士纷纷传说那位神秘出现的生死判官和两个小鬼,不时在太湖四周各州府县城出现,他们不但惩戒了各地的一些土豪劣绅,也杀掉了太湖上的汪洋大盗,但更多的是杀东、西两厂的鹰犬们。
一些民愤极大的坏蛋,都一个个的失了踪,弄得东、西两厂的人个个人心惶惶,害怕神秘的判官和两个小鬼突然在他们的面前出现;摘去了他们脑袋。
而平民百姓,莫不拍手称快。
生死判官和追魂、索命两个小鬼,成了人们心目中祟拜的偶像。
有的人真以为是判官、小鬼来到阳间,因而各州府县城城院庙中的判官小鬼,香火特别的旺,每天来朝拜的人不少。
只有一些武林中人和有见识的人,才不会相信什么判官和小鬼,认为这是侠义道上的高人所为。
有的人更以为这是水月宫人的行为,只有水月宫的人,才公然敢这么大胆向东、西两厂挑战。
一些成名的英雄人物,虽然他们并不畏惧东、西两厂的人,但也有一些忌避。
神秘的生死判官和两个小鬼的事,也传到了江南武林世家公孙家的耳中,公孙不凡十分的惊,他同其他的武林中人的看法和想法不同。
他认为这不大像是水月宫人的所为。
水月宫人在江湖上出现,一般来说是不戴面具、装神扮鬼的。
而且水月宫的人,绝大多数是清除武林中的败类和民道上血债累累的魔头,对官府和东、西两厂的人,只要不去招惹了他们;他们一般不会找官府的人过不去。
而神秘的判官和两个小鬼,似乎是专找东、西两厂的人过不去。
好像不将东、西两厂闹得天翻地覆不罢休。
所以,公孙不凡疑心这是大闹千里岗的一伙蒙面人所为,只有他们,才对东、西两厂的人那么深仇大恨。
公孙不凡正在书房中与管家公孙通谈起最近江湖上出现的事件时,看守充山小院的明叔,面带喜悦、兴奋而又颇为神秘之色来见公孙不凡。
公孙不凡对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人家是十分尊重,连忙招呼他坐下,叫身边的小厮倒茶。
总管家公孙通更是让坐,说:“明哥,你来这边坐。
”
明叔说:“大少爷,别跟老奴客气,老奴有一件喜事向大少爷禀报。
”
公孙不见说:“明叔,先坐下,有话慢慢说。
”
公孙通问:“明哥,有什么喜事?”
明叔望望门外,极为神秘的轻声说:“大少爷,老奴感到二少爷没有死。
”
公孙不凡惊喜:“明叔,你怎么感到二少爷没有死?”
“大少爷,要是老奴咋夜没看错,二少爷和小丹昨夜里回到充山来了!”
公孙通急问:“现在二少爷在哪里?”
“可惜老奴去迟了一步,他们走了。
”
公孙不凡说:“明叔,这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情楚。
”
于是,明叔将昨天深夜里发生的一件怪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明叔睡到半夜时,隐隐听到有人的哭泣声,心中奇异:夜深了,怎么有人哭泣?而且哭声似乎是从小主母的坟墓方向传来的。
他担心有什么人想不开,深夜里跑到小主母坟边哭着自寻短见,于是急忙爬起身,悄悄走出去。
他在月下一看,惊愕了,竟然有一位青衣人,在小主母的墓前跪拜轻泣。
青衣人身后,站着两位小厮模样的人,其中一个,与小丹这孩子一模一样。
明叔惊到极了,便奔了过去,可是一转眼,三个人便在月光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叔又怔住了,几疑自己是不是在发梦,要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二少爷和小丹,在自己面前出现了幻影。
可是他咬咬自己的手指,有痛的感觉,证明自己并不是做梦,再定神看看四周的景物,异常的熟悉,更证明自己不是在梦境中。
明叔又走到墓前看,有烧剩的香火和纸钱,更证明了自己所看到的不是什么幻影,是的确有人前来拜祭过小主母的坟,可是他们怎么一下又不见了呢?
明叔惊疑不已,回来跟明婶一说,明婶也惊奇了,问;“你真的看见有人前来拜祭小主母了?”
“晦!我不看见,能胡乱说么?你以为我老糊涂了?”
“你认为是谁?”
“除了我们的小主人二少爷和小丹,还会有什么人来拜奠吗?”
“老头子,你不会是看见鬼魂了?”
“我怎么会看见鬼魂了?”
“不是鬼魂是什么?神鞭叟不是说,我家小主人为该死的姓任的所害,早已在那个人间魔穴里惨死了!我看一定是我们的小主人阴魂不散,前来拜祭他的母亲,你看见的是小主人的鬼魂。
要不,怎么一下不见了的?”
“你别胡说八道,鬼魂会哭泣吗?”
“鬼魂怎么不会哭?有人说,鬼魂会瞅瞅地哭哩!”
“那么说,鬼魂也会烧人间的香火和纸钱了?”
“那他们怎么一下子不见了?”
“可能是他们的轻功极好。
”
“老头子,你别忘了,我们小主人根本不会武功,哪来一闪而过的轻功了?就是小丹这孩子,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轻功。
你一定是想小主人和小丹想得糊涂起来了。
”
明叔给明婶这么一驳,也一下傻了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啊,自己的小主人。
哪来这么好的轻功?明叔想了一下说:“不管怎样,明天我得将这件奇异的事,向大少爷禀报。
”
这样,明叔便奔来见公孙不凡了……
公孙不凡听了沉思不语,他暗暗感到这件事隐藏着某种神奇和古怪,他除了听到自己同父异母兄弟的死讯外,也知道小丹仍活在人间,跟随一位蒙面大侠走了。
公孙通却问:“明哥,你看清楚那位青衣人的面孔没有?”
“他背着我,我无法看清他的面目,但我从他的行藏举止看来,十分酷似二少爷。
何况小丹这孩子,我是看清楚了,所以我才敢说我们二少爷没有死,那青衣人极有可能就是二少爷。
”
“既然是二少爷和小丹,他们怎么不去见你们的?”
“这一点,我和老伴也百思不解。
”
公孙不凡问:“明叔,这件事你有没有和其他人说过?”
老奴感到这件事不可思议。
因此,除了我老伴,再不敢向任何人说。
”
“明叔,你这样做很对,千万不可向任何人说出来,因为这样牵到西厂,可大可小,祸福难定。
”
“大少爷放心。
老奴明白。
”
“明叔,你就在这里用过饭才回去吧。
”
‘不,大少爷,老奴得马上赶回去,通知我老伴,叮嘱她千万不可乱说。
”
“这也好,明叔,辛苦你了。
”
“老奴不辛苦。
”
明叔一走,公孙通问:“大少爷,你对这事怎么看?”
“我从各方面判断,我兄弟可能没有死,仍活在人间。
”
“老奴也是这么想。
”
“通叔,我还隐隐感到,近来江湖上出现的神秘判官和两个追魂、索命小鬼,可能就是我兄弟和小丹所为。
”
公孙通愕然:“二少爷哪来这等惊人的武功?”
公孙不凡叹了一声:“这一点,恐怕任何人都看不出来,只有我母亲看出来,我兄弟体内有一股与众不同的真气滚动,这种真气,隐隐有一种磁力,只要我兄弟得明师指点,不难成为武林中上乘的高手。
”
公孙通惊讶的说:“这一点,老奴的确看不出来,不但是老奴,就是老奴的好友神鞭叟,他武学渊博,江湖经验极为丰富,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