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3)
得大叫一声,掉头就跑。
我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那怪物竟然在追我。
我越来越觉得恐惧,一切不好的念头全冒了出来,我跑的越来越快,终于跑到了路灯下,那怪物嚎叫起来,我才听出来是狗,原来是一条大狗。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他朝着我直冲过来。
路灯下可以看见他尖利的牙齿和身上斑驳陆离的皮毛,这是一条野狗,不,这是一条疯狗。
我吓得要哭了,我大声的尖叫,可是没有人理我。
我拼命的往前跑,疯狗一直追在后面,我慌不择路,根本不知道跑出了多远。
我脚下全是软绵绵的沙子,我逃到了沙滩上,沙滩上也没有人。
四处都是嶙峋的怪石,被海浪寝室的千奇百怪。
我一直哭一直逃,远处礁石下似乎有人,没有月亮,海面反射着细碎的星光,我看不清楚那是个人还是块石头,我抱着最后的希望朝那方向奔去。
我胡乱的叫喊着什么,也许是在叫救命,也许是在叫妈妈。
但沙子里有石头,我被重重的绊倒,摔在了地上。
膝盖钻心一样的疼,我来不及爬起来了,我根本都不敢回头看,只会尖声大叫。
那个黑影动了,世人原来真的是人。
他朝着我直冲过来,一定是听到我在叫喊。
而那条疯狗终于追上来。
我胡乱的抓起沙子朝他掷去,他退了两步,然后又扑过来。
有人挡在了我的面前,我只看到他一脚朝疯狗踹去,然后又拾起石头,砸的它呜呜乱叫。
疯狗夹着尾巴逃走了。
我还上气不接下气,那人伸手拽住了我的胳膊,她的声音熟悉而焦急:“有没有咬到你?”
莫绍谦,竟然是莫绍谦!
我从来没有这样迫切的想要见到他,我从来没有这样庆幸是他。
我扑到他怀里,把脸藏在他胸口。
他的心跳的又急又快,我的也是,我根本喘不过来气。
但几乎是马上,他就把我抱起来了,抱到亮一些的地方。
我的膝盖流血了,他按着我的骨头:“怎么样?这样疼不疼?”
我还在哽咽:“不疼。
“
“骨头应该没事。
”他问,“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害怕。
”我哽咽着说,“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害怕。
”
他还在仔细观察我的伤口:“是摔得还是狗咬得?”
“是摔得。
”
“它没有咬到你?”
“没有”我吸了吸鼻子。
他突然停下了一切动作,然后冷冷的说了句“活该!”
我的膝盖还钻心般的疼,他已经扔下我要走开。
我还抓着他的衣袖,他这么幸灾乐祸我都没觉得,我低声下气:“你别生气了。
”
“谁说我生气了。
”他淡淡的说,把我的手拔开,走到一边去看海浪。
我哭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的脚踝也崴了,根本站不稳。
我刚跳了一步,就听见他说:“你要再乱动,等脚肿起来,你就一个人呆在这里。
”
我只好讪讪的蹲下,重新坐在沙滩上。
他不再理我,我也只能默默的坐在那里。
漆黑的海面上看不到任何东西,细碎的星光偶尔一闪,远处的岛上有灯塔,笔直的光柱朝着悠远的大洋。
海风吹拂着海浪,一波一波地叠向岸边,我觉得很冷,冷得发抖。
莫绍谦好像完全不为之所动,他就站在沙滩上,无数浪花碎在他脚前咫尺。
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袖,仿佛黑色的羽翼。
因为高,我从来都是仰视他,现在他站着我坐着,我更是仰视。
“你看什么?”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不冷不热,我一直怀疑他后脑勺上也长了眼睛,都没有回头,就知道我在看他。
我含含糊糊的说:“我在看——,你在看什么——”
他回过头来,忽然对我笑了笑,我不是很确定,因为它黑了。
他伸手指着灯塔的方向:“很不错的天然良港,对不对?”
这就是普通人与资本家的区别,资本家无时无刻不在想赚钱,而我这种人,永远只能惴惴不安的猜着他的心思。
我一点也不懂港口,更看不出什么事良港。
“当年我的父亲就是看中这里,希望做一个油轮港。
因为在附近沿海的省市,已经有了几个大型的深水港,所有从印度洋来的国际油轮,将比到宁波更节省航线。
”
我有点听不懂,但他声音中有种讥讽:“四十万——不过是区区四十万。
我父亲那样信任你爸爸,你爸爸却为了四十万就出卖了他!”
我瞠目结舌,我一直不知道原来就是这片大海,原来就是在这里,我们的上一辈开始了恩怨纠葛。
“前期工程已经开始,而他们煽动村民闹事,抗议油轮码头会有污染,然后说服政府改变规划,重新选址建码头。
一环套着一环,计划真严密对不对?我父亲冒着酷暑飞来飞去,试图阻止或改变这个进程,最后他倒在机场里——在没能张开眼睛。
”
“最终在离这里二百公里的地方新建了油轮码头。
招标被独揽,整座岛变成了一座大油库。
整个投资比我父亲当年的标底还要多出几个亿,在商言商,这一仗他们赢得真是漂亮。
“每当走到这里,每当看到这片大海,我就觉得我这辈子也无法原谅,原谅害死我父亲的那些人。
”
我知道其中也包括我,因为我父亲,他永远不打算原谅我,所以才会对我说出这些话。
他的眼中有闪动的泪光,或许是我看错了,因为他很快转过脸去。
面对那一片漆黑的大海,波浪的声音像是一场疾雨,刷刷轻响着。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又高,又远,天与海都是辽阔的背景,而他只有孤零零一个人。
我说不出来任何话我从来没有想过太多,我一直都觉得他是最恨我的那个人。
可是他的手机里只有我的照片,那还是我睡着了他拍下来的。
我还记得他给我吹头发,那样暖的一点点风,拂在我的脸上,我一直以为,那是做梦。
他极力的压抑,压抑到我都觉得绝望,但现在我终于知道,比我更绝望的原来是他。
我抬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