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3/3)
穿上长裙,戴上假发,荀理捏了一把方矣的腰说:“你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了。
”
“那挺好的啊,以后谁家需要女朋友,我可以出租自己。
”方矣朝着荀理抛了个媚眼,做作地说,“一千块一次,也算是为了咱们家创收了。
”
“得了吧,”荀理把人搂在怀里,乍一看这俩人,还以为是对儿漂亮百合,他捏住方矣的鼻子说,“就算扮女生,你也是我女朋友。
”
方矣拍开对方捏着自己鼻子的手,含笑看着他:“哟,小狼崽子占有欲还是那么强。
”
“还有更强的呢,”荀理一把抱起方矣,朝着卧室走去,“大唧唧女孩要撩起裙子开干了。
”
这么长时间了,方矣还是特怕荀理突如其来的公主抱会摔了他,一边让那小子赶紧把自己放下,一边还死死地圈住了对方的脖子。
“抱得这么紧,不像是想我放开你啊,”荀理坏笑着说,“这是传说中的欲拒还迎吗?”
“欲拒还迎个头啊!我是怕你摔了我!”方矣话刚说完,两人已经到了床边,荀理学着小说中的霸道总裁那样,“邪魅一笑”,笑得方矣浑身汗毛直立。
“要我放下你?”荀理做出一副狂拽酷炫的样子说,“行,到床上放下你!”
原本的计划是把人丢在床上,然后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就此上演一出“爱恋痴缠”的戏码,然而,穿着长裙终究是不方便,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对穿裙子毫无经验的人来说。
荀理把方矣往床上一扔,下一秒准备抬腿上去,没想到,这一抬腿,膝盖跪在了裙子上,他下意识是“裙子不能坏”,结果,直接正面扑倒,下巴嗑在了方矣的胯骨上。
那叫一个疼。
“……你神经病啊!”
荀理疼,方矣也疼,但方矣的心比胯骨更疼。
他赶紧起来去帮荀理揉下巴,哭笑不得地说:“来,让哥看看,撞歪了没?”
荀理这一下,不仅是撞了下巴,还咬了舌头,这会儿泪流满面,整个人看起来惨的一笔。
方矣抱怨:“你说说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
“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荀理大着舌头说。
方矣掐了他一把:“哪个小说教你干这种事儿?以后别看了。
”
他捧着荀理的脸端详了一下:“好像是有点儿歪,你完了,你脸崩了,咱俩爱不下去了。
”
“没事儿,”荀理一把握住方矣的手,“我当初花了大价钱才做出这个完美无缺的性感下巴,售后期长达二十年,只要再付998,就能上门修复!只要我修好了,咱俩的爱情还能再续五百年。
”
方矣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笑了,直接笑倒在了荀理的怀里。
“你小子整天嘴里就没一句正常点儿的话。
”
“有啊,”荀理贴着方矣的耳朵说,“我爱你就很正经啊!”
大概因为方矣爱得不仅仅是荀理的脸,还有他不太正常的有趣灵魂,所以,即便荀理没有花998去修复下巴,两人的爱情还是稳稳地往前晃荡着。
到了年底,天越来越冷,这座城市下了几场雪,方矣的脖子上时不时就会出现荀理的毛线围巾。
到了十二月份,又进入期末复习阶段,但法学院的“跨年晚会”也正式开始筹备。
方矣坐在办公室,喝着热乎乎的茶水,刚给荀理回复完消息,就听李老师在那边说:“法学院真能折腾,这都期末了,不让孩子们安心准备考试,搞什么晚会。
”
方矣在心里附议了一下。
但矛盾的是,他也挺期待这场晚会的。
“李老师,”方矣问,“咱们学院送大四的晚会这次定在什么时候啊?”
“下学期呢,”李老师说,“具体日子没定,估计跟去年差不多,四五月份吧,得看上面领导什么想法。
”
方矣点了点头,又听见李老师说:“不过说回来啊,那会儿大四的孩子们都出去实习了,能有几个回来看晚会的?人都凑不齐咯。
”
大四了,实习了,离开校园了。
方矣看着外面飘着的大雪,想起他跟荀理第一次在学校遇见的场面。
一晃都一年多了,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他们俩这么偷偷摸摸的,也算是过得稳妥,偶尔在学校巧遇,哪怕不会打招呼,不会互相说什么,但哪怕一个简单的对视或者擦肩而过,也会有那种不期而遇的小甜蜜。
想到再过一段时间这座校园里就不再有恋人的身影,方矣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晚上荀理要去排练,方矣就去图书馆看看书或者去食堂喝喝奶茶等着他,等那人排练结束,“一起”回家。
“跨年晚会”之前的几天是圣诞节,去年的圣诞,方矣被荀理缠着,愣是请这个小狼崽子吃了顿饭,大概也是从那会儿开始,他们俩彻底进入了“纠缠不清”的阶段。
但是今年,荀理他们班要排练节目,演出前最后一次,本来荀理想找个借口溜走,回去和他家方老师过节,但方矣说:“咱们俩在一起的圣诞节还有几十个,但这是你最后一次和这些同学在一起,别因为我请假了,而且,只是个圣诞而已,又不是春节,我还是去食堂等你,自己吃着大餐等着你!”
有时候荀理也会想,自己何德何能遇见这么体贴的恋人,果然还是运气好,认识这么久,插科打诨胡闹斗嘴天天有,可是却从来没有过任何针锋相对怎么都化不开的矛盾,他们没有吵过架,哪怕在一些事情上出现了分歧,方矣也能冷静理智地坐下来和他分析利弊,最后两人一起做出决定。
荀理知道自己不够成熟,面对事情的时候想得也不如方矣全面,年轻气盛,容易脑子发热,可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像遥控器一样掌控着他的情绪,他不觉得是对自己的管控,反倒是一种正确的引导。
因为方矣,他才少走了很多弯路,少做了很多错事。
也是因为方矣,他才越来越明白什么是自己想要的,和什么是自己应该去珍惜的。
刚认识的时候,只是因为方矣的长相和有趣的性格被吸引,但越相处就越觉得,这个人的出现有多难能可贵。
“跨年晚会”被安排在十二月份的最后一天,但因为参加表演的这些人时间凑不到一起,所以圣诞节这天就成了荀理他们班最后一次排练节目。
从下午四点一直排练到了晚上七点,三个多小时,大家又说又笑,排练进行得很顺利,气氛也好得不行。
荀理平时人缘就不错,不过向来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当观众可以,当演员上场想都别想,所以这次他能参加,大家都挺意外也挺惊喜的。
何江江一直把这事儿归功于自己,也因为这个,终于得到了跟团支书于娜娜单独吃饭的机会。
荀理作为“女主角”,台词多,各种好笑的表演也多,一开始大家还担心帅哥有包袱,放不开,没想到,到了最后,荀理比谁都放得开。
排练结束,于娜娜提议一起去吃饭,期末了,也不到外面去闹了,就在食堂,也方便。
一呼百应,大家都举双手赞同,毕竟,往后大家能这样聚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也未必有多少次。
荀理有些犯难,因为想到方矣还在等他。
但他不好直接开口扫大家的兴,只能跟着,然后在路上给方矣发了个信息。
方矣正坐在食堂喝他的奶茶玩消消乐,看见荀理的消息时,有那么一瞬间的遗憾,他本来想着荀理要是结束得早,还来得及出去吃点儿什么,就去去年二人吃饭的那家餐厅,也是很有仪式感了。
可看到荀理的消息后,方矣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给对方回:没事儿,你好好和他们聚一聚,我等会儿就先回去。
荀理觉得特抱歉,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了会儿暖心窝的话。
快到食堂的时候,荀理挂了电话,之前走在前面的几个同学回头笑他:“今天圣诞,狗哥没和女朋友一起,人家是不是不高兴了?”
荀理听见“女朋友”这词儿笑了,想起那天方矣穿裙子的样子。
“没有,”荀理说,“他让我和你们好好玩。
”
“真好!”另一个同学说,“要不你叫她一起来呗,也是咱们学校的吗?反正方便,一起来,热闹热闹呗!”
“不了不了,”荀理可不敢让方矣来,“他已经回家了。
”
“哦~”几个人开始起哄,“回家~~~”
荀理把手机揣好,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着。
“不过狗哥啊,我们都还没见过嫂子呢!得是什么天仙美人啊,捂得这么严实!毕业前,是不是得让我们一睹美女仙姿啊?”
“你们别瞎起哄了!”何江江一听这话,冒出来,说,“身为一个见过狗嫂多次的人,我必须得说,我们嫂子,貌比潘安,是你等凡人不能随便看的!”
“何江江,你会不会用词儿啊!潘安是男的!”于娜娜嘲笑他,“你得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花容月貌,秀色可餐!”
“行,您会的成语多!”
就在这时,“沉鱼落雁”本人方矣先生刚好从食堂出来,脖子上围着荀理的毛线围巾,手里还捧着一杯热乎乎的珍珠奶茶。
方矣没想到一出来就能遇见他们,但没关系,方老师演技精湛,这么长时间的地下恋情早就练就了他们就算碰面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路过对方的技能。
方矣吸了一颗珍珠上来,在嘴里嚼着,泰然自若地走过了这帮学生。
奈何,总有人不甘寂寞。
何江江一声吼:“方老师!”
方矣虎躯一震,差点儿洒了奶茶不说,还被珍珠给噎着了。
他循着声音扭头看过去,何江江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挥手跟他打招呼:“方老师!节日快乐!”
方矣呵呵一笑,摆摆手,转身赶紧跑了。
于娜娜看着方矣的背影说:“这是老师?怪年轻的啊!”
“嗯呐,金融学院的辅导员,帅吧!”何江江说,“走了走了,都别看了,想看帅哥,那不如看看我?”
大家一起嘘他,闹闹哄哄地进了食堂。
走在最后面的荀理用手肘撞了一下何江江:“你他妈吓死我了。
”
“嘿嘿,逗逗你玩,不过话说回来,我方哥又帅了。
”何江江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花容月貌,秀色可餐!”
“……你给我打住,敢觊觎他,我戳了你双眼。
”
“啧,狗哥真心狠手辣,我可是你多年的兄弟,为了一个男人,你连兄弟都不要了?”
荀理微微一笑:“兄弟如手足,恋人如衣服,和谐社会,不能裸奔。
”
“不能裸奔但是可以砍手?”何江江瞪圆了眼睛,“牛人啊!”
“喂,你们俩磨磨蹭蹭的干嘛呢?”于娜娜他们已经到了档口,“过来点菜!”
何江江搂着荀理的脖子把人拖过去,说:“我是不会给你砍手的机会的,因为我有娜娜了!”
“……嘚瑟!”
就这样,圣诞节的晚上,荀理在学校食堂跟同学们闹腾,方矣回家喝着奶茶玩消消乐玩到手机没电。
十点多的时候,方矣觉得荀理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洗漱完回到床上躺着去等人,结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荀理到家的时候十点半,发现卧室的灯开着,以为方矣还没睡,他换了鞋搓着冻得冰凉的手进屋,看见他家方老师已经抱着被子呼呼大睡了。
荀理笑了,没舍得叫对方,只是俯身在方矣睡得泛着粉红的脸上落了个吻。
方矣睡得轻,被这么一碰就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抬手圈住了荀理的脖子。
荀理身上还带着凉气,隔着睡衣传到皮肤上。
方矣在荀理的脖颈间撒娇似的蹭了一下说:“困死了。
”
“你先睡吧。
”荀理怕自己凉着方矣,轻轻拉开对方抱着他的手臂,给人盖好被子说,“我去换衣服洗漱,你先睡。
”
荀理轻手轻脚地走出去,轻手轻脚地换衣服,连洗漱都尽可能压低声音,怕吵醒对方。
然而方矣压根儿没继续睡,他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等着荀理,直到对方回来才笑着说:“完了,以后你上班了,我是不是经常得这么等你啊?”
荀理关好卧室的门,又关了灯,上床把人抱在怀里,轻抚着方矣的头发说:“以后我要是加班回来得晚你就别等我了,困了就好好睡觉,等人的滋味儿不好受。
”
方矣突然想起之前荀理生日,这小子一直设法瞒着自己,结果生日当天他航班延迟,愣是让人家苦等了一天。
“没事儿,”方矣说,“反正我还年轻,熬夜熬得住,偶尔等等还是可以的。
”
荀理笑了,亲了他一下,扯过被子将二人盖好说:“我可舍不得。
睡觉吧,你的美容觉又被我给毁了。
”
圣诞节过去没几天,年底来了。
年底来了就意味着那个“跨年晚会”来了。
方矣期待这天期待得都开始脱发了,每天就惦记着看荀理穿着裙子戴着假发在台上搔首弄姿的小模样。
得特好笑。
他把相机充好了电,出门前甚至还带了备用电池。
法学院的这场晚会就在学校的小礼堂办,他提前半个小时到了那里,找了个视角不错的地方,给荀理发了条信息。
方矣:我到了,期待你的表演。
荀理很快就给他回复了:瞧好吧,今天我就是这个礼堂最靓的妞儿。
方矣之前已经在家里看过荀理穿女装,毕竟,裙子都是一起买的,但是换了个环境,众目睽睽的,他觉得既羞耻又兴奋。
方老师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恶趣味,然而,吐槽归吐槽,丝毫没有要反思的意思。
晚会终于开始了,前面的节目方矣毫无兴趣,或者说,除了有荀理的那个节目之外,他对其他的都没有兴趣。
低头玩手机,专心搞他的消消乐。
直到,荀理上台。
怎么说呢?就真的很滑稽。
荀理不仅穿了女装戴了假发,还不知道哪位姑娘给他化了个妆。
那妆倒是不夸张,放在女孩子脸上挺日常挺和谐的,可出现在荀理脸上,方矣怎么看都想笑。
他拿起相机开始录像,全程盯着荀理一个人,憋笑憋出内伤。
台上的荀理:
“哥哥,她是谁啊?”说完,还娇嗔地跺了跺脚。
“你们男人!都是骗子!”说完,转身就扭着逃跑。
台下的方矣:
忍住,不能笑得太夸张。
忍住,方矣你可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根本忍不住!
荀理毫无包袱的表演赢得了全场的笑声和掌声,最后谢幕的时候一鞠躬,假发还掉下来了。
方矣笑得不行,觉得肚子上的肌肉都在疼。
节目结束,方矣收起相机,给荀理发了个消息告诉对方自己先出去了。
两人已经约好节目结束就撤退,他们要自己跨年。
“你现在这样站在这里真的有点儿好笑。
”方矣给荀理把假发整理了一下,“我有点儿害怕。
”
“怕什么?”荀理冲他眨眨眼,“怕我太美,让你欲罢不能吗?”
“……你给我少来!”方矣笑着捶了一下荀理的肩膀,“我怕你太搞笑,我笑得太失态,一不小心从这儿摔下去。
”
节目表演结束之后,荀理跟方矣不顾堵车,回到了荀理家——那个依旧跟冰窟一样的房子。
今年,方矣早早准备好了一箱子小烟花,还有两瓶酒,以及一大包暖宝宝。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到了楼顶,还没到九点,远处的烟花还没开始放。
为了赶时间,荀理甚至没回去换身衣服,就穿着演出时的那套女装跟着方矣过来了,这会儿套着黑色的羽绒服,顶着一张化了精致妆容的脸,跟方矣站在楼顶等着看烟花。
“我们真是太有仪式感了。
”荀理抬手把方矣搂进怀里,“哥,以后每年的跨年,咱们都来这儿吧。
”
“这得看你的表现,”方矣说,“你要是跟我分手了,我还来个头。
”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会不会跟你分手,你心里清楚。
”荀理把人搂得很紧,恨不得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方矣扭头一看说:“哟,曹明泽真的对你一往情深啊!”
这段时间,曹明泽吃错药了一样,隔几天就试图约荀理,看样子,当年的一片痴心还真的从方矣那里转移到了“四十岁童颜老男人”荀理的身上。
曹明泽问荀理在干嘛,要不要一起来喝酒。
方矣说:“不理他!”
“别啊,”荀理嘚瑟地挑挑眉说,“不理人家不礼貌哦。
”
“……你想干嘛?”
“当然是礼貌地告诉他我不能赴约,因为很忙。
”荀理拿起手机,打开拍照软件,挑起方矣的下巴,吻了上去。
一张照片拍完,荀理火速发给了曹明泽,并说:在忙着和我家宝贝接吻,酒你自己喝吧。
方矣:“……你真是欠死了。
”
“谁让他自己来招惹我,不痛快也都是自找的。
”
就在这时,远处的烟花突然开始绽放。
九点了。
荀理跟方矣同时望向那边,荀理说:“哥,快来,吻我。
”
“干嘛?刚才不是吻过了?”
“不一样,”荀理扭头看他,嘟起嘴,“哥,吻我,我要浪漫。
”
方矣笑了,一把将人拉过来抱住,含住了对方的嘴唇。
两个人,其中一个还穿着女装,站在老旧的楼顶,在烟花绽放的天空下深情地接吻。
冬天的夜晚很冷,风很凉,可是彼此的拥抱很暖,彼此的吻很热。
他们一直吻着,像是回到了去年的今天,像是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时。
他们一直吻着,从相识到此刻的每一个片段都不停地在脑海中回放着。
他们一直吻着,大脑开始放空。
他们一直吻着,一直到烟花落幕,城市也睡去。
荀理说:“哥,咱俩的酒还没喝。
”
“你干嘛?要和我酒后乱x吗?”
“是啊,回屋吧,暖暖身子,洗洗醉吧。
”
“醉了之后呢?”
“醉了之后,”荀理笑着拉着人下楼回家,“当然是让你对我为所欲为啊!”
“……狼崽子,明明是你想对我为所欲为吧!”
不管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谁对谁为所欲为又有什么重要呢?
反正,搞对象呢,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