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流逝掉，南风握着手机，每隔一分钟便拨打一次电话。

     下午两点，谢飞飞的身影终于出现。

     南风远远看到她，飞奔过去，谢飞飞走得很急，神色焦急而恍惚，竟没看到迎面而来的南风，直至她被南风拽住手臂，她才回身惊讶道：&ldquo南风&hellip&hellip&rdquo说着眼泪就掉下来，她眼眶红红的，显然之前已经哭过了。

     南风急问：&ldquo怎么了飞飞？&rdquo她很少见她哭的。

     谢飞飞顺势抱住南风，像是独自承担了巨大压力的人忽然找到了靠山般，整个人的力量都压在她身上，哽咽抽泣：&ldquo南风，怎么办&hellip&hellip该怎么办&hellip&hellip&rdquo 南风更焦急了：&ldquo你先别哭，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rdquo &ldquo我爸爸他&hellip&hellip&rdquo谢飞飞站直身子，左右望了望，拉着南风就往楼上走，低低说：&ldquo我们回家再说。

    &rdquo 进了屋子，谢飞飞总算平静了些，她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掩面，良久，才抬起头，望着南风，说：&ldquo你知道我爸爸在一间重工科技公司工作吧，这些年，他职位越升越高，现在是那间公司的副总工程师。

    &rdquo 南风点点头，其实她对谢长明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在一间实力非常好的公司任职。

     谢飞飞低了低头，轻声说：&ldquo这些年我只知道他赚的钱越来越多，他给我买车，家里房子都换了两套&hellip&hellip我一直以为是他奖金高，其实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hellip&hellip&rdquo她抬头，紧紧握着南风的手，语气艰涩：&ldquo南风，他现在在警察局，公司说他涉嫌出卖公司核心技术机密，以商业间谍的名义起诉了他&hellip&hellip&rdquo说到最后，谢飞飞的语气已是低到极致。

     南风张大嘴，只觉耳畔&ldquo嗡嗡&rdquo作响，良久回不过神来。

     &ldquo今天早上，警察来这里将我爸爸带走，我妈妈受了刺激，她有高血压，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现在在医院里。

    &rdquo谢飞飞站起来，&ldquo我回来整理日用品，医生说得住几天院观察。

    &rdquo 南风跟着她进去卧室，看到谢飞飞整理东西的手在发抖，衣服塞了几次也没塞进行李袋，南风接过来，帮她放进去。

     谢飞飞颓丧地跌坐在床上，双手掩面，肩膀微抖。

     南风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正色说：&ldquo飞飞，听我说，你先别慌，我们先去医院，把你妈妈安抚好，你不能这样子，如果连你都这样哭哭啼啼，你妈妈会更害怕担忧。

    然后我们立即请个律师，你不是有个朋友是做律师的，就找他，法律上的事很多你我都不太懂，让他去交涉。

    &rdquo她起身，抱着谢飞飞，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ldquo别担心，我们一起来想办法，会没事的。

    &rdquo可她心里其实也知道，这种事敏感棘手，她们两个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谢飞飞紧紧抱着她，只知道不住点头。

     她们收拾完东西，立即赶去了医院。

     罗素蓉正打着点滴，已经醒过来，不住地流眼泪，见了谢飞飞与南风，更是哭得伤心。

     &ldquo飞飞，你爸爸怎么办，你爸爸该怎么办啊&hellip&hellip&rdquo她不顾正插着针孔的手，慌乱地抓着谢飞飞的手。

     南风赶紧紧紧握住她的手，&ldquo干妈，你别激动，手背都肿起来了。

    &rdquo &ldquo南风&hellip&hellip&rdquo罗素蓉望着她，眼睛通红，苍白的脸上，泪痕交错。

     南风不忍再看。

     她退出病房，靠在走廊墙壁上，仰着头，微微闭眼，仿佛回到当年，季东海出事的那个时候，赵芸也跟罗素蓉一样，焦急、惊惧、不知所措、以泪洗面。

     下午，南风跟谢飞飞在金律师的陪同下前往警察局。

    谢长明暂时拘押在审讯室，金律师与谢长明谈过之后，才让谢飞飞进去。

     谢飞飞却坐在椅子上，久久不动。

     &ldquo飞飞。

    &rdquo南风催她。

     谢飞飞轻轻说：&ldquo南风，我真不想见他。

    &rdquo 南风手指按在她肩膀上，说：&ldquo不管他做过什么，他都是你爸爸。

    &rdquo 她了解谢飞飞的心思，她耿直、磊落，最重要的是，谢父在她心里，是偶像，是榜样。

    记得刚上大学的时候，宿舍的女孩们一起谈论偶像，另外两个女孩子说的都是明星，而谢飞飞却说，我才不追星呢，我的偶像是我爸爸！她的语气那样骄傲。

    南风鼓掌，惊呼，我也是！两个人的友谊也因此开始。

     等了很久，谢飞飞终于起身，走向审讯室。

     谢长明仿佛在短短半天间便老了好几岁，神色憔悴，昔日脸上的意气风花此刻尽褪。

    他抬眼望了眼谢飞飞，又匆匆低下头，轻声说：&ldquo飞飞，对不起。

    &rdquo 谢飞飞在他对面坐下，问他：&ldquo为什么？&rdquo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明知是错，明知总有一天，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终会暴露，还要这样去冒险？ 谢长明沉默。

     叫他如何回答？他实在没有勇气在女儿面前大言不惭地说，是人，总会有贪念。

    而一念之间，便已回不了头。

     谢飞飞也沉默。

     良久，谢长明才再开口：&ldquo你妈妈，还好吗？&rdquo &ldquo你觉得妈妈能好吗？&rdquo 谢长明又低下头，谢飞飞别过视线，他愧疚、无地自容的模样，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剜着她的心。

     &ldquo飞飞，照顾好你妈妈。

    &rdquo谢长明凄清地笑了笑：&ldquo我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

    &rdquo 谢飞飞猛地拉开椅子，跑了出去。

     她没有办法再待下去。

     &ldquo我爸爸的案子有几成胜算，或者说，有胜算吗？&rdquo谢飞飞问金律师。

     金律师说：&ldquo飞飞，我们是朋友，我也没必要跟你打官腔，说实话，&rdquo他摇了摇头，&ldquo有点难，因为原告方证据确凿。

    &rdquo 谢飞飞伏在方向盘上，久久不语。

    她想问，那他会判刑吗？可是她不敢问出口，她心里也知道，最坏的结果，便是如此了。

     金律师微微叹气，拍了拍她肩膀：&ldquo但我依旧会尽我一切能力。

    &rdquo &ldquo谢谢你，老金。

    &rdquo谢飞飞说。

     金律师离开后，南风对谢飞飞说：&ldquo你下来，我来开车。

    &rdquo 谢飞飞没拒绝，她坐在副驾上，似是累极，歪着头靠着车窗，闭眼睡去。

     南风看着她，像是透过岁月，看着当年十几岁的自己，也是这样无措、担忧、惊惧。

     她心疼她，就像心疼当年的自己。

     她们回到医院，刚进病房，罗素蓉便急急问道：&ldquo你爸爸怎么样？律师怎么说？&rdquo 谢飞飞不擅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