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休止的苏绫罗(1/3)
苏怀璧虽对从范府过来的那群丫环老妈子满心不喜,可对于灵巧儿这般胆大妄为的行径,亦是厌烦至极。
若不是这灵巧儿生得倾国倾城,那姿色与卫吟霜相较竟毫不逊色,只怕他早就按捺不住,命人将其拖出去杖毙了。
待丫环老妈子们灰溜溜地退出去后,苏怀璧这才微微缓和了神色,转头看向苏绫罗和卫吟霜,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说道:“绫罗妹妹,吟霜弟妹,如今老三刚走,咱们大家心里本就悲痛万分,在这灵堂之上若是大动干戈,成何体统啊?万一让外人知晓了,定会笑话咱们苏家没了规矩,如此一来,三弟地下有知,又怎能走得安生?”
苏绫罗却冷哼一声,赌气似的别过头去,满脸皆是不服气的神色,可嘴上还是说道:“二哥,我这实在是气不过,三哥走得不明不白的,我怎能眼睁睁看着那有可能害死哥哥的人,还在这儿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卫吟霜原本心中尚有些许惭愧之意,可眼见苏绫罗这般蛮横无理,又想起方才才与她们起了冲突,双方已然闹到了这般无法和解的地步,她索性也不再客气,冷笑一声,嘲讽道:“哟,你这一身大红大紫的罗衫,可真是艳丽夺目啊。
怎么瞧着都不像是在亲哥哥治丧期间该有的样子。
”
眼瞅着双方又要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苏怀璧不禁皱了皱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地说道:“此事暂且先不论谁对谁错了,等过了这几日,咱们再来商讨此事,可否?当下最要紧的,便是让老三能够顺顺利利入土为安,可莫要再生出什么事端了。
”
苏绫罗一听,赶忙急切地说道:“二哥,这事情都还没查清楚,怎么就能下葬?一旦下了葬,那所有的证据可就都没了,到时候还怎么弄清楚三哥到底是怎么没的?”
苏怀璧顿时怒斥一声,道:“绫罗,你够了啊!老三又不是被毒死的,府里的医师,还有衙门里的仵作都已经来过了,分明就是喝酒喝死的,你还想保留什么证据啊?再者说了,跟人一起喝酒,这能算是什么罪证吗?不管怎么讲,吟霜如今也是你的大嫂,你怎么能如此没规矩?你这刚回来,还是先去给爹娘请安去吧。
”
苏绫罗张了张嘴,还欲再争辩几句,却被苏怀璧一个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住了,她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狠狠地瞪了卫吟霜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吃了一般,满是怨恨与怀疑。
仔细思索了一番后,苏绫罗又觉得苏怀璧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毕竟是喝酒喝死的,就算别人承认和他一起喝过酒,那也难以构成杀人的证据。
她要怪只怪自己这个三哥着实有些没出息,竟然是因为喝酒喝死的。
想讨个公道都没处讲理。
最后,苏绫罗只得甩下一句狠话:“卫吟霜,这事儿可没完,你给我等着瞧!”说罢,便气呼呼地带着人离开了。
苏绫罗带人走后,苏怀璧又回过身来,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上下打量了一番灵巧儿,随后问道:“你这丫头胆子倒是真不小啊,竟敢在灵堂这般肃静之地动手,若不是看在今日这情况特殊,哼,定不会轻易饶恕了你。
”
灵巧儿心中对此很是不屑,可面上却依旧恭恭敬敬地微微欠身,不卑不亢地回道:“二君子恕罪,奴婢也只是护主心切,见她们几个下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对我家小姐动手,我也是下人,难道我就没有保护主子的脾气?一时情急,这才冒犯了姑小姐的手下人,我只是打了跟我一样的下人,还望二君子明鉴。
”
苏怀璧听后,微微点了点头,这丫头的话也无可挑剔。
表面上算是认可了她的这番说辞,接着便说道:“好了,你们都先冷静冷静吧,好好守着灵堂,可莫要再闹出什么乱子来了。
”
下人们见姑小姐出去了,苏二郎也离开了,心里暗自松了口气,都明白今日这一关总算是勉强过了,那一顿板子算是不用挨了。
随后,灵堂里便陷入了一片无尽的寂静之中,再也没有哪个下人敢像先前那般,对眼前这位少奶奶视若无睹了。
当然,他们心里其实更害怕那个叫灵巧儿的陪嫁丫头,毕竟今日见识过她的厉害,知道那可是个真不好惹的主儿。
不过少奶奶举起马扎那一刹气势也很犀利啊,总之少惹为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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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正堂之中,苏唯庸单独与苏绫罗见了面。
两人先是随意地叙了几句家常,可没说几句,苏绫罗便迫不及待地说起了之前收到父亲家书的事儿。
原来,她接到报丧之时,实际上是收到了两封家书。
其中一封告知的是苏怀仁离世的消息,而另一封家书,则是苏唯庸托付女婿范运迎,让他帮忙分析分析,看看苏怀仁的离世是否存在什么隐情。
范运迎毕竟身为一地县丞,一番推测下来,得出两个结论,其中坏的一面与苏唯庸竟是如出一辙。
当然,他也分析了好的一面。
毕竟那是自己的三舅哥,他对其性情还是颇为了解的,这事儿虽说可以往阴谋论的方向去猜测,但说实话,范运迎心里始终觉得,三舅哥自己作死的可能性占比更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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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也不想猜测那些有的没的,但有些话不在身边,终究不好规劝。
他揣摩着岳父的心意,认为岳父就是不想让三舅哥白死。
所以他也只能按照人之常情去推测一番,得出苏怀仁有可能是被害死的结论。
如果不这么写,怕岳父一家误会自己冷漠无情。
如果当面解释,那自然又是一番计较。
本来苏府家大业大,他也是想要去吊唁的。
但情理上却是说不通,毕竟不是岳父离世。
他作为姻亲,倘若距离较近,又没有公事缠身,那前去吊唁倒是理所应当。
可他身在官场,本就是身不由己,若是因为三舅哥离世便向上宪衙门告假,这理由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
要知道,那些大门大户家的大舅子往往有一二十个,要是死一个就得告假一两个月,那衙门里的事儿干脆就别管了。
回去打理人情世故去吧。
当然,这不只是他,大多数官员皆是如此。
岳父只有一位,为其告假尚在情理之中,若是大舅子、小姨子这类亲属离世,公门中人通常也都是派个府上的人前去致丧也就罢了。
所以,这封回书就只能交到回家奔丧的苏绫罗手中。
至于回书里的具体内容,范运迎本是不打算告诉她的。
一来,他深知自家夫人向来跋扈惯了,听风就是雨;二来,她既已嫁为人妇,从某种社会意义上讲,已然不算是苏府的人了。
有些事儿她自己可能拿捏不清楚,可夫家却得帮她拿捏着分寸。
所以临别时,范运迎千叮咛万嘱咐,给岳父的回信,她可不能提前打开,谎称是怕岳父误会他有不敬之嫌。
可苏绫罗是谁?她可是从小到大在真定府横着走的主儿,向来任性惯了。
所以,她一登上马车,便迫不及待地把夫家写给娘家的回书给拆开了,这一看之下,顿时气得怒不可遏。
她才不管到底谁对谁错,只要存在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就得让别人付出百分之九十九的责任。
就这样,一路上憋着一肚子气,满心只想着要赶紧回家帮哥哥讨公道。
苏唯庸大概也能猜到这些情况,可当听到苏绫罗说到她一回来就跑去灵堂大闹时,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怒地呵斥道:“你……你怎么还是这般糊涂啊?这话你能说,我能说,你娘能说,你相公也能说,可这都只能在私下里说。
哪能随便拿出来在下人们面前宣扬?今天你若是说了出去,明天他们就会出去说,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就是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说到心思深沉,我那女婿可比你强多了。
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多半也是怀疑你三哥是咎由自取,只是尚未排除被那个卫家丫头灌酒的可能性罢了。
虽说没完全排除,但从他言语之间,便能听出他其实是不太相信这种猜测的。
凡事都得留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