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城 第六节(1/3)
&ldquo你确定要跟我们一起去?&rdquo
盐沟外,我认真地问全副武装的帕卡尔。
我们吃饱喝足之后的决定是,往神殿那边走,如果有出路,一定是在那里。
&ldquo当时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你们,我已经去了。
&rdquo少年蹲下来,在湿润的土上画了一道神符,&ldquo我会回来的。
我不想再生活在无休止的等待与绝望之中,一定要做一点什么!&rdquo
&ldquo如果&hellip&hellip&rdquo我试着问,&ldquo他们已经不在了呢?&rdquo
&ldquo我也要回来。
&rdquo帕卡尔吸了吸鼻子,&ldquo把房子修好,认真种地。
&rdquo
&ldquo好。
&rdquo我拍拍他的肩膀,&ldquo那我们来交换一个保证。
&rdquo
帕卡尔不解地看着我。
&ldquo你保证,回来之后好好活着,把你的家重新建起来。
&rdquo我摸着他的脑袋,&ldquo我保证,把我能带回来的,你所有的家人,平安带回!&rdquo
&ldquo好!&rdquo他朝我一笑,旋即剧烈咳嗽起来。
我赶紧拍他的后背。
身为妖怪,我看出这个人类孩子的体内,妖毒弥漫。
他跟他那些无故病死的亲人一样,不是因为得了传染病,而是因为吸收了妖气。
对人类身体而言,妖气在体内储存太久,就会转为妖毒,视各人身体素质好坏,决走生命的长短。
帕卡尔因为年轻,生命力强,情况还不算太严重,只要及时找到发出这种妖气的元凶,除掉之后,帕卡尔自然不药而愈。
&ldquo你现在还相信你的&lsquo神&rsquo么?&rdquo问问渐渐平复下来的帕卡尔。
&ldquo是神创造了这个世界。
&rdquo帕卡尔回答。
&ldquo创造一个世界,并且比谁都要爱它,这才是神。
&rdquo我摸摸他的脑袋,背起黄老太,&ldquo走吧。
&rdquo
盐沟内的地形比外头复杂得多,根本就没有路,到处是巨大的树木与怪异的花草,稍不留心就会被藏在里头的荆棘划伤。
沿途还有一些小水塘,里头泥多于水,咕嚕咕噜冒着泡。
我们沿途注意着每个角落,查看有无失踪者的线索,可惜,一无所获。
&ldquo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妥?&rdquo我看着那些跟我擦肩而过的植物,每一株都长得十分好,茎肥叶壮的,开出来的花也特别大,特别鲜艳。
&ldquo有。
&rdquo九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老黄趴在他肩头睡得特别香,&ldquo这里只有植物,没有动物,连个蚊子都没有。
&rdquo
&ldquo小心些。
&rdquo帕卡尔紧握着砍刀。
&ldquo我们是要往哪里走呢?&rdquo黄老太问我,&ldquo姑娘,要是路太远,不如放下我。
你这样背个包袱,走不快的。
&rdquo
&ldquo去神殿。
如果有出路,必然在那里。
放心,您身材不错,背起来不累。
&rdquo我安抚道,&ldquo要放下你,也得出去之后。
这里不是你该留下的地方。
&rdquo
&ldquo你这姑娘&hellip&hellip&rdquo黄老太叹息,&ldquo好好的,你来那酒店做什么?那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呀!&rdquo
她话里有话,我故意道:&ldquo那该什么人来的?一座酒店而已。
&rdquo
&ldquo走投无路的人。
&rdquo
&ldquo关于那座酒店,你知道些什么?你们夫妇为什么又会来这里?&rdquo
黄老太沉默了片刻,问:&ldquo要听老太婆说个故事吗?&rdquo
&ldquo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
不过以前都是坐着听,这次背着听。
&rdquo我笑道。
黄老太的故事,前半段是平常甚至乏味的,一对普通的男女,相恋结婚生子,男的开了一间小杂货铺、女的相夫教子,平平安安地养大了儿子。
儿子也算争气,大学考上了名校,可是,在父母还没从极度的喜悦中跳出来时,儿子拿了学费,没有去大学,而是跟朋友跑到的另一座城市做生意。
父亲又急又怒,跑去找到儿子,要他马上回去上学。
可是儿子拒绝,说他已经成年,自己的路自己来选。
父亲忍住满腔怒火,吿诉他,他选的那条路根本走不通,他不是做生意的料。
于是,父子之间爆发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争吵,一个是坚持自己梦想的初生牛揉,一个是拼死要将儿子&ldquo拉回正路&rdquo的父亲。
最终的结果是,他抚着被气痛的心口,向儿子宣布:你一辈子也不要回来了!这个家的门,永远不会给你打开!
儿子真的没有再回过家。
之后的几十年里,顶多偶尔给母亲写一封信来。
至于他的事业,也应验了父亲的预言,最终化成了泡影。
所谓的朋友,卷走他所有资金跑路,他最终只去了一个小工厂当了工人,在那个小城市里娶妻生子,从热血青年变成了一个庸碌的中年人。
多年来,父亲从不提起儿子,真当他死了一般。
就连妻子跟他说,他们有了孙儿的时候,他也只是说,我没儿子。
妻子只能叹息。
就在妻子打算独自去那座城市看望儿子时,病魔击倒了她。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一直很不好,所以当医生宣布她的生命只剩下三个月时,她并没有太惊讶。
可是,她的丈夫却崩溃了。
那个晚上,他像个孩子似的伏在她的膝盖上,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喃喃:两笔才能写个人字,你不在了,我就什么也不是了。
他拼命求医,拼命去找所谓特效药与偏方,可妻子的身体还是一天天糟糕下去。
无计可施的他,跪在羽蛇神的雕像前,他告诉神,绝望的心情已侵蚀了他整个心脏,他只是装作乐观而已。
如果真的有神,希望它能拯救妻子,哪怕只给一线生机,他也愿意拿自己的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