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八十七只爪爪(2/3)
办过婚礼了。
”如果你办过就不可能还活在世上,“那你老婆为什么会觉得你办过?”
不知道啊。
面对沈凌怒气冲冲的指责,薛先生自我检讨了一遍又一遍,简直恨不得把记忆从脑子里抖出来掏干净。
唯一一个比较接近的人就是孟婉,但也只是见过父母吃过饭(老实说后期薛谨和孟婉父母约会的次数都比和孟婉见面的次数多),完全没有商议过彩礼婚服首饰等等。
而再往前嘛……
薛谨皱眉。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是有那么一次。
”
远到他还没有离开教团之前了,是和一个猎魔家族里的大小姐的联姻。
可那次联姻根本仅止于纸上的交易,那位小姐似乎是在外面有了相好,他还在忙着和那个家族势力互相整合,斟酌条件时,那个女孩就和一个人类私奔离开。
老实说薛谨并不意外,也没有把心有所属的女孩强行绑回来嫁给自己、来个虐恋情深的癖好……
婚约叫停取消,他趁乱薅了好几把那家族的羊毛,就再也没打听过那女孩。
至于那商议中的婚礼……从决定联姻到女孩私奔,也才花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他这边唯一准备好的只有一套绣了一半的婚服。
哪办过什么婚礼?
他从没办过婚礼。
想来想去,就算翻出数百年前的破事儿,薛先生也想不出沈凌生气的原因。
“凌凌为什么那么坚信我办过婚礼?”
他唯一想办婚礼的对象是个不喜欢婚礼的小猫,哄着求着领她看婚纱都会遭到反抗,好不容易订下的婚戒到现在还在“戴与不戴”的拉锯战中。
委屈。
真的委屈。
“会不会是凌凌换毛……咳,姨妈要来了?所以心情不好,容易焦躁?”
艾伦不想理他。
“反正你老婆明天就不闹离婚了。
”
闹脾气也只舍得闹一天,还隔着长途电话问你要早安吻晚安吻的姑娘,你抑郁个毛啊。
【与此同时,咖啡厅】
沈凌不开心。
想想穿婚服的阿谨和别的新娘子拉手就不开心。
想想他站在红蜡烛和红灯笼中间等她就不开心。
沈凌当时脚腕疼,头疼,脖子疼,嗓子也疼,直接难受得看都看不下去,后半场全都被搅在一片纷乱的雪花片里。
什么也看不清,胃里直犯恶心,难受得她一醒来就要抱抱要亲亲,被阿谨抱着亲了好久才恢复点元气。
现在她离开了他,又变得不开心了。
沈凌醒来后最想做的就是对着混蛋阿谨咬咬咬挠挠挠,然后窝在他口袋里和他一起工作,在嗅到每一缕接近的雌性气味时从他口袋里爬出来,对每一个试图接近他的雌性生物发出“嗷呜”的恐吓声,用力向自己目光所及的所有范围散播领土主权。
↑真的做出来会直接把薛先生送给心脏起搏器,直升太平间的可怕计划
——但再怎么不开心,工作还是要继续做的,伟大的祭司不能因为小情绪就放弃准备生日礼物的计划。
她目前攒下的钱,离那件雾霾蓝的衬衫,还有不少的距离。
而距离阿谨的生日,仅仅只有两天了。
想到这儿,沈凌沮丧地叹了口气。
“凑钱凑钱……”
第一次觉得自己好穷哦。
早知道昨天就不休假……不不不,如果昨天不休假就不能和阿谨一起玩了……烦……
“服务员!这边添水!”
“好的好的!来啦来啦!”
沈凌蹦跶着跑过去,盛在水瓶里的柠檬片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
呼喊她的客人,视线也随着这姑娘系在腰后的围裙带子摇摇晃晃。
“小费小费!客人,小费!”
“哦哦……好的。
”
又是份额远超小费所需的大钞,但对于那件被高贵祭司看上的衬衫,只是杯水车薪。
【两天后,咖啡厅,员工休息室】
沈凌解下围裙,拿出铁皮柜里的小挎包,把围兜里的零钱和小挎包里的钞票都逐个抓出来,一齐摊在桌子上。
她花了点时间把钱点完,稍稍算了算数量,发现这里的钱离那件看中的衬衫还差一半。
……我怎么那么穷啊。
头一次体会到金钱重要性的姑娘苦恼地皱起了眉,望着一桌子纸钞零钱,很有种把它们尽数掀到桌下的冲动。
反正怎么凑都凑不齐!不稀罕啦!这点点钱以前掉地上她还不肯捡!
想是这么想,望着这桌子钱呆了半晌,沈凌还是把满腔忿忿化为了一句“哼”,苦巴巴地把这些钱又一张一张、一颗一颗收起来,卷好,放进围裙口袋。
今天是最后一次上班,不管能不能凑齐给阿谨的生日礼物,她都打算干完这一天辞职。
本来打工就是为了给阿谨买生日礼物,不能在阿谨生日当天把礼物送给他就不叫生日礼物了,那她还继续打工攒钱干嘛。
目前沈凌手边清点的都是小费,加上今天辞职时可以结算的工资,估计也只能凑到那件衬衫价格的三分之二……
唔,唔,万一今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或者我下班后去那家店发现,雾霾蓝的衬衫在搞现时折扣活动呢?
乐天派的猫猫安慰了一下自己,又拍拍双颊,让自己精神起来。
拍打双颊时,她不免注意到了无名指的位置。
……光秃秃的,戒指的印记已经完全消失了。
拜沈凌的“闹离婚”所赐,这两天她在家里也理直气壮地不戴婚戒,本意是“惩罚”和其他雌性办过婚礼的阿谨。
可阿谨这两天似乎格外忙碌,他回家的时间即便加上睡眠也不到三小时,沈凌基本见不到他的脸——
有一次她终于在玄关逮住他,正准备抒发一次“你怎么整整两天都不来和本喵玩亲亲抱抱”的怨气,就听薛谨匆匆解释。
“凌凌乖,工作在收尾,忙完就哄你。
”
沈凌张张嘴,还没开口说话,对方就合上了房门,眨眼间消失。
……哼,工作。
于是她不戴婚戒的理由更理直气壮了:沈凌还记得很久以前阿谨说过,不戴婚戒是有惩罚的。
亲亲抱抱的惩罚。
如此,直到今天,沈凌手指上的戒痕早已褪去,洁白如新。
她拍完脸颊后,就呆呆地看着这根光秃秃的手指,有点恍惚。
……今天回去后,还是戴上吧。
沈凌忍不住觉得有点怪,手指上属于阿谨的痕迹完全消失了——直到戒痕消失,她才意识到,这算是“阿谨的痕迹”。
或多或少的,沈凌稍稍明白了一点薛谨让她戴婚戒的坚持。
话说,她把那枚戒指扔哪去了?
好像是在床头……
“薛小姐!6号桌的客人要添咖啡!”
招呼声立刻打断了她的遐思。
“来啦来啦!”
沈凌在毛巾上揩了揩爪子,把钱放好,挽起裙子跑出了员工休息室。
【与此同时,L市郊外,某废弃火车隧道】
艾伦吐了口血沫。
“干完这票,我要去看脱衣舞。
”
上方负责瞄准的薛谨眼都不眨:“还没死就急着给自己立fg,你很可以。
”
艾伦气笑了,他张嘴就打算杠回去,可下一秒,斜侧方的黑暗里就响起了铃铛的碰撞声,一阵阵泛着腥气的气浪狂啸而来。
熟练的猎人深吸一口气,刚打算下沉身体固住站位,迎接气浪之后的魔物,眼睛瞳孔就猛地一缩。
“艹!”
——距他不到十米的位置,刮过的气浪直接削穿了长满青苔的石墙,在上面留下一道极深的切痕。
切痕上还泛着仿佛人类皮肉那样的砖红色,鲜红的不明液体竟然从石墙里渗了出来,一滴滴在地面砸出冒白烟的小坑。
这不是动物用来示威的气浪,这就是一次带毒性的大范围攻击!
可什么魔物会有这种力量和这种高等智慧——
艾伦没有功夫再思考了,对这次攻击的判断失误让他再来不及防御,腾腾的气浪此时距他只有不到三米。
而对一个猎魔人而言,在猎杀时出现的判断失误,往往是致命的。
“啧。
”
同样察觉到气浪的古怪,贴墙埋伏在高处的狙|击|手眼都不眨,迅速向下探身,捞过艾伦,将他向上一提,后者立即默契地踏墙后缩——
翻滚的可怕腥气瞬间弥漫了他们所依附的地方。
艾伦甚至隐隐听见整个隧道在振动,想必是刚才那道气浪直接从中间切出了一个极深的截面。
“……艹。
”
他心有余悸地骂了一句,又后撤了几步,学着朋友的方式把自己贴附在穹顶。
艾伦和查克一样是适合陆战的近身猎魔人,滞空能力和俯瞰能力都远远比不上薛谨,此时只能狼狈地照猫画虎。
确认站位暂时安全后,艾伦用手势示意薛谨放开拉他的手臂,继续端起十|字|弩瞄准方向。
可薛谨没动。
他之前把艾伦从地上提起来的是右手手臂,也是他惯常执弩的手。
此时,这只手臂手肘的位置破开了布料,衣服里隐隐泛着血光,还有腥臭的气味逐渐漫开。
薛谨打量着伤口,脸色愈发难看。
艾伦心里一沉。
“刚才拉我时被剐的?”
“嗯。
只是被剐了一丝。
”
可这个毒性未免太强,强得离谱。
甚至让他幻听到了铃铛的响声……
“到底是教团放到这里,用来控制整个E国变异魔物的‘眼’。
如果它好对付,才会让我感到古怪。
”
薛谨轻嗤一声,左手翻转,直接从手套里弹出了一把刀片。
猎杀时最怕遇见的就是未知的毒,再结合教团里那点龌龊和自己的奇妙运气,他不得不把凡事都往最坏的情况设想。
任何事,必须万无一失才好。
未知的干扰因素,必须立刻抹除。
他没有说话,但艾伦看他抽出刀片时就明白了。
但如今是任务中,对手又是未知魔物,多年搭档早让他习惯了薛谨堪称病态的一些习性——艾伦只是皱皱眉,撇过头去。
血肉被刀锋划开的声音有点恶心,骨头断裂声倒是没有拖延的干干净净,间接说明下刀之人的果断利落。
……以及熟练。
两秒后,一截右臂直接跌入隧道下方泛着腥气的毒浪。
猎魔人弹弹左手,利落收刀,神色平静地重新架起十|字|弩。
因为独臂,他有些不适地调整了一下平衡,稍微往右侧了侧头,重新瞄准。
“幸亏今天我把婚戒留在家里。
”
否则断臂之前还要把手套脱下来取戒指。
“工作时期不要秀恩爱……四点钟方向!”
【与此同时】
“薛小姐,这边的咖啡麻烦续一下!”
“薛小姐?”
沈凌猛地惊醒。
她扬声应道“来啦来啦”,略略着急地跑动起来。
——直到她跑起来,才惊觉,刚才自己呆愣时,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沈凌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
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
之前沈凌莫名惴惴不安起来,有那么一刻,她差点砸了手里的杯子——右臂奇怪地发痛,肋骨里传来断裂的“咯嘣”,而耳边、耳边……
回荡着铃铛的响声。
但只是那一瞬间。
一瞬间后,就什么都消失不见,快得如同流逝的水。
不知道,不知道,心里好难受,莫名其妙的感觉好难受,什么东西发生了,什么——
“喂!您还好吗?喂!喂!——嘶,快来人,快来人!”
“什么?发生了什么?”
“那边桌的老太太突然倒——”
喧哗声再次惊醒了沈凌。
她神思不属地把咖啡给之前呼唤自己的那桌客人续上,就慌乱地跑了过去——今天当班的只有几个新来的学生兼职,店长不在,她为了能多赚点还兼顾了值班经理的职务。
“您好!出什么事了——这位老人怎么了?”
惊慌失措的服务员和看热闹的客人让开,地上躺着一个昏迷的老太太,以及在她旁边站立、捂着表情发抖的年轻女人。
桌子翻倒在一边,咖啡洒了一地,曲奇饼和蛋糕摔得一塌糊涂,有大半都溅到了老太太得体的裙装上。
沈凌问了一遍,见没人回答,就略粗暴地拉过旁边的服务员。
“出什么事了?快点!”
“……薛、薛小姐,是这位老太太,好像是吃茶点时没嚼碎樱桃,被噎……”
啊,低等人类。
沈凌很不耐烦这个服务员的结结巴巴,她直接甩开这姑娘,几步扑过去,直接拦腰抱起老太太,把对方举得双脚离地。
围观的客人们被这姑娘展示的巨力惊住了。
她甚至还没这个倒地的老太太矮点。
而立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姑娘这时倒是不慌了,怒吼着去抓沈凌的手:“你要对我奶奶做什么——”
沈凌把她的头前倾,微微下垂着抱紧,又摸了摸这个老太太的腰,找到她上腹部的位置,就直接把双拳贴近那地方,按照书上的方法用力下压,一连压了三四下。
第五下的时候,老太太的眼皮抖了抖,突然眼白一翻,腮帮一鼓,一颗圆滚滚的樱桃从她口里呕了出来。
“咳,咳咳,呕……”
见人没事了,沈凌立刻嫌弃地把这个低等生物放下,还拍拍自己被弄脏的围裙。
她重新端起托盘,正打算离开,围观群众瞪大的眼睛就吓了她一跳。
沈凌觉得很莫名其妙,而且之前她思路被这突发事故打断,让祭司大人很恼火。
但客人是给小费的客人,所以她将矛头对准了震惊围观的服务员。
沈·启蒙书全部来自于薛谨·第一本书就是对方前一次相亲时自带的淘宝版海姆立克急救法·好玩的东西一学就会·学习时差点没勒死紫毛鸡仔·凌:“看什么看?海姆立克急救法这种通用常识都不知道?该回哪工作回哪工作!”
服务员:“……”
薛小姐牛逼,薛小姐说的都对。
她们呐呐应了几声,四散开来。
沈凌“嘁”了一声,也打算离开。
可她的围裙突然被扯住了,扭头一看,是还在咳嗽的老太太。
“这位小姐……”
老太太慢吞吞地说,沈凌突然注意到她耳朵上佩戴的是品相极好的钻石,“谢谢您……无以为报……请问有什么……”
“钱!”
意识到什么即将降临的幸运事件,沈凌立刻兴奋起来,“我要钱!给我钱!”
老太太:???
她身边那个年轻女人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奶奶,这不过是个没文化的服务……”
沈凌“唰”地瞪过去。
后者尴尬地缩缩脖子,用拇指揩了揩裙子。
沈凌这才注意到,这个女人的拇指在淌血。
只是破了一道小口子,起因大概是她祖母跌倒时打下的杯碟碎片。
碎片划破了她的拇指,于是淌出血。
血。
很小很小的一滴血。
……缓缓沁出来……一颗小红点……针管里的血……流淌的血……漫开的血……白铃铛红铃铛白铃铛红铃铛活着的铃铛死去的铃铛——
沈凌仓皇地后退一步。
脚腕上一直缠绕的奇异的力量,缓缓收紧。
A国某处坐在阴影里的东西,饶有兴味地把玩偶一点点拖过来。
用扯着她脚腕的红绳。
用铃铛。
用薄鼠色。
用烧焦的稻草。
用……
血?
沈凌意识一沉,脑子里再次闪过纷乱扭曲的画面碎片。
“?!薛小姐!薛小姐?!你还好吗——快拨急救,薛小姐晕倒了!”
【两分钟后】
刚结束工作的猎魔人还没喘过一口气,就感到手机震了震。
在一旁包扎伤口的艾伦递过去止血药膏,却发现薛谨没接药膏,只是握着电话,脸色由晴转阴。
……不应该啊,他们刚才可是拼死直接杀了祸乱整个E国魔物的教团产变异生物,E国不可能再有什么人为危机了吧?
艾伦还没问出口,就见薛谨挂断电话,一阵风似地跑向艾伦停在路边的摩托。
“喂!喂!”
大哥你胳膊还滴着血!处理一下缓缓会死吗?刚才不是还说要找借口在外面多待几天把伤口复原,不能回去让家里的猫发现——
“借我用一下。
”
薛谨此时的脸色白得和纸没什么区别,但没有丝毫虚弱感,眉间聚起的阴狠反而像只怨鬼——
“我老婆昏倒了。
”
而我是她登记时填写的紧急联系人,我的手机号码也是她唯一背过的手机号码。
“什——喂!薛谨!”
【此刻,不知名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