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朱砂(1/3)
秦玉龙沉默地聆听着。
每个人醉酒的反应都不同。
有的嚎啕大哭,有的放肆大笑,有的胡言乱语,有的沉默不语。
秦玉龙本以为像赫连奚这般醒着就爱闹腾的性子,酒后更该任性撒泼个没完,肆无忌惮地耍酒疯,让人头疼。
没想到……是让他心疼。
平日里,赫连奚表现出来的从来都是一个没心没肺、牙尖嘴利、娇纵跋扈的小皇子。
这一醉酒,说是解愁,却是彻底地卸去伪装,露出愁容。
醒时不敢言说,醉后才能发泄,让人知道原来他身上背着这么多重担,心里藏着这么多心事。
他才十六岁。
自己十六岁时,还刚进军营历练,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家里管教他再严,双亲也是一心一意地爱他栽培他。
不像赫连奚,在那样充满激烈斗争的残酷皇室中长大。
也不知道他那样伶牙俐齿,是听了多少嘲讽才如此熟练?
秦玉龙黯然地想,他把那“女将”当对手,欣赏喜欢,惺惺相惜,以为对方也是如此。
如今想来大概是他自作多情,赫连奚对他确实应该恨之入骨,不是他以为的小打小闹。
“他知道错了,会好好和你道歉,你不是没人爱,你是很可爱的。
”秦玉龙端着醒酒汤,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还是喝一点吧。
不然宿醉头疼。
”
赫连奚一股脑倾诉完,心里好受许多,乖乖被喂了几口,但只喝了小半碗,便没耐心地别过头:“不要了。
”
他今夜实在喝了太多酒。
这分量不足以让他完全清醒,但也不再昏昏沉沉。
秦玉龙就把碗放下了。
赫连奚喝完半碗醒酒汤,头脑清明许多,睁眼看向床边人,愣了一瞬,惊得立刻往床里缩:“……怎么是你?!”
他以为是他从栖凤带过来的陪嫁侍男阿罗,才这么肆无忌惮。
……他刚刚说了什么?
赫连奚仔细一想,但酒还未完全醒,实在想不起来了,一想又要头疼。
秦玉龙神色复杂:“你以为是谁?”
赫连奚不回答,看到秦玉龙身上穿的衣裳,生气道:“这是我给花颜做的衣裳,我是要送给他的,怎么穿在你身上?你赶紧脱下来!”
刺绣在夜郎多为女子手艺,又称女工,在栖凤就反过来,是男子必修课,称为男工。
赫连奚会舞刀弄枪,栖凤男子该学的功课也没落下,他和花颜关系好,平时也在一块儿钻研衣饰,就会给他绣衣裳。
花颜和秦玉龙年岁相仿,给花颜做的衣裳,尺寸对秦玉龙勉强合身。
只是风格相差极大,秦小将军实在不适合穿这么粉嫩的颜色,越看越滑稽。
秦玉龙面无表情:“你以为是他?你和他连这么交心的话都能说了?”
平日赫连奚与他势同水火,跟花颜倒是情同手足。
秦玉龙心里不快,也只归咎于是看赫连奚不爽,绝不是拈酸吃醋。
没想到赫连奚对花颜是掏心掏肺,还会给他做衣裳。
两人关系好到这份上,倒叫他真是嫉妒。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嫉妒。
“关你什么事?我和他的关系不比和你好千倍万倍?把衣裳给我脱了。
”赫连奚脱口而出。
秦玉龙心里酸,又不自在,也不肯脱衣。
栖凤是女尊国,有男有女,男子在男子面前脱衣是正常之举。
可长黎是男儿国,当面脱衣,那得是夫妻才能做的事,连亲兄弟都得避忌。
醉酒的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