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如何能下手(2/3)
,这些人就算粗鲁,大字不识几个,在国家存亡之际,却是他们守在最前线。
若没有他们的不畏生死守在最前头,就没有这国泰民安,他们凭什么看不起军人?
萧宁一直都想提高军人的份量,想让这世上的人,谁都不能再看不起武将。
她又怎么舍得自己将从前所做的一切,亲手毁了?
“殿下心中有我们这数万万将士,阿爹在天之灵都明白,殿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都会支持殿下的,殿下不需要在意人言。
”宁琦此来,是为宽慰萧宁,同时,也是有所请。
“阿爹不在,琦愿往豫州,代守戍边。
”宁琦衷心所求。
边境不宁,前线战事纵然停下,却不代表以后都不会再有,她想去,像她的父亲一样,为大昌守卫边境,这也是她的父亲对她所求的事。
萧宁微微一愣,宁琦道:“殿下是知道我的,我一直想成为像我父亲那样的人,像他一样能为知己者死。
对阿爹来说,陛下是他的知己,对我来说,殿下也是我的知己。
我会向天下人证明,殿下身边的人,忠君爱国者更多。
”
这一番话,说得萧宁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下了。
一个父亲刚死于战场上的孩子,她却在得知父亲之死另有内情的情况下,向萧宁再一次提出愿意上战场,像她的父亲一样,再为大昌戍边的话来。
萧宁怎么舍得辜负这样的人。
“再等等,有些事,我需要你帮我。
”萧宁拭过眼角的泪,宁琦连问都不曾问,只是应下一声是。
这样全然的信任,连问都不曾问与萧宁,究竟有什么事需要她。
不管是什么事,到了今日,宁琦对萧宁的信任,并不如旁人或许猜测,萧宁面对犯下大罪的部下,只会想方设法的抹去她犯下的过错,为此要抢回审案的权利,她却认定了萧宁绝不会偏袒。
在萧宁的世界里,错就是错,对就对,不管你有多少理由,为了又是多少的人,错就错。
触及律法者,更是错得离谱,便该按大昌的律法处置。
“回去吧。
宁将军的尸身已然葬在豫州,待你回去了,可以去看看他,现在回去陪陪你母亲。
”萧宁走上去,拍拍宁琦的肩,失去父亲很痛,为了活着的人,她也得立起来。
如同在宁箭将军活着的时候,希望宁琦将来可以立起,承宁家,如今,叫宁琦只能立起。
宁琦不再多言,她知道萧宁面对多大的压力,更明白到了今天,这样的情况下萧宁还请将案子交由她来审查,她的心里,她有着多少的挣扎。
不管萧宁有多少挣扎,宁琦都相信萧宁。
一如这么多年以来,她跟在萧宁的身边,从来不问萧宁有何准备,只管按萧宁的吩咐办事。
送走宁琦,萧宁立刻前往刑部。
之前有萧谌诏令,非主审姚拾儿一案者,不得见姚拾儿,现在萧谌已然决定将此案交由萧宁主审,萧宁畅通无阻的进入刑部大牢。
“殿下。
”姚拾儿自被关押进来,除了日常送饭的人,再无其他人。
听到脚步声传来,姚拾儿抬头一看,在看到萧宁行来,脸上流露出了欢喜。
可是萧宁看着她,却没有半分的欢喜。
“你的案子,由我来主审。
”萧宁一来,让人打开牢门,走入牢中,站在姚拾儿的面前,便告诉她这一回事。
“殿下会救我吗?会吗?”姚拾儿自是大喜过望,可下一刻她却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救她,她竟然想让萧宁救她吗?
萧宁从袖上拿出一叠纸,丢向姚拾儿,“十月初三,你打开武威城,致使与你守城之莫安将军战死;你领兵退入开城,西胡追来,十月初十,你再开城门,令开城守将明听将军战死;还有宁箭将军......”
细细数来那些因她而战死的将军们,还有那无数无名将士。
不知,却也依然不能抹杀,这些人是因为谁才死的。
姚拾儿或许从未数过,究竟有多少人因她的私念而惨死。
可是,这一切,一桩桩一件件,不会因为她不数,便可以不认。
萧宁的眼中尽是冷意,“这些事,不是别人查出来的,是我,是我特意命人前往豫州,从头到尾查得清清楚楚。
这其中可有冤枉了你?有没有?”
姚拾儿拾起地上的纸,上面清楚的写下她所犯下的过错,因她而枉死的将士,有名的,或是无数的,都有着数目。
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更是一个个家庭。
“为什么?军功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要排除异己?”冯非仁他们以为,姚拾儿是为了争功,诱敌而入,之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吗?
不,不是的。
萧宁知道,姚拾儿为的并不是军功,那一日在城门前,姚拾儿说了一半的话,萧宁但凡想到那一个可能,更觉得透心凉!
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可以这样?
“我不是为了争功,我不是?我只是想让天下人都看到,我们女人,我们这些女人,我们不比任何男人差,我们也可以守卫边境,我们做得丝毫不比男人差。
”姚拾儿挣扎地喊出心理话,想让萧宁听进去,她为的从来不是功。
“为了证明女人不比男人差,你就可以把所有能干的男人杀掉?借他人的手杀掉?那是你的同袍,和你一样为大昌出生入死,浴血奋战的同袍。
“他们早就想过会战死于沙场,却从未想过竟然会死在同袍的手中,你可知他们若在天有灵,他们竟然是死在最信任的人手中,他们会有多寒心?”
萧宁并不认同姚拾儿的做法。
无论是有多大的理由,伤人害命,尤其更是对你信任有加的人出手,置他们于死地,这都是她完全不能接受的,也是天下人都不会接受的。
姚拾儿大声地吼道:“可是,他们男人这么多年为了将我们压制住,他们做了多少天理难容的事?我的母亲,阿姐,她们就是因为男人的私欲而死的。
想要将男人踩在脚下,就必须站在比他们所有人都高。
在这过程中就算死几个人,那又有何不可?”
人命,同袍,对姚拾儿而言,他们都不过是她踏向成功,凌驾于男人之上,叫男人再也休想能够将她踩在脚下的必经之路。
“殿下,殿下,我不想再被男人欺负,我也希望在我之后,女人们再也不用害怕被男人欺负,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只能任人摆布,凌.辱,连自己都不配有。
殿下,男人为何可以有名有字,为何我们女人却连一个名字都不配拥有?
“这一切,这一切也是殿下告诉我们的。
是殿下说,想要我们女人将来也能跟天下的男人们一样,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如此一来,就没有人能再抹杀我们,史书上也会有关于我们的记载。
“殿下,我只是为了这个目标去奋斗,我有什么错?”
很显然,姚拾儿到了现在也不觉得她有什么错。
“两军交战,本有死伤,无可避免。
就算没有我,30万西胡兵马倾巢而出,我们根本守不住。
”姚拾儿还想劝说萧宁,想让萧宁相信她,她所做的一切,一切都不是无法避免的,也断然不会是他们想躲就能躲得了的。
萧宁很伤心,若说查出这一切细节,知道姚拾儿为了排除异己害死了那么多人后,她更是痛心之极。
如今再听到姚拾儿这不知悔改的话,萧宁落了泪,为那无辜而死,死于同袍之手的将士而落了泪。
“对,我是说过,我希望天下的女子将来都可以跟无数的男人一样,能够出将入相,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可是,就算是男人,想要为青史所记,为世人所传颂,难道只是因为他们是男人吗?”
萧宁从最根本上问一问姚拾儿,她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记入青史,流芳百世?
姚拾儿一顿,萧宁道:“或利于家国天下;或造福于万民者;兴一国,亡一国之人;或忠贞不二;或为百姓请命;逆天改命,气节为天下敬仰者;这些人才能被载入史册。
”
不错,史书所记载的人,或是流芳百世,为世人所称颂者,亦或是祸国殃民,遗臭万年者。
“我要你们凭本事立足于世,我想让你们能够流传千古,叫万世者敬仰于你们,我要的,是你们忠贞不二,能容于万物,能举贤纳能,更能力挽狂澜,或是为守边境舍身忘死。
“从来不是像你一般,只费心于如何将天下男人全都杀光。
从此天下只有女人,只需要女人。
”
姚拾儿的心思不正是如此吗?
认为只要将男人全都杀光,只要能够杀光了,从今往后就不会再有男人将他们踩在脚下。
可是,这个世道可能吗?
能只有女人,而没有男人?
“殿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
”听到萧宁的话,姚拾儿连连否认,她不是这个意思,她不是。
“那你是何意?你连在前线浴血奋战,只为不让胡人越我边境一步的将士都能狠得下心送他们去死,你不是想杀光天下的男人是什么?”萧宁质问于姚拾儿。
姚拾儿连连摇头,不断地否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