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弃兵而逃者(1/3)
唐师和宋辞一眼扫过说话的众人,自不能忽略不作声的人。
“诸公,战场瞬息万变,我等皆不善战事,还是不要指手划脚的好。
”有人小声地提了一嘴,听起来完全不赞同有人到萧宁的跟前说三道四。
“贾公此言差矣,我等虽从未上过战场,总是比那萧小娘子年长。
萧家也并非家中无人,不知他们如何放得下心,叫一个小娘子应对青州事宜。
”
“正是。
一介稚儿,又是小娘子。
萧家算是为这么一个小娘子费尽心思了,竟然将诸多功劳归于她身。
”
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对萧氏或是萧宁的不满。
那一位相貌平庸,放人群里无人问津的人提点一句罢了,结果被群怼。
行吧,他闭嘴!
一群人都不带脑子。
既明白萧宁是位小娘子,换作谁家舍得将功劳归于她身?
既不能让她出仕为官,显祖扬宗,换了萧家哪一个郎君立下这等功劳,必能让人平步青霄,何至如此?
难道不是更证明了萧宁身上背负的名声,定都是实打实的?
那么萧宁现在应对青州,三擒三放简明,必有深意。
一群不懂兵事的人,以为比萧宁年纪大,多吃了些饭就比萧宁厉害?
真要是有本事的人,冀州现在就不会是萧宁代掌!
某位越想越觉得往后离这群自以为是,认不清现实的人远些的好。
“贾公。
”唐师上前一唤,宋辞已然招呼其他人坐下,独这一位满脑子想法,正考虑如何远离蠢货的人,一时成了众矢之的,唐师一提醒,这位贾公立刻回过神,“唐公。
”
世族中也是有级别的,唐师无疑是最上层的,这位贾公是最末端,素日两人并无往来。
今日碰面,难得遇见真真的聪明人,唐师想到萧宁一直喊的口号,有人才不能放过,唐师即动了心思。
“唐公。
”贾公十分沉得住气,按理来说能跟唐师这顶流的世族接洽上,该激动激动,不想他却不卑不亢地作揖。
“尚未请教大名。
”唐师不以为然,既有相交之意,自以礼相待。
贾公闻之连忙自我介绍道:“某贾谕。
”
唐师脸色不变,“某唐师。
”
“唐公大名,早有耳闻。
”贾谕十分礼待唐师,唐师含笑,“请。
”
竟然请贾谕与他同坐,贾谕可不傻,连忙推辞道:“唐公不可,某不过一介小人,岂敢和唐公同席。
”
“贾公是真正的聪明人,难道是觉得某不过寻常,不值深交?”唐师一向理智清醒,碰上同样的人,岂有不动心与之相交的道理。
“不敢不敢。
”贾谕这才明白,他是一不小心露了脸,竟然叫唐师看中了,要结为好友?
受宠若惊的人张大了嘴,显得十分不可思议。
“如此,请上座。
借小娘子之故,得与你一见如故,如若不弃,你我往后多作往来,如何?”唐师既是心动,岂能不行动,含笑发出邀请。
贾谕如何辨别不得真心假意,见唐师神情真挚,正色道:“某却之不恭。
”
“请!”唐师自是欢喜,等的就是他松口,连忙请人过去。
宋辞正忙着跟一旁的世族们笼络,饶是如此也没有错过唐师的动作。
不过,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有他的优势,不必处处与唐师争同一个风头。
恰在此时,萧宁缓缓行来,跟在她身后的崔攸和明鉴尤其显眼。
毕竟一个小娘子身边带着两位世族郎君,两人态度恭顺,更无半分异样,似乎理所当然。
落在一群人眼里,叫他们看傻了眼,未免太坦然了吧。
内心继续腹诽萧宁家的长辈,究竟是有多没人了才把一个小娘子放出来。
不,人家那是有人的,在明鉴和崔攸之后,萧容、萧宥、萧赛露了脸,马上有人想到,这可都是萧家的郎君!
但,就算这是萧家的郎君又如何,他们也得听萧宁的。
“诸公赏脸,宁在此有礼。
”萧宁一出来,无视一群人几乎一致:你一个小娘子出来做什么的眼神。
面带笑容,举止得体,言语不卑不亢地开口。
纵然不满于萧宁代萧家出来主事,总不能失了礼数,纷纷意思意思地拱手,尽显敷衍。
“诸位请坐,请坐。
”萧宁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笑意不减,甚满意他们如此作派!
话说着人已然入座,酒食上桌,萧宁显得有些为难地张口,“今日请诸位前来,想是诸位心中有数。
”
“小娘子,青州进犯,志在冀州。
冀州,天下九州之首,小娘子明了冀州的重要?”一听萧宁张口,马上有人端起架子,挺直腰杆,一副为萧宁上课补习的样儿。
“自然,自然。
”萧宁颔首,令那位想趁机好好同萧宁说教的人表情一僵。
萧宁注意到对方的脸色,显得有些懊恼,连忙改口道:“望请赐教!”
得萧宁反应过来,对方的脸色稍缓,一副为萧宁讲解的样儿,道:“冀,大也,四方之主,故曰中土。
九州之次,以治水先后,以水性下.流,当从下而泄,故治水皆从下为始。
冀州帝都,于九州近北。
故首从冀起。
”
说到这里,那位望向萧宁道:“得冀州者得天下,小娘子若不懂此理,自该将冀州拱手相让。
”
话说得是相当的不客气,就差指着萧宁骂她误事。
萧宁并不生气,“杨公说得是,说得极是。
不过,冀州既由萧氏掌管,曹根以40万大军尚不能夺回冀州,青州区区几万兵马进犯,何以为患?”
询问地眼神望向那位杨公,萧宁不打算就此罢手,再问:“难道青州在我手中占得便宜?”
这下可把人问得面上一僵。
便宜,青州是半点没占到。
“小娘子本可以一举拿下青州,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简明,方有今日同青州僵持不下的局面。
”一个不知如何接话,就得有人接上,总不能让萧宁一个小娘子拿捏住。
再者,他们此番前来讨论的是冀州能不能守住的事?分明要研究的是如何夺得青州一事。
正欲说教,此刻玉毫急行而来,突然在萧宁耳边一阵耳语,萧宁一听,脸面上的表情变得凝重,手势大变。
“知道了。
”萧宁一句,玉毫便退出去。
一群人等了半天,突然听到萧宁问:“那又如何?”
萧宁问得相当不客气,接的正是他们方才提出的疑问。
别说是开口的两位了,便是其他并未开口的人也傻了眼,萧宁的语气,和她刚刚一开始的态度,判若两人啊!
唐师垂下眼眸,一个两个当人家小娘子小,以为人家是小娘子就好欺负,也不睁大眼睛好好地看看,眼前这位是好欺负的?
“难道诸位以为,青州进犯冀州,意图夺冀州,冀州大获全胜,便该进攻青州?拿下青州?”萧宁相当的好奇在场的众人如何考虑战争问题的,相当直接地问明。
萧宁的问题,该如何接话呢?若是肯定的答案,认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显得他们太过好战。
否认的话,那他们对萧宁放过简明的事,失了青州一事,指指点点,不是更显得虚伪?
“大争之势,天下已乱,自有能者居之。
”不能正面回答的问题,便避之不谈。
“是以,诸位以为你们是有能者?”萧宁早料到二选一的问题,一向擅长玩文字游戏的人,断然不可能如她所愿,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想对萧宁行事指手划脚的人,就认为他们都是有能者。
纵然如此,话是必然不能脱口而出的,谦虚懂的吧。
“小娘子,我等久居冀州,毕竟年长小娘子几十岁,有些话,小娘子或许觉得不中听,我等也是为小娘子好。
”依然是不能回答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吧。
萧宁再次笑了,打着为人好的旗号行事,最是不要脸。
“诸位好意,我心领了。
既然诸位觉得我对付青州的办法难入诸位法眼,不如诸位各显本事,且说有何良策拿下青州。
”萧宁相当的直白,何尝不是挑动他们,别装模作样了,赶紧露手段吧。
只是纵然萧宁这一开口,众人不言语。
当然明白,这些人全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想让他们动就得给利。
“谁若拿下青州,青州由谁做主,诸位以为如何?”萧宁面带笑容的丢出这记重利,炸的一群人再无法镇定。
贾谕更是睁大了眼睛,当然不会认为萧宁会把已经到手一半的青州拱手让给他人。
不给,却许下重利,让众人因利而动,只能说明萧宁另有算计。
恍惚间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下一刻,贾谕连忙低下头,心惊肉跳!
倘若如此,萧宁真真是妖孽啊!
“怎么,诸位难道认为,我一个小女子都能轻易击败的青州军队,你们反而不是对手?”一看许久依然没人接话,萧宁微微皱起眉头,带着困惑不解地等着他们有所反应。
“自然不是。
”想让他们承认不如萧宁。
一个小娘子谁能承认不如她,连忙掷地有声的回答。
“如此说来,我便拭目以待,且看看诸位谁能先拿下青州。
”萧宁等的就是他们这一句不服气的话。
想对她指手画脚,也不看看他们有多少本事。
就得让他们撞撞南墙,知道了青州军的厉害,往后也就不敢在萧宁的面前说三道四,自诩年纪大就摆架子。
一群人已然是骑虎难下,心知萧宁竟然丢出了这些话,等的就是他们各显本事。
若是此刻退却,不就等于承认他们不如萧宁?
盯着萧宁的小身板看了几眼,谁也不愿意承认白活了几十年,竟不如一个小娘子。
“我等诸位的好消息。
”萧宁这时候还觉得不够,举起了杯,朝众人敬了一杯。
哪怕一群人觉得萧宁的笑容着实不怀好意,终究不能不知礼数,让萧宁挑出毛病。
唯有不约而同的举起酒杯,和萧宁共饮下这一杯。
萧宁以水代酒,一饮而尽,“请诸位各显神通了!”
这一回的众人,莫可奈何,最终只能结伴而去,共同商量到底应该怎么证明他们不是萧宁可比。
“诸位手中有多少兵马?”萧宁果然是个蔫坏的人,在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
所有的兵马已经被萧宁他们一家尽收了的冀州世族,瞬间沉下了脸。
“啊!倒是我问错了,当日萧氏接管冀州时,将诸位所有部曲收下,留下的不过是只能看守门护的人而已。
“行军打仗免不得要兵,这样好了,依诸位所见,你们打赢青州所需兵马几何?”
谁也没想到,萧宁问完之后透露出的意思,还想借他们兵马不成?
“5万。
”无论真真假假,终究还是有人报了一个数。
能报出这个数的人,引得萧宁多看几眼,看来这一位也是早有准备的人。
“好,我就给你们5万兵马,还是你们冀州的兵马。
你们不会告诉我,从前你们领的兵,叫我接手了这点日子,你们便使不动吧?”丑话得说前头,萧宁已经很好说话了,可不许他们得寸进尺。
冀州兵马,且让他们自讨苦吃。
万万没想到萧宁不仅许诺他们谁能攻下青州,便得到青州,竟然还愿意借兵给他们?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我敢借兵,你们不敢要?”萧宁一看他们又不吱声了,不满的拧紧眉头,倒想问问他们究竟何意?
“多谢小娘子。
”这形势让他们捉摸不透,哪怕明知道萧宁如此配合必然早做准备,为一线生机,也只能捏着鼻子受下。
“我这5万兵马最后由你们谁来执掌呢?冀州士卒众多,到最后又该由谁作为你们的代表?与你们共享利益?”
萧宁再一问,明鉴都想捂脸了,这女人太坏,太坏了啊!
深谙一个道理:欲取之,必先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