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谁人终得利(1/3)
周家家主啊,便是周七娘父亲,亦是周屈的族兄。
溺厕而亡。
“怎么回事?”周七娘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听闻父亲的死讯,更是这样的死法。
激动地起身,想从玉毫嘴里听清更多的事。
萧宁面上一僵的同时,不留痕迹地扫过周七娘一眼,若从事情的得利来看,周家家主一死,得利的人最大便是周七娘。
“闻周家主醉酒溺于厕。
”玉毫将他所知道的如实道来,萧宁神色更显得凝重。
醉酒,还有比这更好的理由?
溺厕而亡,这等意外不是不可能发生,但发生得如此之突然,岂不引人深思。
几乎同一时间,周七娘似是察觉有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寻着目光看去,萧宁已然先一步移开了目光,但周七娘并不傻,这样的情况下发生这样的意外,她的嫌疑最大。
哪怕如今的她执掌周家,真正的周家主是她的父亲,这样一个人,他活着就是一块标记。
有他在一天,周七娘对周家的掌控便要打上一个问号。
周七娘明了此中之意,于此时冲萧宁道:“殿下,请殿下彻查此事。
”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有此反应,萧宁不得不说,周七娘确实聪明。
无论这件事同周七娘是不是真的有关系,她敢让人查,在一定的程度上证明她不曾心虚。
至于其他!溺厕而亡,这等意外并不是少见的。
萧宁面容平静地道:“会查的。
”
就算没有周七娘相请,这个案子萧宁定然也要查一查。
大义灭亲是为了保全家族,萧宁能体谅周七娘急切出头之心。
可是,弑父,断不能容。
萧宁任人为才,底线还是要守。
今日能弑父之人,抛弃了伦理道德,心中再无底线,这世上就再没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人才人才,不计出身,有亏小节,那无伤大雅。
若是不忠不义,不孝不悌之人,萧宁岂敢用之。
周七娘于此时哽咽道:“殿下,容妾先行告退。
”
请萧宁答应下了,周七娘亦明了这一刻的她在萧宁心中究竟是什么样。
可是,她已然顾不上许多,此时此刻,她要考虑的更是,父亲溺厕而亡,她要赶回家中。
“回吧。
”萧宁岂会留人,周七娘神色震惊,随后眼中流露出了悲痛,乍看下来,就如同失去父亲的女儿听闻消息时最正常的反应。
然,萧宁是不愿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周七娘叫萧宁不得不生疑。
周七娘立刻福身退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等人一走,萧宁望向周屈道:“先生且休息去?”
虽是询问之意,亦待周屈甚是客气,周屈明了,萧宁还有其他事要做,这是请他先离开。
“某先行告退。
”周屈朝萧宁作一揖,萧宁还礼,送之。
待周屈一走,萧宁望向萧三娘道:“阿姐以为,此事同周七娘可有干系?”
萧三娘旁听这会儿,听到的事不少,正一件件的慢慢消化,最后是周家又出人命一事最是叫她震惊,溺厕而亡,这样屈辱的死去,着实......
但同一时间,萧三娘亦在考虑跟萧宁同样的问题,这究竟是意外亦或是人为?
而显然她们怀疑的第一个对象就是周七娘。
萧宁同周七娘几次见面,都是点到即止,不可否认周七娘的能干,可那份心狠,萧宁有些拿不准。
萧三娘亦明了,萧宁是想听听她的判断,她同周七娘相处日长,要说对周七娘的了解,自是萧三娘比萧宁更有过之。
“我所知的七娘,不是这样心狠手辣之人。
”萧三娘有此话,萧宁神情更显凝重,“查,查个水落石出。
”
哪怕看起来是意外,是不是意外,萧宁心里有了一个疙瘩也得查个清楚。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可以不信周七娘,周七娘或许也从未想过让萧宁信她,她只要展现自己的价值,自然能够让萧宁无论信与不信,都会用她。
然弑父这事不能糊里糊涂的糊弄过去,杀人本就要偿命,更何况这是弑父。
玉毫应下一声是,退去彻查。
于此时,阿银来禀,“殿下,贾刺史求见。
”
贾谕来了!
萧宁想到此人自入兖州以来,萧宁来到兖州,他或许尚未完全控制得了兖州,消息却是十分灵通。
“请。
”萧宁此刻正为周家的事犯难,既然对方来了,萧宁断无不见之理。
贾谕被引入,神色间淡然,萧宁观之问:“周家一事,先生未闻?”
“闻之。
”贾谕确实听说了,但此事自会查明,何须贾谕多说。
“臣此来另有一事。
”但贾谕此来却不是为此事而来,“细查杨氏所留之家业,臣在里面发现了这份东西。
”
贾谕奉上一份竹简,萧宁不解,“何物。
”
问着亦是伸手接过,打开一看,上面记载的竟然是各种奇珍异宝,萧宁眼皮跳了跳,贾谕道:“殿下再看这一份。
”
那由锦帛所书写的东西,萧宁接过一看,两下对比,“这是出自宫中。
”
世族,总是对各家或是皇族之物有所了解的,更别说这上面还有一份国库清单,看名册自知出自何处。
“正是。
”贾谕亦是发现了这一点,这才急急地赶来禀告萧宁。
“周家也有。
”同时,贾谕更是提醒此事,萧宁想到周家家主之死,问:“杨氏同谋者的家中呢?”
“并未发现。
”贾谕何尝不是有些疑惑,正因如此,贾谕查明后,确定结果才来禀告萧宁。
萧宁脑子飞快,若这些所谓的同谋并不是真正的同谋呢?周家有自宫中流出之物,与杨太尉家中一般无二,这两者间有无关系?
“怕只怕,有人为了掩盖他们盗取国库,痛下杀手,周娘子或无所觉。
”贾谕将他手里查到的线索一五一十的禀与萧宁,同时也将他的猜测道来。
“欧阳先生,烦请你走一趟,务必保全周七娘性命。
”萧宁被贾谕一提,马上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为了掩盖罪行的人,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为了保证永远不会被人猜到他们在其中的位量,杀一个周家家主,在明显周七娘有意夺周家家主之位的情况下,为了能够永远的掌控周家,周七娘的嫌弃最大,可弑父。
若是族中人听信挑拨,起冲突之时取人性命,这样的无意外是不是如周家家主溺厕而亡一样,寻不到半点破绽?
欧阳齐人已经不见,贾谕完全不曾看清,但亦消化完萧宁话中之意,“这不能吧?”
萧宁道:“周七娘的手中究竟有多少把柄,我们不知,他们亦同样不知。
能把杨太尉揪出来的人,他们会不担心她会把他们也揪出来,送到我手里?”
这个可能,还不足以让人杀人灭口?不容她再活下来?
贾谕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会。
他们能杀一个知内情的周家主,为何又不能杀一个也可能知道内情周娘子?况且死一个周娘子,也算是他们为杨太尉报仇吧?”
人心,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罢了,想明白了,既懂得了,这些人究竟能做出什么样的事,还用考虑?
“殿下,何不以假乱真,引蛇出动。
”好嘛,贾谕以为既然这国库钱财外露,杨太尉是其中的人,人还在兖州内,想方设法揪出其他藏得深的人也是必须做的事。
贾谕治下一桩接一桩的事没完,这叫贾谕看来,额,须得考虑如何把人拍老实。
曹根杀了那么多世族,到现在为止也没能让他们老实安分,弄出一个又一个的意外,不就是为了不引人注目,亦或是将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出去。
“可。
”萧宁颔首,能揪出幕后的人,最好让他们都将吞了国库的东西都吐出来,再好不过。
贾谕马上道:“下官立刻去安排。
”
萧宁让欧阳齐去救人,保全周七娘的性命,此后如何安排,贾谕出面定周全之。
杨太尉,萧宁之前见他一面,想知他可是悔了。
结果看来,他是不曾悔之。
原本无意再见此人,萧宁知他们连国库都敢窃之,不见都不成。
已然被押入大牢,不过是择日押回雍州的人,萧宁入牢狱之内见之,杨太尉看到萧宁的那一刻并无意外,道:“怎么,我想与你说话时你不愿意,如今倒是想再寻我?”
“窃国之者非你莫属。
”萧宁万万想不到,一个太尉竟然连国库里的东西都敢偷。
杨太尉一僵,似是没有想到萧宁竟然查到此事了。
萧宁半眯起眼睛望着他,透着审视。
杨太尉很快恢复平静,冷笑地道:“那又如何?”
显然纵然被人查到他做下这等事,他亦无半分悔改之意。
萧宁冷笑地道:“不如何,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周家家主醉酒溺厕而亡。
”
既然旁人容不下周家家主活着,一个杨太尉还能不能活着回到雍州可就不一定了。
“我原就难逃一死,死在你的手中或是旁人手里有何区别?只是,看着你对诸事一无所知,着急查查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甚是叫我欢喜。
”杨太尉并不避讳地提起此事,且看看萧宁能奈他何。
萧宁轻笑一声,“是啊,终是难逃一死,死在谁的手里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