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胆大妄为者(3/3)
里搁着这事,没那么容易放下。
萧宁宽慰地道:“我以诚待人,选定了他,终此一生我定护他周全,不让旁人辱他。
”
莫怀本能要点头,一眼看到萧宁,点头的动作一僵,差点把脖子扭了。
这话不该是郎君们说的吗?怎么会是萧宁来说的,疯了疯了,真是要疯了。
“你是女郎。
”莫怀还是忍不住地提醒一句。
“我知道。
身为女郎走到这一步诸多不易,正因如此,更要珍惜拥有的一切。
一个不在意他人异样目光,愿意站在我身后的人,我理当护着他。
”萧宁轻轻道来,其中缘故,不仅仅是对程永宜的心动,也是责任。
责任两个字,或许很多人觉得,人生短暂,若只是为了责任而活着,没有自我,何其苦。
可是,一个人若是忘记自己的责任,人人皆随心所欲,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为人父之责;为人子之责;为君之责;为臣之责;原就是相辅相成,也正是各种各样的责任,才会构造成一个完整的世界,虽有很多恶,却也有许多不自觉的善。
萧宁愿意担起她的责任,这一切是她的选择,她走到这一步心甘情愿受之。
莫怀依然不能适应萧宁用着郎君们的语气,说着老气横秋的话。
这要是个郎君,他定会更欢喜。
“年纪轻轻,莫想得太多,你的婚事,若是按我们家从前的意思,定是不乐意。
一个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人,只有一个姓氏,连名字都没有,再好,就家世这一条如何配得上你?”
莫怀说到这儿那叫一个嫌弃,恨不得马上把人揪过来打。
“然今日的你,已然不需要所谓的门当户对,你能选寒门庶士出身的人为太卿,可见在你心中,世族与寒门一样,你能激励寒门更上进。
这对分解世族权势极有好处。
”莫怀不糊涂,他虽不入朝,很多事看得分明。
萧宁亦不否认,好处,就连程永宜自己都说过选他的好处,可见这点事瞒不过谁。
瞒也不用瞒,萧宁选人只问心意,若不是那一刻看着程永宜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怦然心动,她还未必决定得这般快。
莫怀这时候打量着萧宁,“你倒也是个什么话都敢说的。
就算真要同意这门亲事,也该避着人再说,何必急于一时。
”
这是在说萧宁当众拉程永宜小事手的事吗?
萧宁浑不在意地道:“那么多人想知道我会选谁,我不过如他们所愿,并无不可。
”
得了,他就别说了,萧宁当众拉程永宜小手这事,不少人背地里窃窃私语,说的自然不是什么好话,不外乎萧宁丝毫不矜持,没有半分女郎的样儿。
他是听着觉得不甚入耳,亦不想萧宁继续再落人口舌。
“从前的事过了就过了,往后你要记着些,不宜太情绪外露。
”莫怀没办法,这个时候只能这么叮嘱萧宁。
萧宁总不能跟莫怀争论这个话题,毕竟男.女有别这个事,就算是多年夫妻,有多少人当众手拉手的?也就萧宁这么不拘小节,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接受。
话是人说的,事也是人做的,怎么做,萧宁用不着处处跟人禀告,莫怀的叮嘱,且应一应他亦是无妨。
“唯。
”萧宁不在意忽悠人,莫怀想听,他说就是。
“殿下。
”玉毫突然急急行来,莫怀正满意萧宁难得听话,嘴角笑意尚未浮起,却被人打断。
萧宁并无避着莫怀之意,只问玉毫道:“何事?”
玉毫亦不迟疑,立刻答道:“崔家又出事了。
”
???最近崔家的事是一桩接着一桩,从未停过,萧宁浑然不在意,只道:“有话只管说。
”
“此事同忠国公有关。
”玉毫拧紧眉头,崔家的事,见怪不怪,长安的人都习惯了,可是另一个人牵扯入其中,这就让人极度不能轻视。
这也是玉毫着急的原由。
“怎么与忠国公扯上关系?”萧宁想到宁琦远在边境,如何能与崔家人扯上关系,玉毫听错说错了?
“崔家那位崔伋与忠国公主通信,信件不知如何流传出来,情意绵绵,如今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玉毫如实答来,内容令人震惊之余,同样也必须考虑后果。
要知道宁箭战死沙场才不到一年,宁琦依然在孝中,这个时候她与男子通信,情意绵绵,这简直是不孝。
萧宁猛地站起来,“竖子竟敢!”
玉毫从未见过这样怒火中烧的萧宁,那恨不得食人之肉,饮人之血的模样,饶是玉毫追随在萧宁身边多年,依然触目惊心。
“忠之一字,可不能只忠不孝。
”莫怀闻之,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萧宁立刻道:“此事定然有异。
我道他下作,没有底线,却还是小看了他。
他是从何时盯上宁琦的?对了,上一回在登闻鼓前。
”
细细分析事情可能发生的时间,还有这样一个人的意图,萧宁怒到了极致,这是不怒了?
不,压抑的怒火最后爆发出来更可怕。
萧宁冷笑一声,“好,好。
果真是好大的手笔,敢闹出这一桩桩事来,是想改天换地?就凭他?”
“殿下,眼下该如何处置?”玉毫来禀,是为让萧宁拿个主意,他好去安排诸事。
“请京兆府将崔伋下狱。
”萧宁当机立断,她还从未做过仗势欺人之事,今日看来她须得破一破这个例,做一做仗势欺人之事。
莫怀一听急忙劝道:“此事真假未辨,若是最后问出来,他们之间确有私情,此事当如何是好?”
显然并不希望萧宁为了此事卷入纷争中,最后更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不会有私情。
”萧宁斩钉截铁地回答,她相信宁琦,一如相信崔攸。
若不是宁琦远在边境,迅速请人过来当面对质,立刻能够水落石出。
然有些人或许就是吃准了,远在边境的宁琦,无法在第一时间出面澄清,便用一些手段,以假乱真。
哼,打的如意好盘算,萧宁却是要在第一时间将这些流言平息。
“殿下,以言入罪,实不妥。
”玉毫提醒。
“如今不是以言入罪,诬陷朝廷命官不孝,乱我边境将士名声,毁我大昌根基,岂可等闲视之。
事由谁人而起,当问责于何人,若是他能证明他的清白,我等着。
”萧宁不可能一味让人出招,招招落在她的重臣们身上,她倒是毫无反应。
崔伋,事至于此,他敢以自身出面,也要拖宁琦下水。
女子出将入相,本为天下人瞩目,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若不迅速处置,任由影响,接下来引发的后果,只会比姚拾儿一事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宁虽然早料到有人的目的并不简单,至于此才惊觉,何止是不简单,对方未尝没有乱大昌江山之心。
“去。
”萧宁一声吩咐,不容抗拒,玉毫不敢再多言,立刻前去办事。
莫怀亦想到后果,也正是因为如此,拿不准的追问:“接下来你欲何为?”
“诬陷朝廷命官,捉主角只是开始,彻查流言之始,只为找到究竟是谁传出这等不实之言。
”萧宁不出手则矣,一出手,样样都已想周全。
“崔家,我正愁没有光明正大的机会走一趟。
去请玉嫣来一趟。
”玉嫣,萧宁料想这个时候的玉嫣前往崔氏,必引起崔氏恐惧,那很好,再好不过。
一个崔伋出了头,她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是他的同谋。
莫怀看着面容冷酷的萧宁,这才意识到,萧宁果然是大昌的太女,这般模样,实在令人不得不畏。
***
萧评依然是京兆府尹,玉毫前来,将萧宁要他办的事说来,萧评亦不问原由,立刻下令将崔伋擒来。
虽然为此,崔家皆是惶恐,亦是不解,为何,为何朝廷突然捉人。
可惜,京兆府拿人,无意向崔氏解释。
崔氏,原本朝中有崔令和崔攸这两位重臣在,谁人不敬他们三分。
眼下,崔令身死,崔攸被卷入德行有亏一事,就算处置未达,谁都不觉得崔攸还有翻身的机会。
崔伋是个聪明人,想笼络人时,真没有他笼络不来的人。
崔家上下,在崔令和崔攸相继出事后,如今倒是事事以崔伋为重,谁都不曾料到,崔伋会突然被朝廷所拿,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百思不得其解的崔家人,想救崔伋,也得有人买他们的账才行。
萧评这位明王,能一直为京兆府尹,既因他为亲王,又是皇帝兄长,也因他处事公正,心系百姓,断案公正,从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崔氏的面子,他愿意给则给,不愿意给,谁也奈何不得他。
随后,玉嫣带人直入崔氏,奉命查查崔宅,第一个翻的是崔攸的院子,其他院子,每一处都翻了,崔伋的院子也翻上一翻。
崔攸处倒是没有什么是她想要的,旁的地方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崔伋的院子。
玉嫣在看到崔伋处不少香囊丝帕情诗时,眼中闪过冷意,不二话,全都拿走,对外却不道半句。
自然,她这一趟来不仅仅是为了查出些什么,更是为了见一个人,崔令的妾侍楚氏。
楚氏长了一张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脸,话不用说,怯生生的望着你,好似你欺负了她。
男人们倒是极喜于这样的女子,可惜来的人是玉嫣。
“现在是大好的机会,一个崔伋本来还能主主事,结果他非要作死,敢和忠国公扯上关系,这是自寻死路。
你既要毁了崔攸,该在这个时候让更多人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丑事。
”玉嫣面对楚氏,仅是提醒,让她千万好自为之,不可错失良机。
楚氏听到这话,本来怯生生的脸瞬间变了,冷峻地道:“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
“我不过提醒你一句,你既是求而不得想毁了这个男人,倒是不必再犹豫,该让他死,就得让他死。
崔令怎么死的,难道你不比旁人更清楚?”玉嫣另有所指,楚氏脸色一变,“你还想让我扣他一顶弑父的罪名?”
“有些事既然开始,何必再惺惺作态。
与你有私为崔令所察,你们便杀人灭口,理所当然。
你若是不做,不如我告诉天下人,究竟是谁真正与你有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