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作证明。
我再教你一番说话,非挑拨得他与江海天拼命不可。
你虽然身受一时之苦,但为了儿女,似乎也还值得。
” 上官泰冷冷说道:“你倒真是把咱们竺大哥的脾气摸透了。
尽管他对我严苛,倘若我真是受了外人之伤,他是非出头拼命不可的。
嘿,嘿,你这条‘苦肉计’为什么不施之自己?” 杨钲道:“恰巧你有与丐帮这一段纠纷,江海天今日与仲长统上山,你也曾与仲长统动了手了。
虽说江海天是给你们调解,但你不可以说成江海天暗算你吗?你有这段过节,这‘苦肉计’由你来唱,比我适合。
” 上官泰冷笑道:“嘿,嘿!好,好一条苦肉计,亏你想得出来!” 杨钲瞧他神色不对,连忙说道:“我早说过,我有两个法子。
这条苦肉计不过供你参酌而已。
你不愿意,咱们另行商议。
” 上官泰道:“另一条是要江海天去找竺大哥拼命了。
人家是侠义道,你今日不是已试探过他的口风了?你想利用江大侠给你拼命,这不是痴心妄想么?” 杨钲哈哈笑道:“上官兄,你也未免太老实了!” 上官泰怔了一怔,道:“杨兄,此话怎说?” 杨钲打了一个哈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咱们说不动江海天,难道不会想个巧妙的法儿,叫他自动去找竺大哥拼命吗?” 上官泰道:“好,我倒要听听你这智多星有何妙计?” 杨钲道:“江海天有个记名徒弟叫李光夏的,现在正在竺家,做竺清华的书童。
江海天为了找回这个失落的徒儿,这几个月来,走遍了黄河南北!” 上官泰道:“这些事情,我都已知道了。
但这和你说的‘妙计’,却有什么关连?” 杨钲阴恻恻地笑道:“咱们的文章,就在江海天这徒弟身上来做。
比如说,这姓李的小子,如果不明不白的在竺家死了,江海天能不去找姓竺的拼命吗?” 上官泰打了个寒噤,说道:“你要害死这小孩子么?你不是说竺家父女,对李光夏很是宠爱,名虽书童,实际是对他如同家人一般么?你若害死了这孩子,竺大哥岂能与你甘休?” 杨钲笑道:“我当然不会那么笨,亲自去杀害他。
所以我才来和你商量,你不是知道有一种毒草,杀人不露痕迹的么?你采这毒草给我,化成粉剂,我有办法,借竺清华之手,将他毒死。
连竺清华我都可以把她瞒过。
” 江海天听得毛骨耸然,想不到杨钲竟是如此狠毒。
他按不下心中怒火,正要下去斥破他的奸谋,但心念一转,却又暂且忍住,暗自想道:“且看上官泰如何?” 心念未已,只听得上官泰发出了一声冷笑,说道:“杨大哥,你把小弟看作什么人了?” 杨钲呆了一呆,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此事若成,至少可令他们两败俱伤,咱们的好处可就多了!一来可以免受竺家的欺凌;二来咱们的儿女可以结成美满姻缘,再也不用担忧别人阻挠;三来,嘿,嘿,天下去了两大高手,咱们两家联合起来,天下还有谁人能与咱们作对?” 话犹未了,上官泰已是大声喝道:“住嘴!纵有一千样好处,我上官泰也绝不能做一个无耻小人!” 杨钲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冷笑说道:“上官兄,我是小人,你一向的行事,也不见得就是正人君子!” 上官泰勃然大怒,跳起来道:“不是正人君子,做事也总还得有点良心!江海天于我有恩,你却要我恩将仇报,还要我去谋害一个无辜的孩子!哼,哼,你,你简直是——” 杨钲冷笑道:“你不肯依从,那也罢了。
你我伤了和气不打紧,却何必令咱们的子女为难,难道他们日后就不再见面了吗?” 上官泰本来要骂杨钲禽兽不如,听他这么一说,蓦地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对杨芃是那样痴情,不由得心中难过,也就不对杨钲太过绝情了。
当下,上官泰叹了口气,说道:“你回去吧。
此事只当你没有说过,我也不会再提。
儿女之事,听其自然。
你答不答应竺家婚事,任随于你。
但我可要劝你收拾起害人之心!” 杨钲灰溜溜地说道:“你甘心受竺大哥欺负,我自是不能勉强你。
好吧,你赶我走我便走,只盼你不要后悔!” 杨钲站了起来,正要走路,上官泰忽道:“且慢!” 杨钲只道他回心转意,笑道:“你可是想清楚了?怎么,咱们再商量商量?” 上官泰深沉的目光盯着杨钲,缓缓说道:“只是为了儿女之事,你不会就向竺大哥下此毒手。
你,你可是在竺家打听到什么秘密?你既是要与我商量,那就不必瞒我!” 要知上官泰虽然性情较为暴躁,但却绝非一个莽夫。
他也有了五十岁开外的年纪了,人生经验积累甚深。
所以稍微冷静之后,对杨钲的今晚之事,就不能不起了怀疑——何以杨钲对他们的襟兄如此深恶痛绝,似乎恨不得将他置之死地? 杨钲听了上官泰的这几句话,脸上也是倏然变色,但随即便哈哈笑道:“上官兄,你这样问我,看来你也是知道竺大哥秘密的了?” 上官泰知道杨钲是要套他的话,心道:“我且先说三分真话,看他如何?”说道:“听说竺大哥是要开宗立派,你可是不愿受他差遣么?” 杨钲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何只要开宗立派,他还要举事抗清!” 上官泰道:“哦,竺大哥当真有如此壮志雄心么?这可真是我始料所不及了!” 杨钲道:“就是呀!想咱们隐逸山林,何等自由自在?没来由却去蹚这趟浑水作甚?竺大哥也真是的,他本来也是与咱们一样,数代隐居山林,不问外事的。
如今他已到了垂暮之年,却忽然动了争雄天下之心,你说这不是老糊涂了么?” “他糊涂不打紧,咱们两家可要受连累了。
竺大哥以为如今民变四起,可以乘机举事,他却不想想清廷百年基业,将广兵多,乌合之众,又焉能成事?咱们若是从他,事败之后,岂不是要惹个抄家灭族之祸?” 上官泰道:“哦,原来如此。
但人各有志,你不愿从他,难道不可以各行其道么?” 杨钲道:“唉,你又不是不知道竺大哥的脾气,他这个人是决不听别人劝谏的。
他一旦举事,咱们若不从他,他岂能让咱们置身事外?只怕稍有半个‘不’字,他就要先把咱们杀了!” 上官泰冷冷说道:“所以你要先下手为强,把他杀了?” 杨钲听得上官泰口气似乎有点不对,却还摸不准他心意如何,便句斟字酌地说道:“上官兄说得过甚了。
小弟并非定要除他,只是,只是意欲消弭这场大祸而已。
倘若能使得他与江海天两败俱伤,他武功既失,也就无能为力了。
那时只有他要听命于你我,咱们却无须屈从他了。
嘿嘿,这么一来,不但咱们可以结成儿女亲家,竺大哥也可以安度余年,免遭不测之祸。
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上官泰道:“好一个两全其美!这么说,你还是为竺大哥着想的了?” 杨钲道:“当然,当然。
小弟这是权衡利害的做法。
古语有云:两害相权取其轻。
竺大哥与江海天虽然两败俱伤,但免去了竺大哥的一场灾祸,那还是值得的呀!何况咱们也可以连带得到好处呢。
” 上官泰忽地冷笑道:“恐怕还有一样好处,你未曾说出吧?” 杨钲面色倏变,道:“上官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官泰悄声说道:“你得了朝廷什么好处,要为朝廷设计除他?” 杨钲板起面孔,叫起撞天屈道:“你这是从哪里说起?哼,哼,上官泰,你又把我杨某当做什么人了?” 上官泰毕竟还有几分忠厚,见他说得如此认真,不觉有点怀疑自己的想法,于是说道:“没有就好。
不过,杨兄,你莫怪小弟将你误会,小弟倒是有几句话想劝一劝你……” 话犹未了,杨钲突然趁他的精神戒备稍微轻松之际,出手如电,一掌就向他胸膛拍下! 杨钲武功本来比上官泰高强,这一掌又是出其不意,上官泰焉能躲避得开?只听得“蓬”的一声,这一掌已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上官泰身上。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上官泰忽地感到另一股劲力推来,将他推得身躯倾侧,转了半圈;与此同时,杨钲也感到了劲风劈面扫来! 原来是江海天从树上跳下,左掌对着上官泰,右掌对着杨钲,同时发出了两股掌力! 两股掌力同时发出,但巧妙却又各自不同。
他左掌发出的掌力,用的乃是一股巧劲,把上官泰身子推开,对他身体并无伤害;右掌发出的却是金刚掌力,对杨钲猛下杀手的!
高手比斗,只争毫厘,片刻之差,已给杨钲躲过了杀身之祸。
杨钲虽然比不上江海天,也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一见有人跳下,立即倒纵出一丈开外,同时双掌齐发,抵消了江海天那一记劈空掌力。
上官泰得江海天的掌力一推,身躯倾侧,这才没有给杨钲打中要害,但背脊还是着了一掌。
身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终于还是“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卜通”倒地。
但这已是不幸中之大幸,要是这一掌给杨钲打中胸口,他焉能还有命在? 那一边,杨钲虽然免了杀身之祸,但也吃足了苦头。
江海天的金刚掌力有两重力道,杨钲退出一丈开外,双掌对单掌,消解了江海天的第一重力道之后,正自松了口气,却不料第二重力道又突如其来,杨钲禁受不起,也是“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连忙骨碌碌的和衣滚下山坡。
但这对他而言,也已是不幸中之大幸。
倘若江海天出手早个片刻,占得先发制人之利,而又无须分出掌力去救上官泰的话,则这一掌也早就要了他的性命了。
如今虽然打得他口吐鲜血,受伤却还不算很重,他滚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