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刚好对上了渊平看过来的目光。
这个阴沉的少年，连目光都阴沉沉的，乌黑的瞳仁里透不出一丝光亮。
尧烨一愣，随即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还不忘友好地招了招手。
你好！
尧烨无声地张开嘴，笑道。
看到尧烨的笑容，渊平似乎被吓到一样收回了眼神，加快步子，近乎同手同脚地走到教室后面站立。
“好了，同学们，我们上课吧！”
讲台上的老师开始讲课了，尧烨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认真地听课。
虽然这些知识他早已经学会了，但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装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这让刚被血腥味熏到的老师颇为欣慰，教课都更有劲头了。
没人注意到，教室最角落里那个阴沉的男孩正悄悄望着远处那个漂亮男孩的背影，漆黑的瞳仁里亮起了细碎的光。
好漂亮……
他的笑容，就好像阳光一样，好温暖。
刚才，他冲自己笑了……是不讨厌自己的意思吗？
可是……怎么可能……他这样的家伙，怎么会有人不讨厌呢？
一直被同班同学们鄙夷，承受着冷暴力和冷嘲热讽的渊平不安地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破旧的衣服，手指勾在一起，上面累累的血痂让这双尚且稚嫩的手掌看上去无比沧桑。
好丑……他这么丑……不可能有人喜欢的……
太恶心了……他实在是太恶心了……
一个只会幻想的蛆虫……没有存在的价值……
黑发少年的眼神愈发阴沉了，他瘦削的脊背微弯，显得有几分颓废。
下课了，尧烨急着去厕所，一下就把刚才想了一节课的阴沉少年忘在了脑后，被同学们簇拥着去了厕所。
小镇上的公共设施都很破，这个公立初中也不例外，厕所陈旧，味道刺鼻。
尧烨在这个气味很重的小厕所里解决完生理问题，捏着鼻子走了出来。
直到走出厕所范围，他才松开手，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有学生担心地问尧烨没事吧，尧烨笑着摇头，说没事。
身边的同学们见到尧烨这副勉强忍耐，故作不在意的样子，竟然有种羞愧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们都知道尧烨是从外面的大城市来的，再看到尧烨那漂亮整洁的装扮和优雅的举止，自然为自己这个小镇简陋的设施环境感到羞愧，有种家丑不敢示人的尴尬感。
“对不起……尧烨，我们、我们这里真的好差劲啊……”
“嗯嗯！尧烨，都怪那些大人，他们好穷，连厕所都修的那么破！”
初中生们叽叽喳喳的，都在埋怨镇上贫穷的父母们，已经处在青春萌芽期的他们很清楚自己镇子的贫穷，一直把罪责按在了父母一辈的身上，因为，要不是他们那么没用，怎么会让镇子变得那么破旧呢。
越想越气的他们愈发恶毒的咒骂着父母，吐槽小镇的破烂，生怕尧烨会因此嫌弃他们。
要怪就怪那些大人吧，都怪他们太穷了，还整天一有烦心事就打他们，真可恶！
小镇上的人们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抱怨他人，从小耳濡目染之下，连还在学校这座象牙塔里的孩子都多了几分世故。
尧烨听着这些小屁孩的抱怨，心里很嫌弃，面上却依然一派和善。
他高昂着骄傲的小脑袋道：“没事，等明天我让我爸妈捐一座厕所、哦不，捐一栋楼就好了，穷也没关系，我家有钱，而且我爸妈最爱做慈善了，他们是最乐于助人了！”
听了这番话，从没见识过金钱威力的少年们惊呆了，连叽喳恼人的声音都不禁小了许多。
尧烨见状，开始大谈特谈自己在大都市的奢侈生活，模样骄矜而不傲慢，语调柔和得恰到好处，不会惹人厌恶。
从小到大都没出过镇子的初中生们被尧烨描述中的生活吸引了全部心神。
与他们贫穷的父辈们相比，尧烨这样的家庭过得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他们愈发崇拜尧烨，本就在家庭影响下重视金钱的他们被尧烨的描述迷花了眼睛，跟失了魂一样，亦步亦趋的跟着尧烨，唯他马首是瞻。
“呸！穷鬼！身上就这么点钱吗！”
“身上真臭！快！拉住他！我再搜搜！他家开屠宰场的，我就不信他一点钱都没有！”
走到教室附近的时候，尧烨听到了教室里传来了争吵打斗的声音。
走进教室，果然是班上的学生围在一起，吵得人耳朵疼。
尧烨走到教室里面，这才看清了围在人群正中的人。
那是刚才课上迟到的小孩渊平。
“快点！小杂种！把钱给我，不然我晚上去你家门前泼粪！”
一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黄毛小混混拿小刀抵着渊平的脸颊，面露凶色。
渊平被另外两个学生牵制住了胳膊，动弹不得，只能用漆黑的瞳仁冷冷地看着黄毛小混混，一声不吭。
“你是哑巴吗！想死是吧！敢用这种眼神看着老子！”
黄毛小混混被渊平的眼神惹怒了，小刀往下一划，把渊平脸上划拉出一道血痕。
渊平脸上见了血，眼睛里仿佛也染上了血色，他用力往前一撞，死死咬住了小混混的脖子。
“啊啊啊！！！好痛！！！救命！！！”
黄毛小混混被咬住了脖子，渊平尖锐的虎牙深陷进血肉里，鲜血不要钱一样涌了出来，他痛得尖叫起来，像只被卡住脖子的鸭子。
身后两个掐着渊平胳膊的小混混吓懵了，不知所措地呆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