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手握“撒手锏”(2/3)
是姜华仁父子挥霍——她都一一注清。
看到这一笔笔记录,温启刚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吴雪丽,认真、负责,做事严谨但又不失分寸,因为她没把这账本交给税务部门。
温启刚替姜华仁父子庆幸,要是这账本到了它该到的地方,姜华仁父子怕是早就去了该去的地方。
当然,他也替林若真庆幸。
一个被她借资本权势驱逐出华仁的女人,竟用这种方式饶恕了她!
这账,还有出自吴雪丽之手的五份企业财务预警报告,不仅全面揭示了华仁这些年走过的“扩张”之路,详细记述了香港盛高如何借助资本,利用完美的骗局,成功掌控粤州华仁等事实,还消除了温启刚心里两个重大的疑问。
对林若真利用资本的魔力层层渗透华仁,进而掌控华仁,温启刚早已不再怀疑。
他一直想不通的是,华仁作为粤州天塘区的重点骨干企业,怎么就会轻易就范呢?难道姜华仁一点猫腻也看不到?不可能啊,姜华仁虽然没多少文化,但他也是商海中的老将,在商场打拼这么多年,江湖有多险恶,浪有多高,他能不知道?怎么就能被林若真一次次放鱼饵,如此听话、如此乖巧地受制于香港盛高呢?温启刚脑子里甚至冒出过很荒诞的想法,会不会是林若真使了美人计,逼其就范?可一想又不可能,依他对林若真的了解,就算林若真对华仁垂涎三尺,也绝不可能拿自己的身体去搏。
现在他明白了,原因很简单,姜华仁是头猪,说脑子进水可能还是轻的。
不要把能挣钱的都当人物,更不要被那些大神吓住——温启刚想起一句话,这话是在东州电视台做访谈时,一个专门研究企业问题的嘉宾说的。
当时温启刚还不能完全理解其精髓,觉得嘉宾有一棍子打死一片的味道。
这下他明白了,很多看似强大的人物,其实虚弱得如同一尊泥像。
当今市场上,像姜华仁这样的暴发户,何止一个两个,多得数不清。
他们凭借着起步早、胆子大,一个偶然的机会赚了钱,腰包一鼓,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膨胀是这个时代共有的特性,大家在虚幻的成功面前,要么表现得很陶醉,要么就把自己放大到云层里,飘啊飘。
这些人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急着将自己包装成成功人士,包装成大腕、某个行业的领袖,最起码也是老大。
姜华仁对吴雪丽下手,说穿了还是满足他的另一种虚荣心。
温启刚见过不少这种人,自己是泥腿子出身,满嘴脏话,却喜欢带一个小秘,以前图年轻漂亮,后来又图有文化,学历越高自己越有成就感。
姜华仁的这些心理都被林若真掌握了,林若真对付起他来,简直易如反掌。
就算给他布下一口深井,姜华仁也会欣喜若狂地去跳。
能看清楚的只有吴雪丽。
吴雪丽不止一次提醒姜华仁,让他警惕,让他谨慎,还以书面方式向董事会提交过预警报告和防范方案,结果换来的不是姜华仁的醒悟,而是对她的厌恶与抛弃!
这是温启刚一直以来的第一个疑问。
温启刚一直没搞懂的第二个问题是:华仁何以能做大?他认真研究过华仁的过去,尤其是两次资本扩张和一次战略转型,很成功、很经典。
他不相信这是姜华仁的智慧,可又找不出能给姜华仁做决策的人。
现在他知道了,吴雪丽!
尽管温启刚对吴雪丽充满了种种好奇,好感也是一天胜过一天,但他还是低估了吴雪丽的能耐。
西南财经大学毕业,又有过两次专门进修经历的吴雪丽,不只是具有财务方面的能力,在战略管理与战略投资方面,更是有着惊人的预见性与判断力。
特别让温启刚兴奋的是,吴雪丽对政策的敏感,以及对政策的解读和应变能力超乎常人。
华仁两次资本扩张,都是抓住了政策空隙,充分利用了政策,而且全是吴雪丽提议的。
当时姜华仁跟吴雪丽正热火,吴雪丽说什么他都听,这既成就了他,也成就了吴雪丽。
都说红颜是祸水,这个红颜绝不是祸水,是宝。
可惜姜华仁被林若真一连串的动作迷惑,把宝扔在了一边,华仁的败局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这个人,温启刚要定了!等眼下这场风波一过去,哪怕是十顾茅庐,温启刚也要把吴雪丽请到。
见姜华仁的过程相对麻烦。
看完吴雪丽给的账本和报告,温启刚动摇了,到底要不要再见这个人呢?温启刚见姜华仁,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在采取措施前给姜华仁一个机会。
如果姜华仁能幡然悔悟,放下手中的恶,温启刚或许会改变计划,华仁或许还有自救的机会。
但现在温启刚怀疑,姜华仁能听进他的忠告吗?或者说,能理解他的善意吗?
矛盾来矛盾去,温启刚还是决定给姜华仁一个机会,他真是不想看到一家企业因他而轰然倒下。
温启刚是想通了,谁知姜华仁却摆起谱来了。
温启刚通过好几个关系约见姜华仁,姜华仁非但不见,反而放出一大堆嘲笑的话来。
“见他?他算老几,是不是好力奇混不下去了,想找我讨口饭吃?他不是很狂吗,不是自诩商业奇人吗?这个奇人现在是断了胳膊还是少了腿,需要我姜华仁扶了?”
温启刚哭笑不得。
“算了,这种人,见他何用,这不是自找羞辱吗?”曹彬彬劝他。
“我看还是不见了吧,你的心思我能理解,可商业社会,真的不需要同情,大家还是拿出真本事来拼吧。
”这边行业协会的会长说。
温启刚托这位会长,会长又托市里的两位要员,最终姜华仁还是用嘲笑拒绝了他。
温启刚决定打道回府,不能再这样无谓地把时间消耗掉,公司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呢。
尤其是他来的时候,黄永庆递交了辞呈,他好说歹说才把黄永庆挽留住。
温启刚自然懂得,公司董事会上,不是他靠一张嘴巴更不是他打出了唐落落移情那张牌,将唐落落逼进了死角,才赢得了董事们的信任。
是黄永庆,黄永庆这次是真帮了他,董事会的工作是他一个挨一个轮流去做的。
还有高静。
尽管高静跟他吵了架,看似是对他失望透顶,但温启刚知道,那段日子,高静跟黄永庆一样,也在努力做董事们的工作。
他得回去,得用实际行动回报他们。
信任不能透支,更不能成为空头支票。
就在温启刚准备收拾行李出门时,高高突然疯疯癫癫地进来了,打扮得有点古怪,手里拿把车钥匙,进门就说:“跟我走,快!”见温启刚愣神,高高一把拉过他:“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
“去哪儿啊,莫名其妙。
”温启刚差点打开高高的手。
“你不是要见他吗?我找到他了,跟沈新宇在一起,快走!”
温启刚心里一震,要见姜华仁的事,他没跟高高提,也不让曹彬彬提。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他觉得高高根本不像之前他想的那样,复杂着呢,不只有个性,更有许多超前而又古怪的思想。
温启刚已经搞清,所谓孟子非跟高高瞎搅在一起,完全是误传,是曹彬彬谎报军情。
孟子非是对高高垂涎三尺,不止一次地约她喝茶吃饭,有一次还对高高动了手脚,硬把高高摁倒在沙发上,不过让高高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这是高高跟他坦承的。
高高对孟子非有这样一句评价:一个看似聪明、实则脑子里全是下三烂想法的人。
“亏你还对他这么信任,这么好。
”高高在那天的述说中埋怨了温启刚。
温启刚没反驳,他之所以关心高高跟孟子非的关系,一是觉得离谱,怎么可能呢?二来呢,也不想让高高跟孟子非那样的人瞎耽误时间。
想嫁人,就找个靠谱的,甭在这些乱七八糟的男人身上瞎熬青春,青春是熬不起的。
高高说,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嫁谁,更别说孟子非了,跟他是另一码事。
温启刚再细问,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跟孟子非在一起。
高高死活不肯再说,只跟温启刚解释,他们的认识很是偶然,朋友的一个饭局,高高去了,孟子非也去了。
一听孟子非是好力奇这边的,高高多了兴趣,跟孟子非多说了几句,还替他喝了几杯酒,结果就让孟子非误解了,要了她的电话,然后没完没了地打给她。
“男人都是馋腥的猫,当然你除外。
”那天高高说。
温启刚却觉得,高高跟孟子非之间肯定还藏着什么,这从高高最近一个劲地往他这边跑,不断提供孟子非和华仁的信息就能猜想出来。
温启刚被高高稀里糊涂地拉下楼,高高又换了一辆保时捷卡宴,很耀眼。
有些人的生活你永远搞不懂,因为他们的生活像魔术。
“后边有衣服,还有鞋,你自己换了。
”高高边发动车子,边用命令的口气说。
“干吗呢,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
“按我说的做!”高高扔下一句,专心开起车来。
她的驾驶技术不错,这一点温启刚已深有体会,不过这天车子开得很猛,眨眼工夫就出了城,往九龙湖方向去了。
温启刚拿起高高说的衣服和鞋子,才明白高高是要拉他去高尔夫球场。
怪不得刚才在宾馆看着高高有点怪,原来是她着了一身运动装——竖着领子的长袖T恤衫,棉质的白色休闲长裤,非常宽松,非常飘逸。
这跟她那些过分时尚、过分缺领少袖的装束比起来,一下子正经了不少。
“好雅兴啊,可惜我对它不感兴趣,我是球盲。
”温启刚将衣服扔到后座上,带着自嘲地说。
他的确不爱这个。
高高不悦了:“我的温总,温大爷,您就饶了本女子一次行不,知不知道为打探他的消息,我花了多少功夫?”
“他在高尔夫球场?”温启刚一下子兴奋起来。
“是啊,那位新任区长是高尔夫迷,潇洒得很,粤州这边的高尔夫球场算是被他打遍了。
这不,今天阳光足,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又是周末,人家来了雅兴,带着美眉们去九龙湖了。
”
“我说的是姜华仁。
”
“当然有他啊,区长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姜大老板现在快成区长大人的贴身跟班了。
”高高狠踩了一脚油门,车子飞了起来。
“慢点!”温启刚提醒道,手牢牢地抓住了把手。
“他倒是有雅兴!”过了一会儿,他说。
“你又错了,这跟雅兴无关。
据本女子打听到的消息,姜家父子快玩完了,大难将临,眼下连银行的利息都还不了啦,现在也只有姓沈的这一根稻草可抓。
哪天姓沈的烦了,一脚踹开,我看他们父子只有去跳楼了。
”高高损人的嘴巴一旦打开,就再也合不上了。
“你还知道什么?”温启刚被她说得有了兴趣。
“知道很多,就是不告诉你,想听,拿钱来买。
”高高说着笑了起来,那笑声听上去比前几天透明了许多。
年轻人就是调整得快,能让自己很快从阴影中走出来。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高高开着一辆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法拉利,拉着温启刚在街上狂转两个多小时,也是在那两个多小时,温启刚听到了一个女孩不死的野心和到处碰壁的残酷现实。
那晚的高高,可没今天这么洒脱。
温启刚忍不住说:“高高,你这又是何苦呢,总不至于完全是帮我吧?”
“去你的,少臭美,本女子从不帮谁,只帮自己。
”高高在温启刚面前说话越来越随便,温启刚听着也舒服。
“有个性。
可我真是搞不懂,你这么做,对你有啥好处,把自己整得跟福尔摩斯一样。
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
”
“复仇!”高高重重地说了一声,又道,“复仇你懂吗?我的青春,还有梦想,全让这对狗父子给毁了,不见着他们进棺材,我这心就安不下来。
不然,本小姐早在三亚那边发展了,还用得着回来?”
这倒是实话,据曹彬彬说,那个王小山已经在三亚立了足,虽然干的是“外围”,但好像很乐观。
这些女孩子真是让温启刚眼花缭乱。
她们五彩缤纷的人生目标,还有稀奇古怪的生存方式,都让温启刚开了眼界。
两人就这样边斗嘴边说笑,不知不觉中,车子到了九龙湖边上。
远远望去,那座美丽的高尔夫球场如水彩画一样铺开。
球场背倚连绵数十公里的葱郁群山,环依着碧水盈盈的九龙湖。
球场四周重峦叠嶂,林木葱郁,碧湖青山,绿草如茵,令人流连忘返。
如诗如画的自然美景和顺应天赋地貌而建成的球场,真是让人忘记了尘世的烦恼,暂时置身在如梦如幻的世外桃源中。
可惜的是,温启刚不是一个玩兴很雅的人,对高尔夫这种所谓的绅士运动,他会倒是会一点,可惜享受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