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游戏结束了,得有人背黑锅(2/3)
这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这里面有没有被他们拿住的把柄,比如绝不该引进的企业,你拿了好处,擅自引进了,而且引起了公愤,老百姓没完没了,非要把这企业赶走。
沈新宇摇头,说他在这方面非常谨慎,甭看他做事没有原则,其实原则在心里呢。
那人笑笑,说这就不用怕,他们无非是说你没按组织程序办,没及时征求市委、区委的意见,但你是以政府名义招的商,不是以你个人名义招的。
再者,招商引资不就归政府管吗,难道这事也要区委说了算?程序上的事,以后注意就是,已经干了的,就让它放在那儿,任他们查。
沈新宇心里轻松下来,没有先前那么怕了。
此人又说,但这事要引起警觉,原则上要轻视它,当没发生,细节上却要格外重视。
很多人为什么仕途夭折了?就是不注重细节。
所谓的细节,就是处理好上下左右的关系,人家不是闹意见了吗,不是找你麻烦了吗,那你就低调,别活动,别四处跑,就等着让人家查。
但你此后做事一定要改,要把前面的作风彻底改掉。
凡事请示,人家不点头不签字,你就什么也不做,等,看他怎么着,他总不能啥事都等你汇报吧,人总有烦的时候。
为官怕什么?怕你嚣张,目中无人,引起公愤。
为官还怕什么?怕你低调,忽然变得毫无作为,任人宰割。
当你处于火山头上时,大家都看着你,恨你,盼着你烧死;当你处在火山底下时,大家就会同情你,就会把恨转移到把你压在火山底下的人身上。
这就叫仕途之变化。
先变自己的位置,也就是说,你要学会装孙子。
沈新宇长出一口气,让他装孙子,难哪,但不装又没办法,人到该低头时必须低头,这也算是仕途哲学之一。
那就装吧。
那人分析完,又说,眼下最要紧的,是擦干净屁股,不要让人家很容易查到你拿了多少,转移走多少。
沈新宇这次很痛快地说:“放心吧,经济上他们查不出什么的,我沈新宇还没傻到那份儿上。
”那人笑了,道:“这就没必要担心了。
不过你还是慎重点,有件事你必须做。
他们嫉妒你跟企业走得近,跟企业家交心多,你现在要断,要主动拉开跟企业家的距离,要疏,要剥离,把很多敏感的人、敏感的事从你这边驱开,驱到对方怀抱里去。
必要的时候,主动拿出几家企业,割肉。
懂不,割肉,割得让大家都心疼。
不要怕地方经济受损失,地方经济是什么,是裹在地方官身上的衣服,你脱掉他几件,扔掉他几件,又能咋样?难道老百姓马上就吃不上饭了,难道GDP瞬间就掉下来了?都不会嘛。
有时候,为了斗争,该让经济滑坡就得滑坡,该让百姓受罪就得受罪,这怪得了谁?要怪只能怪斗争太复杂。
说穿了,这里面还是牵扯到利益关系,你把投资商都拿捏到你手上,其他人干瞪眼,不给你找事还能干什么?”
一语点醒梦中人,沈新宇茅塞顿开。
他就怕上上下下这一查,这些老板受不了,走的走逃的逃,丢下一个烂摊子,他不好收拾。
现在他恍然大悟,应该出现一个烂摊子,这摊子不是他沈新宇搞烂的,是因为上面要查,是因为卢少波不支持,才忽然从辉煌走向萧条的。
高,实在是高。
沈新宇差点要给那人作揖了。
人家之所以能在重要部委稳稳地坐着,可以不来下面镀金就青云直上,确实是因为人家比他高明啊。
那些日子还没爆出这些照片,有关他跟女人的事,还没人提及。
所以,这方面沈新宇没多讲,特意给那人安排了一场丰富多彩的节目,狠狠地款待了一下人家。
第二天,那人揉着两个黑眼圈,乐滋滋地说,都说粤州是天堂,这次我算是实际体验了,怪不得你们都不在京城待,非要到下面来,下面好啊,真好!
好个头!
现在沈新宇觉得,下面一点也不好。
天堂里有鬼,有噩梦。
也是听了那人的话,沈新宇开始断一些关系,疏一些人和事。
跟姜华仁就是这样,上面最终把目光盯在白石湾,不就是看他跟姜华仁走得近嘛,那好,我现在不近了,疏离,让姜华仁去找别人。
华仁那几个项目,他也不管了,包括白石湾项目,中间出现多次变故,他都装不知道,下面汇报上来,他说,向卢书记汇报,让卢书记定夺。
皮球轻轻一踢,过去了。
卢少波就算能耐再大,能把白石湾这几个项目搞定?做梦去吧,不让白石湾淹死困死,就算命大。
可现在,沈新宇不能不找姜华仁了,这一堆照片可是定时炸弹啊!娘的,怎么就能中计呢?当时只图快活,哪料到他们下这黑手?得让姜华仁来,这事必须让他出面去摆平!
沈新宇跟姜华仁见面是在晚上,两人约在一家离市区较远的会所。
沈新宇最近比较谨慎,跟人见面都不在市区,也不在领导们常去的地方,找僻静处。
反正粤州这地方,到处是高档会所,到处是新鲜。
沈新宇到的时候,姜华仁已开好包房在等他。
还好,姜华仁一个人来了,没学以往带一堆女人。
“区长好啊,有些日子没见了。
”姜华仁说。
“天天见也没意思。
”沈新宇把外衣脱下来,递给姜华仁。
以往这些事都是陪同而来的美女们做的,既然没有美女,那就只有姜华仁代劳了。
姜华仁接过衣服,认真而又小心地挂好,不过从他的动作里,还是看出一种不习惯,甚至一种厌恶。
姜华仁总觉得,自己早已过了鞍前马后侍候别人的年代,但很多时候,这种事还是不得不做。
这就让他有种不平,有时甚至很恼火,凭什么啊,难道他姜华仁钱不比他们多,地位不及他们高,创造的社会财富不比他们多?凭什么还要让他像跟班和婢女一样向这些人大献殷勤?沈新宇这身份的人倒也罢了,至少还能为自己办点事,姜华仁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给那些乳臭未干、还不及他儿子大的小公务员当杂役。
他一度认为自己从容地完成了从奴隶到将军的转变,也可以人五人六地活一把了,没想到这个梦是假的。
“干不下去了。
”姜华仁屁股一落座,就发牢骚。
沈新宇没接茬儿。
姜华仁这点牢骚他当然清楚,他没来天塘前,姜华仁过的什么日子,他清楚;他来了天塘后,姜华仁又过的什么日子,他更清楚。
人就是要时不时地接受点教训,否则,是不知你好的。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想搞垮企业,还是想清理门户?”姜华仁用了“清理门户”这个词,让沈新宇心头忍不住一震,感觉姜华仁拿根尖锐的针,扎在了他心上。
“凡事都有波折,也算正常吧,不折腾不进步,大约就是这道理。
”沈新宇勉强应付一句。
“可这样折腾会出人命的,我们活不安稳,谁也甭想活安稳。
”姜华仁到底还只是一个搞企业的,政治方面的确弱智。
沈新宇忽然就想起温启刚来,要是换了温启刚,此时此刻就不会这么说话。
唉,沈新宇现在有些后悔,当初不该那么任性而又坚决地拒绝温启刚,毕竟他也是一方人物啊,兴许关键时刻,比姜华仁还管点用。
沈新宇记起一句话来,这个世界上,你不可低估的人物有两类:一类是京城里穿梭在各会所、各大院里的纨绔子弟。
这类人平时个个不着调,满嘴跑火车,但个别时候,他们办出的事会惊掉你的眼珠。
还有一类就是纵横在商场上的那些知名大腕,所谓的风云人物。
平日看着他们都很低调,但他们涉的水、认识的关系、背后网罗到的人物,以及私下里给他们提供信息、通风报信的那些关系,足以让你感叹世界之大、奇迹之多。
沈新宇也是在拒绝温启刚后才对好力奇这家企业有了更多的了解,都怪他太无知、太自大,竟把这样一家超级企业给拒之门外了。
算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得抓紧跟姜华仁说事,可怎么开口呢?有些事做起来很爽,很痛快,但出了问题解决起来,就不是那样了,嘴都难以张开。
姜华仁显然不急,发了一通牢骚,让服务员上菜。
菜点得不多,两个人,点多了也是浪费,但精。
两道主菜全是大补型的,非常有特色。
这也是姜华仁的特色之一,姜华仁喜欢这一口,每顿饭尤其是晚饭,必要点大补类的,什么东西对男人有用就挑什么。
日子久了,沈新宇竟也让他带着好上了这一口,几天不补一下,就感觉整个人都缺精神。
两人边吃边谈,姜华仁又说了一堆花花绿绿的事,无非就是天塘区还有市里哪个领导又搞了哪里的女人,谁把谁的窝给撬了。
沈新宇以前听这些,很有味,也爱搜集些花花绿绿的新闻,但今天,他显然不在状态。
不过姜华仁说这些,倒是给了他机会,他正好接过话头说:“女人这东西,不玩不可能,但玩太多就不是你玩人家,而是人家玩你,所以,适可而止,适可而止啊。
”
姜华仁停下筷子,纳闷地盯住沈新宇:“区长怎么发起这样的感慨来,莫非对女人腻味了?”
沈新宇呵呵一笑:“腻味倒未必,只是最近世界不太平,离女人还是远点吧,没听说女人都是祸水吗?”
“那要看对谁,对我姜大炮来说,女人从来就不是祸水,是灭火器,是加油站,缺了别的行,缺了女人,我活着都少味。
”
“不能比啊,你姜老板活得潇洒,天不管地不管的,可我们就不同了。
”沈新宇长长地叹了一声。
姜华仁想不明白似地看着他:“怎么,区长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没。
”沈新宇赶忙摇头,就算出天大的事,也不能让姜华仁看出是出事,他故作镇定地道,“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可能工作劳累吧,不想碰女人。
对了,说到这里,突然记起件事来,你想个法子,让那个阿馨离开粤州,随便去什么地方,她缠得我有些烦,我想清净一段日子。
”
“这个啊……”姜华仁正要夹菜的手突然顿住,半天不说话。
“怎么,有难度?”
“这有什么难度,一句话的事,让她离开她就离开,甭说离开,就是让她死,不也是区长您吭一声的事?”
“别,用不着这样吓她,离开就行。
”
“好,我马上去办,是暂时离开呢,还是让她永远不在粤州出现?”
沈新宇犹豫了一阵,像是极不情愿似地说:“永久吧。
”
姜华仁的目光动了动,脸上也闪出几团暗黑的表情来,不过他借助大笑,把这些全掩去了。
阿馨的事谈完,沈新宇又说:“最近风头有点不大对,有人可能陷害我。
你耳朵长长点,眼睛也放亮点,方方面面的消息多听着点。
”
“不会吧,有人敢对区长大人玩阴的?”
“什么大人小人的,我现在怕是真被小人盯上了。
”沈新宇颇有些沮丧,他希望姜华仁能主动猜到照片的事,并替他想出办法。
姜华仁却始终不往这话题上说,只是一边打哈哈恭维他,一边说些听上去很豪迈但听了毫无实质意义的话。
算了,最后沈新宇也死了心,照片的事,姜华仁到现在也不提,说明他还不知道。
不知道好,难道传播得全世界都知道就对他有利吗?沈新宇刚想改变主意,姜华仁又说:“放心吧区长,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姜华仁都会第一个站出来。
天塘这点事难不住你我的,区长大人只管放宽心,稳稳当当往上升,市长、省长,能升多快升多快,我姜华仁也好跟着您沾光啊,哈哈。
”说完,姜华仁又猛灌一口。
有了这番表白,沈新宇心里顿时舒坦起来。
是啊,有什么事呢,不就是几张照片吗,难道能难住他沈新宇?
沈新宇通过一顿饭,把心头之患给彻底消除了,令他激动了好些日子。
没有阿馨的纠缠,他感觉身体各部位都轻松了。
正好这段日子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一家企业的员工将卢少波等人围堵了。
这家企业被查出排污有严重问题,区委联合工作组责令其停产整顿。
老板是温州人,跟省里多个部门的领导都保持着密切关系,风传发改委主任跟他还是连襟关系,云里雾里,谁也弄不清到底是真还是假。
总之,企业关停的第二天就发生了群体上访事件,五百多号员工到区委门前上访,被劝回。
第二天,卢少波带着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和区委工作组深入该企业做职工工作,结果老板背后鼓动,工人们在几个班组长的带领下掀翻了卢少波的车子,将工作组成员关进办公大楼不让出来。
沈新宇闻知消息,心中暗笑,等着吧,好戏在后头呢。
这算啥,才一家企业,如果保税区和高新开发区五十多家企业联起手来闹,那才叫好看。
沈新宇相信,卢少波这棋是下不长的,自己给自己下套。
他索性请了假,回了趟北京。
妻子柳真不在,家里冷冷清清的。
沈新宇给柳真打电话,柳真没接,连打几遍,那边突然挂了。
沈新宇觉得有一丝不妙,赶忙试探着给柳真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回来了,就在家。
沈新宇抱着手机,左等右等,柳真就是不回短信。
他终于耐不住了,将电话打到柳真的单位,柳真的同事告诉他,柳真不在,几天前就请了假。
沈新宇忙问柳真到底有什么事,怎么会请假。
对方轻声一笑道,对不起,这些我也不知道。
沈新宇一屁股瘫在沙发上,各种想法都有,莫非照片已到了柳真手里,不会啊?要是柳真果真看到那照片,不得疯掉?他在家里坐卧不宁地候了一夜,柳真没回来。
第二天一早,他又急着给柳真打电话,电话居然关了机。
不祥之兆涌来,沈新宇再也不敢候下去。
这趟回来,他就是想稳住柳真,抢在柳真尚不知情前,让柳真带他到处走动走动。
多年的经验告诉沈新宇,这种走动非常有用。
感情不是突然建立起来的,尤其是在他们所处的这个特殊圈子,你得经常去拜门,经常带着笑脸讨人家的好。
人家或许对你不热情,或许还会拒而不见,但没关系,只要你去了,只要人家知道你心里有他,特殊时候,他们会出来关照你的。
这个圈子有很多隐秘的规矩,沈新宇一开始都不知道,是妻子柳真一点点教会他的。
比如,这个圈子最忌讳你在出事时突然找上门去,或者你在拜访时打出别人的牌。
这个圈子的每一家、每一个人都是牌,他们期望被高看,被仰视,不喜欢你用别的牌来压他们,更不喜欢你奉旨来讨招、讨保护。
这个圈子的交流就跟你养花一样,平时得惦着,用心培育,苦心经营,也许一天两天没有回报,但最终绝不会让你没有收获。
这个圈子的关照也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直接给予你,它是很朦胧、很隐形的,是以接纳的方式。
当它张开双臂将你揽入怀中,让你成为这个庞大圈子的一员后,你就自然而然会得到很多照顾,用不着哪个人专门打招呼,自然就会有人为你铺平道路,让你走,因为你是他们中的一员,你的成功就是他们的成功。
这种感觉很美妙,沈新宇已经深深喜欢上了这个圈子,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每次到北京,他都把走动当成头等大事,认认真真去完成。
这次同样是。
可是,柳真找不到,他就不能单独去走。
沈新宇现在还不是这个圈子的一员,只能说踩进去了一只脚,这个圈子只认柳真,不认他。
圈子给他的阳光和恩泽,其实是给柳真的,或者说是给柳家的。
说穿了,他只是借光而已。
要知道,一个跟这个圈子压根无关的人,想借助别的关系融入这个圈子,哪怕是婚姻,也是很难的,几乎不可能。
说穿了,这个圈子流着同样一股血。
沈新宇身上没那种血,他的血在这个圈子看来,比较低级。
一股寒意袭来,沈新宇突然有种被甩开、被抛弃的感觉。
他怕极了,缩着身子窝在沙发里,不知道接下来命运会拿怎样的石头砸他。
他在心里一遍遍祈祷,那些照片千万别落入柳真的手里,就算要砸他,也不能在这时候!
思来想去,沈新宇想去看看老丈人,先从那边透透风。
结果不巧得很,岳母说老丈人陪副总理去欧洲出访了。
沈新宇听了有点泄气,家里只有岳母,沈新宇不想过去了。
不过,听了这消息,他心里又涌出一层激动,证明老爷子实力不凡哪,仍然如此活跃。
这就好,只要稳住婚姻,他还是有救的,就让卢少波他们折腾去吧。
沈新宇抓起电话,正要再打给柳真,电话响了,一看,是生活秘书王悦打来的,王悦说:“区长,乔老板找您,说有急事,要您速回。
”
“你是说乔四?”沈新宇一惊,说话的声音也变了。
“是他,找过您几次了,我说区长去了北京,他不信,非要让我给您打电话。
”
“他人呢?”
“刚走,好像带着情绪。
”
“没说什么事?”
“没说,样子看上去很急。
”
“最近情况怎么样,没什么异常吧?”沈新宇问起了别的。
“其他倒没有,不过白石湾好像有点问题,我分析乔老板找您也是为白石湾这边的事。
”王悦说。
“白石湾?白石湾能有什么事?”沈新宇的心狂跳起来。
“区长,您还是回来吧,我怕来晚了情况会复杂。
”
“行,我知道了,有事随时给我电话。
”沈新宇草草结束了跟王秘的通话,怕王秘在电话里再说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来。
电话合上后,沈新宇的心就乱了,白石湾,白石湾啊!他本想给乔建军打个电话,又一想,这电话不能打。
沈新宇跟乔四的关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还真就简单。
外界可能把他们二人的关系传得很邪乎,其实没那么多传奇。
这个世界上一半的传奇都是人编造出来的,剩下的一半都掺了水分。
真正的传奇,你永远听不到。
沈新宇跟姓乔的并不是太熟,他们本质上不是一路人。
沈新宇初到天塘区时,对乔建军是排斥的,即便是到了现在,两人的关系也很微妙。
这跟他的性格有关,沈新宇喜欢标新立异,不喜欢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
别人认为重要的关系,他往往摇头,故意不去接近;别人不看在眼里的,他倒乐意去培养、去发展。
打破别人的,建立自己的,这是沈新宇从政初期就有的哲学思想,到现在,这思想已成了指导他工作的一个法宝,更是丢不得弃不开。
不走别人的旧路,不念别人念过的经,凡事一定要自己开创局面。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