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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走着,看着阳台上晒着的两件一大一小的卫衣,客厅茶几上周存趣的书旁边堆着钟邱沿的足球杂志。
冰箱上用冰箱贴吸着钟邱沿给周存趣的留言纸条。
邱雪梅拎着自己的红色小手包,停在矮柜边上。
她问周存趣:“你是名校海归,建筑设计师?”
周存趣倒了杯温水递给邱雪梅,说:“确实是留学回来的,刚做回建筑设计师。
”
邱雪梅点点头,靠在矮柜边。
她沉默,周存趣就没敢说话,就那么靠沙发站着。
邱雪梅后来嘀咕了声:“那你看上钟邱沿什么了,那小子什么都不行...”
周存趣诧异了一下。
邱雪梅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了。
周存趣跟着坐到了沙发上。
日光西斜,邱雪梅看着窗外忽然说:“黄昏真的就会有这种旧旧的黄...”她转过头问周存趣:“你们怎么认识的?”
于是那天,他们两个人坐在沙发上。
周存趣把自己的故事摊开来,揉碎了,研磨了,说给邱雪梅听。
他发现他还是第一次完整且详细地复述这几年的经过,在那之前他和钟邱沿都没有那样子说过。
他说起,在他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说,不要当着猫的面换衣服。
他问为什么。
妈妈也没有说,但勒令他要这么做。
于是他确实就会在换衣服的时候小心翼翼躲着家里那只猫。
诸如此类的事情,诸如此类的语言,周存趣有一天发现,落进一个人人生中的语言也会构成命运。
他后来在日本独居生活的时候,也养过一只猫。
有一次他回家晚,发现猫从窗口跳走了,没有再回来。
猫逃走的同一天晚上,齐兰香因为担心他的精神状况,从中国飞过来要照顾他。
于是每周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齐兰香一定会跟着。
他回家的时候就会有妈妈已经洗完衣服做好饭了,本来应该感到开心才对,但他越来越痛苦,于是跟那只猫一样,跳出窗口,逃走了。
外婆收留他的那两年,同样是会洗好衣服,做好饭等着他。
但是周存趣从未感到过反感。
他才恍然发觉,他搞错了,爱本来应该不需要用工作努力、精神状况良好、回馈妈妈来等价交换。
爱可以只是外婆记得给他买蘑古力,允许他日复一日把自己囚禁起来。
日光沉沉。
周存趣对邱雪梅说:“我把自己关了两年。
一开始是不愿意出去面对世界,后来是习惯了,已经不敢走出去。
然后钟邱沿来了。
阿姨,有段时间我经常做梦梦到从我发小跳湖的同一个地方跳下去。
跳下去什么也没有,没有湖水,没有水草,就只是不停往下掉,醒来的时候感到精疲力尽。
我现在还是会做这个梦。
但是我在梦里都会跟自己说了,醒过来就好了,醒过来钟邱沿在旁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