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惊鸿舞墨(2/3)
惯有的清冷与犀利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钉在耻辱柱上时——
宴会厅入口处,那刚刚被沈观澜身影消失的阴影笼罩的大门,光线再次被一道身影遮挡。
沈观澜,去而复返!
他依旧是那身素净的棉麻衣衫,身上甚至还带着门外夜风的微凉。
他的神情平静得可怕,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撕破脸从未发生。
他一步步走回大厅,如同散步般从容,所过之处,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通道,噤若寒蝉。
他无视了所有人惊愕、畏惧、不解的目光,无视了柳菲菲那瞬间僵在脸上的刻薄笑容,甚至无视了周正雄和周浩那如同淬毒般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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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径直落在了林晚秋身上。
四目相对。
林晚秋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和了然。
她看到了沈观澜眼中那片冰封的平静下,跳动着的、属于艺术家的火焰。
那是一种被拙劣挑衅点燃的、需要以最纯粹的美来碾压一切污浊的创作渴望。
沈观澜微微颔首,目光随即转向大厅一侧。
那里,摆放着一张为宾客题字助兴而设的长案。
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一张丈二匹的雪白宣纸,平整地铺在案上,如同等待被征服的雪原。
“风雅?”沈观澜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重新响起的背景音乐和窃窃私语,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他缓步走向长案,目光扫过脸色变幻不定的柳菲菲,如同在看一只聒噪的蝼蚁。
“真正的风雅,从来不是挂在嘴上的标榜,也不是堆砌在礼单上的数字。
”他的声音平淡,却字字千钧,“它生于心,流于笔,成于意。
”
他走到长案前,灵犀手伸出,指尖轻轻拂过那方上好的端砚。
触感冰凉细腻,如同美玉。
又捻起一支饱满的紫毫斗笔,笔锋柔韧,弹性十足。
百草鼻捕捉到墨锭研磨开后散发出的、醇厚内敛的百年松烟墨香,纯净而悠远,瞬间涤荡了空气中残留的脂粉、酒气和虚伪。
“柳小姐既然质疑沈某不懂风雅,”沈观澜提起饱蘸浓墨的斗笔,悬于雪白宣纸之上,目光沉静如水,仿佛整个喧嚣的世界都已离他远去,只剩下眼前这一方雪白天地,“那沈某便借周董这方宝地,借这纸墨,献丑一二。
”
话音落下的刹那!
沈观澜手腕骤然一沉!
笔锋如剑,饱蘸浓墨,狠狠刺入纸面!
“观澜!”林晚秋清冽的声音如同玉磬敲响,瞬间穿透了大厅的嘈杂!她不知何时已走到长案一侧,那里静静摆放着一架通体漆黑、线条流畅的七弦古琴——“春雷”!正是沈观澜修复、在慈善晚宴上奏响《广陵散》的那架唐琴!
林晚秋纤纤玉指,如同穿花蝴蝶般拂过琴弦!
叮咚——!
一声清越空灵的泛音,如同山泉滴落深潭,瞬间荡开了所有喧嚣!
就在这声琴音响起的瞬间!
沈观澜悬停在宣纸上的笔锋动了!
不!不是动!是落!
如同九天惊雷,轰然劈落!
又似神龙探爪,撕开混沌!
一点浓墨,在雪白的宣纸中心悍然炸开!墨色如同拥有了生命,瞬间晕染、扩散、凝聚!
紧接着,笔走龙蛇!毫无停滞!
没有起稿!没有构思!
沈观澜的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黄金瞳在识海中无声开启,视觉不再是单纯的“看”,而是与笔下的墨色、与纸面的纹理、与心中奔涌的意象彻底交融!
笔锋在宣纸上肆意纵横!时而如高山坠石,力透纸背!时而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时而如惊蛇入草,迅疾诡变!时而如锥画沙,遒劲内敛!
墨色在笔锋的引领下,如同拥有了灵魂的舞者!浓处如夜,深沉厚重;淡处如烟,缥缈空灵;干处如裂帛,苍劲有力;湿处如润玉,温润流转!
他画的不是山水,不是花鸟!
随着林晚秋指尖流淌出的、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繁复华丽的琴音——《霓裳羽衣曲》的片段!那失传的盛唐遗韵,在林晚秋的指尖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沈观澜的笔锋之下,一个女子的轮廓,在狂放的墨线中,渐渐显现!
那不是工笔细描的仕女,而是写意泼墨的惊鸿!
浓墨挥洒,勾勒出飞扬的发髻,几笔枯墨扫过,便是凌乱而富有张力的发丝!
淡墨晕染,涂抹出婀娜的身姿轮廓,笔断意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