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3)
唐潆昨日告与太后所言,连日风雨,开得绚烂的西府海棠花落满庭。
朝露未晞的清晨,宣室殿中的宫人手持笤帚清扫庭苑。
春季,每每生机勃勃,有花谢,便有花开,无人觉得落了一地的海棠花可惜,笤帚一扫,扫清残花不说,就连昔日盛开的繁华美景也都彻底消匿于人的脑海中。
今日早朝前,唐潆照旧先去长乐殿给太后请安,两人一如往常说说笑笑,毫无异样。
却俱都十分默契地闭口不谈昨夜之事,将一旁伺候的宫人饶是心细如忍冬、青黛都弄得颇有些糊涂。
起初虽是觉得皇帝与太后向来如此,但细细想来又隐隐觉得何处不对劲,再往深处想却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暂且放下不想。
离开长乐殿,再出宣室殿前往谨身殿上朝,途经庭苑,唐潆渐渐将步子放缓,看向几株花谢了半数的海棠。
放眼望去,满园几近光秃秃的枝干令她没来由地感到心慌,世间万物的生命力说是顽强,不如说是倔强,可再如何执拗,又哪里经得起时间的摧残。
譬如楚王,年前还身强体健,隔三差五便邀两三好友往自家的酒庄飨宴酌饮,而今不是说没就没了?
生老病死这事,向来说不清,能抓住的唯有时机,方能将当下的美好延续。
天子御极万方,国之大事小事皆需经天子过目,每日劳碌,昨日与太后难得的独处都是唐潆日夜案牍挤出来的时光。
到了今日,无论如何总是不得清闲了。
前不久弗朗基国的海商欲从海州登岸,海州素有海禁,自然不允。
俗语言,入乡随俗,即便不随俗,倘若立于他国的国土之上,或多或少需依照他国的国法行事。
可海商明知海禁,又兼海州官员以礼相待,非但不退,反更进一步,仗着己方商船大人数多,强行登岸,与海州的官员起了冲突,彼此均有死伤。
本是使者以口舌之便即可解决的小事,偏生将此事的性质上升到了两国的邦交。
既已牵涉两国邦交,便不能草率处置。
于是两国各自遣使,将彼此君上之意诉于言语,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重归于好。
虽事涉两国邦交,但往小了说,类似人与人相交,倘若彼此真挚诚信定能交心融洽。
晋朝这面,乌鞑虎狼之心不灭,边衅威胁不除,唐潆无意再与番夷兵戎相见,否则腹背受敌,将处于被动局面。
因而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凭弗朗基国国王的真心几何。
直待近日弗朗基国遣使来朝,鸿胪寺卿薛阶奉旨在四方馆接待使者,两人不过寒暄几句,急不可耐的使者三言两语却已透露出弗朗基国国王的野心,如此不加掩饰,将薛阶既是气得够呛又是乐得开怀。
回来再于朝堂上禀报唐潆之后,御阶下的大臣议论纷纷,虽是争执不休,但却难得达成一致的意见且将使者晾在四方馆里,磨磨他的耐心,十天半个月后再商榷不迟。
说是晾,实则哪会真不管他?不过是凭借以礼待宾的名义,由四方馆的官员领着使者在京中四处游玩,谈天说地谈风月谈民风,偏偏不谈正事,使者倘若提及,绕也得绕到旁的事情去,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