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不答反问：&ldquo你叫她什么？&rdquo
如一：&ldquo燕&hellip&hellip&rdquo
封如故笑微微的：&ldquo刚才我听你在殿外似乎不是这样叫的。
&rdquo
如一垂首：&ldquo师叔。
&rdquo
封如故发现自己太喜欢逗他了，支颐道：&ldquo既然叫了师叔，那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rdquo
如一敛起满身不易亲近的锋芒锐刺，格外乖顺：&ldquo师尊。
&rdquo
&ldquo师尊在。
&rdquo
如一微微抬了眸：&ldquo&hellip&hellip义父。
&rdquo
封如故察觉到他隐藏在峻严神情下的不安，很快便心软了：&ldquo义父也在。
&rdquo
&ldquo封如故。
&rdquo
&ldquo嗯。
&rdquo封如故双手勾住他的后颈，&ldquo&hellip&hellip再亲一小会儿？&rdquo
如一红了面颊，惯循的克制之理让他不得不抑制住心中诸念：&ldquo燕道君还在此处，不可如此。
&rdquo
封如故：&ldquo她去煎药了。
&rdquo
&ldquo她令我节制。
&rdquo
封如故贴着他的耳畔笑道：&ldquo我准你放肆。
&rdquo
如一矜持道：&ldquo那&hellip&hellip一切便听义父的。
&rdquo
封如故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低笑着同他耳语：&ldquo&hellip&hellip假正经，敢说你自己不想要？&rdquo
如一不再多言。
窗外明日高升，投下细碎光斑，落在封如故唇畔。
如一逐光，将光芒虔诚地噙在了口中。
封如故&ldquo唔&rdquo了两声，又推着他的前胸，把他半推开，调笑道：&ldquo不去关门？&rdquo
如一吻得无暇分神，抓起近旁的一只枕头掷去，砸中半开的门扉。
门吱呀一声关上，像是为风所惊。
燕江南听到响动，望去一眼，以为是风，便又专注于嗤嗤冒气的药炉了。
窗外疏竹萧萧，宛若和鸣。
待燕江南折返屋中，屋中太平一片，如一斟了热茶，一口口喂他，封如故便像是浑身没生骨头似的，依偎在他怀里，借着窗外明光，翻阅一本笔记。
他手边还摆着其余几本同样的笔记。
燕江南身为医者的忧患之心又上来了，怒道：&ldquo不好好休息，又在看什么闲书？！&rdquo
封如故哎呀一声，把笔记丢还给如一：&ldquo你怎么能这样呢，我身体还没好，就让我看书？&rdquo
如一：&ldquo&hellip&hellip？&rdquo
如一：&ldquo抱歉，义父。
&rdquo
如一的温驯让燕江南顿起护犊之心：&ldquo&hellip&hellip你当我瞎啊。
别赖人家！&rdquo
封如故不吭声了，蹭在如一怀里，冲他眨了眨眼睛：你看，我师妹也是护你的。
被封如故这样注视着，如一一颗心奇异地酥软了下来。
那轻羽似的长睫，好像是直贴着他的心扫过去似的，让他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封如故的右眼。
燕江南正在低头调试药温，未曾留意二人举动。
而封如故愣了一愣，再低头时，心尖暖作一片，直到目光接触到那些散落在床上的笔迹，心气才重新定下。
&hellip&hellip这些，都是韩兢留给他的。
封如故想好好看一看，这十二年的离散间，韩兢究竟做了些什么。
为避人耳目，燕江南索性在此地呆了一日一夜，离开时，已是深夜。
她仍记得卅四的嘱托，出门前需得好好观察四周，以免被不世门人撞见。
然而，当她确认四周无人，钻出门来，闭好殿门，又转过身去时，还是被一道突然出现的、静立在余生殿前的人影骇了一跳。
青峰如黛，春山漠漠之间，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桑落久。
燕江南不知他在此处等了多久，只见他薄透的春衫有两道洇迹，一道是朝露，一道是夕露。
桑落久丝毫不以为意，温和地对燕江南一礼，走上前来，奉上一封书信：&ldquo燕师叔，能帮我将这封信带与师兄吗？&rdquo
燕江南早已耳闻在朝歌山发生的种种，亦知桑落久当众倒戈、转投魔道之事。
然而人皆有私心私情，除了有如一作陪之外，燕江南私心中仍盼着封如故在魔道中能有一名知冷知热的人，能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可她亦知，桑落久与罗浮春早是款曲互通。
如今&hellip&hellip
她接过信来：&ldquo你还真是&hellip&hellip&rdquo
接触到桑落久的眼神，燕江南低叹一声：&ldquo算了。
&rdquo
情之一事，她无从置喙。
殿内的封如故，殿外的桑落久，她治得好他们的身，治不得他们的心，哪怕她是天下第一的道医，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