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1/3)
小晏仍然穿着那件红衣主教的服饰,跟一身雪白礼服的卓王孙走在一起。
在满街匆匆的上班族中显得那么的突兀,
却没有人敢围观。
卓王孙阴冷的脸色,让他们读出了“谁敢过来谁就倒霉”的讯息。
不认识这位大公子的人是很少的,大多数亚太大区的人都习惯了他们有个飞扬跋扈的少主的现实。
两人在街角止步。
小晏:“大公子,现在怎么办?”
卓王孙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我想在D-war中给石星御一个惊喜。
他甚至都不会跟你交战,因为,他将败在另外的候选人手下。
”
小晏沉吟着:“可是,以石星御结合美洲大区的实力,目前的C级家族中,无一人是他的对手。
”
卓王孙:“我并不想为他挑选个C级对手。
”
小晏:“B级?可是,合众国内退位的公爵,只有富兰克林。
失去亚当斯大公的支持,他的家族实力大衰,不足以对抗石星御。
别的公爵家族,却都受制于宪法,不能参加D-war。
”
卓王孙:“我无意去触动宪法。
但是,你和秋璇都忽略了一个事实,退位的公爵,并不止富兰克林一个人。
只是,由于他身份实在很特殊,所以,你们都认为他不可能再复出参选。
”
小晏眼睛一亮:“你是指……”
卓王孙:“是的。
D-war由15位候选人跟落选公爵一同竞争,实际是不公平的。
因为这相当于让C级选手去挑战B级。
D-war虽然举办过多次,却没有一次候选人挑战成功。
但,有一次是例外的,该公爵因为失去人民的支持,心灰意冷,主动退出D-war。
但,他仍有B级的实力,足以让石星御大吃一惊。
”
小晏沉思着,慢慢点头:“若是那个人,的确有此实力。
”
卓王孙:“人生如戏,石星御会演得很好的。
”
小晏点点头,露出了笑容。
能将胜券操的更稳些,自然是件好事。
一座普通的礼拜堂内,圣歌正在悠扬地回响着。
一位身穿红衣的老人正在虔诚礼拜。
他的动作一丝不苟,每个细节都做的沉稳而严谨。
这使得这个普通的教堂内充满了庄严的气息。
这引起了站在教堂门口的年轻人的不耐烦,他皱着眉头,几次想打断老人的祈祷,然而,这个老人崇高的威望让一向跋扈的他也颇为尊重,没有造次。
这个年轻人,就是卓王孙。
但,他的尊重是有极限的,再等了十多分钟后,他终于忍不住了:“你究竟要祈祷到什么时候?你们的主是不会听你每天罗嗦的!”
教堂里的人全都大惊失色,有些人竟因为这明显的亵渎而伤心的哭了。
只有那位老人仍面不改色地将礼拜做完。
然后,他转过身来,用和缓而庄严的声音说:“大公子,你认为,我为什么要参拜主?”
卓王孙不屑地说:“难道不是求他赐福?”
老人摇头:“不,你错了。
我是为他们祈祷的。
你看他们,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罪都降落在他们身上,无论怎么努力,他们都呆在社会最底层。
他们最大的愿望,不是拥有多么美好的人生,而是像别人一样活着。
他们只想变得跟别人一样啊!我是为他们祈祷的,我从不为自己向主祈求什么,主已给我够多的了。
”
卓王孙:“哦?那主给了他们什么呢?”
老人沉默了片刻。
他的目光抬起,虔诚地落在小礼拜堂中心的圣像上。
一束光从顶棚漏下,正照在圣像上。
在逼仄的礼拜堂中,这束光是唯一的闪亮,使圣像宛如黑暗中的晨星。
圣像被绑缚在十字架上,他的痛苦在光芒中清晰无比。
老人的脸上亦露出痛苦之色,他能深切地感受到圣像愿以一身为世人代苦的仁心。
他缓缓说:“这片土地,会诞生一个伟大的人。
”
卓王孙一怔:“什么?”
老人的话前言不搭后语,让他感到奇怪。
看来,人一到老年,思维多少都会有些散乱。
卓王孙懒得再问:“如果仅是这个愿望的话,现在就是机会。
图图大主教,我来,是请你参加D-war的。
”
图图:“参加D-war?我若是想参加,就不用等到现在了。
何况,你知道我当初退出公爵是为什么。
你们口口声声说已消灭了种族歧视,但为什么,我们却始终不能得到公正的待遇?”
他的脸上有平静的哀伤,显然,他并没有从多年前的那场失意中完全走出来。
卓王孙:“晏拥有庞大的媒体帝国,他承诺,从此以后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
做为见面礼,你若报名,你的票数,将会是所有候选人中的第一。
民众只会服膺于强者,在哪里跌倒的,就在哪里爬起来。
”
图图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份承诺,会不会以第三大公的第一继承人做担保?”
卓王孙:“会。
而且,在我的任期内会一直有效。
”
图图脸上终于绽开一丝笑容,缓缓说:“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参加D-war。
”
卓王孙:“请讲。
”
图图:“我若是参战,就会全力以赴。
你不要指望我会故意输给你。
非洲需要一位公爵。
”
卓王孙:“那是当然。
我只希望你打败石星御。
”
图图露出一抹惊讶:“石星御?他不是个歌星吗?我可拥有B级候选人的实力。
你认为他会是我的对手?”
卓王孙:“他很强。
你将会跟他分到同一个半区,你若是小瞧他,非洲将永远都不会有公爵。
”
图图脸上显出震惊之色,卓王孙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图图沉吟着,点头:“放心吧,我会拿出全部家底来。
”
小礼拜堂里又响起了祈祷声。
卓王孙已经走了,但小礼拜堂仍关得紧紧的。
图图独自跪在里面,他的祈祷声神圣而庄严,高悬的圣像似乎已被他的祈祷注入了生命,充满悲悯地俯视着他。
整整两个小时后,图图的祈祷才完成。
以他的年纪,这样的祷告足已榨尽他的精力。
他气喘吁吁地站直了身子,来到了礼拜堂旁边的小屋里。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下去,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本笃老朋友,接到我的电话,你不会诧异吧?”
“当然诧异了,图图。
你11年前就该给我打电话了。
你知道,我能保住你的公爵位置。
”
“算啦算啦!我不像你那么热衷名利,做了教皇就舍不得让位。
”
“图图老朋友,你知道我是为了人民。
”
“我当然知道。
这次,我想问你借点东西。
”
“说吧,我们都没有多少年好活的了,手头上的东西,再不拿出来晒晒,就该生霉了。
”
“我想借三台审判者与三名圣殿骑士。
”
“什么?图图老朋友,你疯了?你可知道,A走了之后,我就仅仅只剩了五名圣殿骑士!这可是梵蒂冈最后的力量!如果他们出了什么差错,我拿什么守卫上帝的荣光?”
“本笃老朋友,正如你所说的,我们都没有多少年好活的了。
我真的很想在死后,能给故乡留下点什么东西。
主在你我心中种下了光,但是,现在的非洲,又有多少光呢?借给我吧,就算仍不能改变什么,起码在我死的时候,我能拥有尊严。
”
“……好吧,图图老朋友。
但是,圣殿骑士是主最珍贵的财产,你不能让他们受到丝毫伤害。
”
“他们受到的任何伤害,都会在我身上刻下同样的圣痕。
”
“图图老朋友,你还没有变啊。
一想起你戴着可笑的公爵帽子的样子,我就想笑。
”
“你的教宗帽又好看到哪里去?”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电话挂断后,图图在黑夜中坐着,没有开灯。
非洲的夜是深沉的,伸手不见五指。
与他刚刚结束的爽朗之笑不同的是,他的脸上挂着深沉的悲哀。
窗外,非洲的土地在蔓延着,看不到尽头。
跟他一样,苍老而贫瘠。
黑夜似乎永远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