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蜜月旅行(2/3)
,我穿过银座,送母亲回了旅馆。
母亲说,来,真加,我们牵着手走好吗?我说,我和家里的妈妈还有裕志都没有那样走过呢。
但是母亲硬是拉住了我的手。
没办法,我只好收拾心情,快快乐乐和母亲同行。
手的温暖和空气的寒冷,路上行人呼出的白气,仰望夜空中浮现的和光和三越[1]莫名生出恍如置身异国的感觉,母女俩唱着歌,牵在一起的手荡向前荡向后,这些在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料印象极其深刻。
那时候真的是很开心。
常常地,通过回忆起某件事,感受到远比当时所感受的更为强烈的快乐,你才能明白那个人的重要性。
令人惊讶的是,出现在机场的母亲怀着身孕,那大大的肚子预示着她随时可能分娩。
真神奇啊,这个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混血婴儿,一定会很可爱吧,我想;又想,下次再见面,我肯定能亲手抱他了。
想到这,我莫名地一阵神思恍惚,感到这世界广阔非常,存在为数极多的可能性。
母亲招呼我们上了车,快速向市内驶去。
一到公寓,母亲便以惊人的速度做了自我介绍,介绍了室内布局,利索地泡好咖啡,然后交待说,工作室目前暂时不用,你们随便用吧。
我有个约会,今天不陪你们,明天一起吃晚饭吧,晚上打电话给你们,她说完就出去了。
整个见面过程如同一阵暴风雨。
我几年前来过母亲用作工作室的这处公寓,所以大体情形都了解。
裕志还在发愣。
这也难怪,几天前他还窝在家里整理爷爷的遗物,现在突然被抛到一间没有院子没有榻榻米没有潮湿的风的、天花板很高的空荡荡的房间,他一定感觉像在做梦。
我在飞机上睡不大着,很累,就决定先小睡片刻。
我拿来毛毯刚躺到地上,裕志也从我脚边挤进来,两人就这样头脚交错地躺着,仰望着天窗。
“怎么不到床上正正经经地睡?”裕志问,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这里只有被子,铺床很麻烦,而且,真要睡,恐怕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待会儿你不想去散散步吗?”我说。
“天空亮得晃眼,睡不着啊。
”
“没关系,光躺躺也能消除一点疲劳。
”
“真加,你什么时候也能像伯母那样丰满吗?”
“那是因为她怀孕了。
也行,只要你让我怀孕,我随时能丰满起来。
”
“那还早了点吧,再说也没钱。
”
“这不结了?”
就这样,两人心不在焉地聊着聊着,睡意越来越浓,不知不觉间心情舒畅地睡着了。
舒爽的清风透过窗子吹进来,我闭着眼也能感觉得到旁边裕志的脚。
我又忘了岁数。
过去我们也经常这样午睡。
蓦然醒来,发现裕志正定定地看着我。
“刚才,在陌生的地方醒了,看到熟悉的你,又不知道现在大概几点,感觉怪极了。
我经常做这样的梦,梦中的天空蓝得出奇,现在我人在这里也只能认为是在做梦。
”
“我也是。
”我睡意蒙眬地回答。
“口水流出来了,这里。
”
“谢谢。
”
“刚才看着你的脸,仿佛看到你怀着身孕,站在山茶树下,膝盖满是泥。
”
“会不会是未来的我?”
“可能吧。
”
那时两人多半同时都在想,我们俩眼下是怎样一种状况?傍晚的余晖,像在说此刻一去不回似的,伴着千变万化令人眼花缭乱的色彩从窗户透进来,强烈的光线像施魔法一样将屋里所有东西一件件地变成了金色。
陌生的家具、颜色陌生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