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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九州·缥缈录2·苍云古齿> 第二章 剑十二

第二章 剑十二(1/3)

“生年总有尽时,英雄莫死床榻; 借雨磨得铁剑,长鞭跨马称王。

    ” 台上的先生把手里的云板一扣,清声满堂。

     “今日翻来说蔷薇帝,又是英雄长醉篇。

    各位听客少歇,待我润喉,稍后尽我绵力,说这一曲阳关血战。

    伏尸十万,霸王定国,玉女惜别,”先生说完了这一句,又掀起帘子回了幕后。

     吕归尘被姬野拉着,一步踏进这个喧闹的所在,正是一片欢声震着屋顶都颤的时候。

    放眼无处不是人,空气闷热还带着微微的汗味,他左顾右盼,张大了嘴,只觉得是踏进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喂,快去给我们找个位子,我们还要一壶茶和一碟豆干,”姬野在腰间摸了摸,“再加一碟子胡豆。

    ” “哟哟,是禁军的小军爷啊,”伙计堆着笑脸打哈哈,“里面实在是没有座位了,这一阵子的戏是《蔷薇百战录》,请的是有名的先生,唱曲的绝顶的亮嗓子,前几场人都满棚了,差点把我们楼板也给挤破。

    今天说到‘阳关一战’,客人都是结伴来听的。

    说实在的,我们做伙计的还想听这一场呢,也都捞不着坐。

    要不然,两位小军爷先在场边凑个热闹听着,我在里面找找,一旦有了位子,立刻出来引座。

    ” 姬野扫视了一圈,也只能点了点头,拉着吕归尘往前挤了挤。

    两个孩子被周围一同站着听书的成年人挤在中间,姬野用力推了推,才能吕归尘腾出了一片地方。

     “这是什么?”吕归尘觉得无比的新鲜,紧张的贴在姬野身边垫脚去看。

     “这是说演义,来一趟下唐没有听过这个都是白来了。

    ” “什么是说演义?” “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啊?”姬野埋怨着,“说演义就是说英雄故事。

    读书的可以看书,像我这样,再怎么读都是一知半解的,总要有人说给我听。

    而且这个说得可比看书有趣多了,有琴声,有人唱,后面还有鼓点,不过你看不见。

    ” “嗯!”吕归尘使劲的点头。

     姬野看着他满是兴奋的脸:“其实这些还不算什么,我是带你来看一个朋友。

    不过你不要太亲近她,她疯起来也是很难缠的。

    ” “她一会儿来么?”吕归尘愣了一下,“这里那么多人,能找到我们么?” “一定能!”姬野神秘的笑。

     掌声忽的哄堂而起,有人尖锐的打着呼哨。

    刚才走进后面的先生又悠然的踱步回来,这一次他捧了一张长琴放置在桌上,以衣袖洒然一扫,端坐在桌子后面。

    整个台上,只有一角有那么一张桌子,桌子一副云板、一块醒木和一张长琴,而台前则站着一个戴面具、穿红衣的人。

     “说书的先生是声角,前面的人是色角,”姬野解释着,“先生只是说和弹,前面的人会唱和跳舞,他现在脸上戴的面具是额头抹金的。

    那是蔷薇皇帝的面具,戏台上只有蔷薇皇帝的面具是额头抹金的。

    ” 先生的手指轻轻扫弦,一扣醒木,周围全都安静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离乡去国二十年,归来日晚白发新。

    我大胤始祖、蔷薇皇帝统帅大军直逼阳关城下,时值深秋,万物凋敝,大军皆服赤色,军中有一乘红辇,帘幕低垂,载着蔷薇公主驾下……” 先生说话清澈,说起书来却变成一个沙沙的嗓子。

    他偶尔拨弦,侃侃而谈,眼中全没有台下的人。

    可那声音里却似乎有种魔术,吕归尘呆呆的听着,满心想的只是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一支打着火玫瑰旗帜的大军开进到阳关城下,沙尘泛起,有一个女人在辇上缓缓掀起了帘子去眺望。

    幕后的鼓点由缓而急,由轻而重,先生说到了十万大军逼近阳光城下,便有乌云压顶的意味。

    他双眉紧缩,手指在琴弦上忽挑忽捻,鼓声忽的一顿,仿佛全军定住。

    而后再起,这一次铺天盖地,有如雷鸣。

     “是冲锋!”吕归尘在心里说,他摒住呼吸,像是能看见领军的帝王咆哮着举起承影之剑。

     鼓声中先生忽的起身,回归幕后。

    鼓声再次停顿,叫好声再次潮头般掀起,吕归尘站在那里,怅然若失。

     “怎么没了?”他急切的拉着姬野。

     “刚刚过了一半,先生回去休息。

    ” 吕归尘松了一口气,悬起来的心稍稍落了回去:“姬野你再给我讲一下,我刚才没全听懂。

    ” “蔷薇皇帝是我们胤朝的开国皇帝,是东陆第一……就算不是第一,也是数一数二的英雄。

    阳关血战,是说他喜欢的蔷薇公主要死了,蔷薇公主和他从小就是最好的朋友,最大的心愿是看着他登上太清阁当上皇帝。

    可是当时蔷薇皇帝还被挡在阳关之外,眼看着蔷薇公主就要死了,皇帝决心不顾死伤强攻阳关,最后死了十万人,踏着尸体登上了阳关的城头。

    ” 吕归尘瞪大了眼睛:“死了十万人,才登上阳关的城头?” “是啊。

    ” “代价真大啊,”吕归尘喃喃自语。

     “可是蔷薇公主就要死了啊,那是他一生最好的朋友,蔷薇公主一生的梦想,就是看着他登上太清宫的皇位,”姬野抓了抓头。

     “一生最好的朋友……”吕归尘呆了一下,不禁又犹豫起来。

     一生最好的朋友和十万人,在他的心头的轻重一时模糊不清起来。

    他望着红锦装饰的舞台,痴痴的出神。

     片刻的休息,先生重新走了出来,却不再说话,整了整长琴,自顾自的弹起一曲古风。

    古风本是简单萧瑟的调子,路夫子课余也不时的弹奏,不过到了说书的先生手里,却多了一些变化。

    周围听书的客人忽的也都没音了,连饮食的声音都一概全无,只听着琴声低徊,仿佛一根丝线渐渐拔起,越高越细,最后没入云中。

     先生一按琴弦,天地俱寂。

     “昨日青丝,冢间红骨; 月色晚来枯,吊唱相和无; 悲喜总无泪也,是人间白发,剑胆成灰; 琴木萧萧也,弦尽时秋风悲回,莫问从头; 英雄总无路,天下千年酒,不解此一愁!” 那个遥遥的歌声响起时,吕归尘呆住了。

    他一生都不曾听过这样清澈的声音,也不曾想过有那样千年的烈酒都解不开的愁绪。

    可是这个声音这么唱着,他就信了。

    那么寂寞高寒的声音,像是封在海螺中的涛声,过了千年洗去泥封,它依旧寂寞的转着,无始无终。

    唱歌的是个女声,声音清锐,如同扣着一片精铜的簧片。

    可扮演的却是高举烈火蔷薇旗的皇帝,他在新冢前唱着这样的吊歌,掀起车帘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他急切的想要去看唱歌的人,可是整整一面人墙挡住了他,前面一些坐着的客人也站了起来。

     “来,”姬野拍了拍吕归尘的肩膀,“站在我肩上。

    ” 吕归尘犹豫了一下,好奇心终于战胜了谦让。

    他扶着姬野的手跳了上去,站在了他的肩上。

    半蹲下的姬野站了起来,吕归尘忽然升得比周围所有人都高,眼界开阔起来。

    台上唱歌的就是穿红衣的色角,从身形看去是个高挑的女子。

    她站在台前边沿,轻盈得像是飞鸟,脸上还是套着金色的面具,面具上是个剑眉飞挑的威武男人。

     歌声稍微停息,后面声角的琴声又跳跃了几下。

    色角把一张红巾蒙在头顶,不知在里面捣鼓些什么。

     “好!”叫好声一时仿佛潮涌,屋顶都要被掀翻过来似的。

    有人大把大把的把银毫乃至金铢抛了上去,满台乱滚。

    吕归尘四顾都是兴奋得发红的脸,他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了,大声的跟着叫好。

     色角忽的扯掉红巾,下面的面具已经换成了女人的,白面红颊,眉心弹着梅花痕。

    所有声音一时又都收了。

     “好啊!好啊!”吕归尘没有料到这个忽然的变化,还在使劲鼓着掌。

     他站得最高,声音最响,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他两只巴掌停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窘迫中,他看见红衣的色角转头向他,面具后面两只灵动的眼睛,伴着一声几乎听不见的低笑。

     下面的姬野拍了拍他的腿,吕归尘急忙扶着他的手跳了下去。

    姬野的脸色有点难看,他压低了声音凑在吕归尘的耳边:“有麻烦。

    ” “什么麻烦?”吕归尘吃了一惊。

     “那个死人脸的家伙。

    ”姬野在人墙里拨开一个缝隙,指着台下的座位。

     吕归尘看了一眼,心里突突的跳。

    围着一张方桌,坐的是东宫的少年们,为首的是幽隐,阴着脸色扶着一只酒壶,方起召和雷云正柯几个围在两侧。

    幽隐斜斜的靠在椅子上,左右两边陪着妙龄的女孩,却是轻纱裹臂妖娆的装扮。

    方起召倒着酒跟幽隐陪着笑脸,似乎今天又是他的东道。

    幽隐面无表情的,没有看陪饮的女孩,也没有看台上的人,他的眼睛空洞洞的看着前面,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我们走吧?”吕归尘有些怕了 “再看看。

    ”姬野也有点不安的模样。

     台上清丽的歌声再次拔起,这一次吕归尘再也听不懂了,飘忽如风一样,有如在高天上经行。

    一丝丝的蔓延开来,像一枝种下散开的花叶,而后第一片花瓣被风扯了下来,卷得越来越高,直上云中。

    没在流水一样的云里,永远的只是漂流。

    声角的琴声滴水般在后面低低的应和,过去那场春风里面的相逢,十里花红,夜风来时的相送,走了很远回头,人还在隐约月色中。

     不知为了什么,吕归尘觉得眼角有点湿。

     歌声余音袅袅的散去了,短暂的寂静后,又是掌声。

    声角的先生一付不屑的模样,不理欢呼,又是掀起帘子直接回台后了,只剩下色角盈盈的行礼。

    她俏生生的站在台中央,就有人把纸花和鲜花一起抛上来,花雨满天,吕归尘只觉得在北陆连大君也没有如此的风光荣耀。

    他盯着色角,不知怎么觉得色角面具下的眼神不时是投向他们这边的,他的脸于是就有点红了。

     老板模样的人从台边的梯子而上,捧着的托盘里都是金铢,呈在了色角的面前。

    色角微微愣了一下,只拈了一枚,好奇的看着台下。

    欢呼声低落下去,人们也交头接耳起来,只有吕归尘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南淮城里给说演义的色角送礼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不过礼有轻重,一般不过是银毫,可是出手就送大把大把的金铢,不由得让人去想送礼的人是否有别的念头。

    这个色角只是在这里串场的,谁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不少富户曾经倾慕,不过色角从来不假辞色,总是悄没声的就溜走了,更不揭开面具。

    而今天这些金铢几乎可以让一户贫家过上十年了,不是一般富户可以轻易出手的,这么大一笔钱,别说是一个唱歌的女孩,就是小户人家的聘礼也不会有这一半,人们也怀着一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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