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美人如刀 [上](3/3)
为止,韩卿都没有使出冥雷掌的意思。
他心思一乱,手上的招式也慢了半分。
只是一瞬的闪神,他的手腕便被擒住,动弹不得。
“戚少侠,你武功不弱,但要胜在下,还欠些火候。
”韩卿不温不火地说道,“九皇神器,乃天下大凶之物,交由本派保管,才是上策。
”
“哼!”戚函一脚踢向韩卿的胸口,脱离了钳制,道,“可笑,你既知道九皇神器乃是大凶,就也该知道,我戚氏早就将九皇尽毁。
这天下,早就没有九皇神器了!”
韩卿看他一眼,“家师的星占从不出错。
”
“我让他错!”戚函话音刚落,便从腰间抽出了一根长鞭。
他猛力一挥,只见那长鞭原是片片刀刃,锋利无比。
刀刃擦过街面岩石,竟生生将岩石碎开,碎石崩裂,四散激射。
韩卿皱眉,执剑闯进了鞭影之中。
刹那只见,剑光四溅,鞭风凄厉,好不骇人。
戚函的攻势虽然厉害,但鞭法不同刀剑,若不是数年苦练,根本操纵不了这样的刃鞭。
韩卿表面上毫无招架之力,但除衣角被划破之外,毫无损伤。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韩卿的脸上,渐有了笑意。
他侧身,避开鞭刃一击,随即起手,将剑刃抵上了鞭锋。
一瞬间,刃鞭受力反弹了回去,直袭向了戚函。
戚函匆忙躲闪,却依然被锋利的鞭锋划伤,倒在了地上。
韩卿收剑,对门下道:“带他回去。
”
“是。
”门下略微停顿,问道,“那这女人?”
韩卿抬眸,看到了站在一边的滟姬。
自始至终,她都不曾离开,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这场战局。
她脸上的神情温和平静,丝毫恐惧惊惶,就仿佛她只是一株柳,一朵花,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韩卿走到她面前,问道:“为何不逃?”
滟姬抿唇,笑了起来,无惧亦无邪。
看到她笑的时候,戚函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
那一刻,有多少男子心旌荡漾,他不想知道。
只是,那一瞬的疏忽,足以让他反击了。
他猛地起身,将怀中的淬雪银芒尽数射出。
这般胡乱的招式,让众人防不胜防。
戚函跃过韩卿,拉起了滟姬,纵身离开。
韩卿避开银芒,定下神来的时候,那两人早已不知去向。
韩卿看了看负伤的门下,轻叹着笑了起来,“……美人哪……”
……
六月的天气,倏忽无常。
近午时分,阴云密布,雷声震耳。
狂风缠绕着湿气,化为了暴雨,倾泻而下。
出城五里,有一处城隍。
传说有求必应,平日里香火鼎盛,而此刻,也成了避雨的好地方。
行人三三两两地聚在庙中,边避雨,边拉扯家常。
而在庙中角落里,坐着一男一女。
男子似是很疲惫,倚着墙昏然欲睡。
而那女子,披头散发,满脸污泥,看起来狼狈不堪。
那时,庙中躲雨的人又怎会料到,这两人一个是名震天下的戚氏铸师,一个是艳冠群芳的第一美人呢?
戚函身上的伤势虽不致命,但血流不止,痛楚已近麻木,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滟姬抬手,正想替他止血。
戚函却丝毫不领情,略有些粗暴地挥开了她的手。
滟姬的表情有些惊讶,但眼神依然是含笑的。
“你除了会笑,还会什么?”戚函压低声音,语气里尽是不满。
滟姬想了想,道:“奴家还会唱曲儿,弹琴,诗画……”
“服侍男人?”戚函不客气地道。
滟姬看着他,不说话。
“只要有钱,让你跟谁走都行吧?”戚函的语气轻蔑无比。
滟姬笑了,道:“现在你买下了奴家,奴家便是你的。
”
戚函也笑,“我死了呢?”
滟姬答不上来,低头思忖。
他等着她回答。
等着她抬头,告诉他答案,但终是耐不住伤痛,沉沉睡去。
……
他醒来的时候,耳边充满的依然是雷鸣和暴雨声。
点点的水滴落在他的额上,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干草之上,身上盖着褪下的衣裳。
他起身,发现自己的伤口尽数包扎,已无大碍了。
他四下看看,这里,依然是先前的城隍庙。
只是现在天已全然黑透,先前避雨的行人早已尽数离开,偌大的庙宇里,只剩下了他一人。
屋顶的瓦片微有些渗水,冰冷的雨落在他肩上,让他一阵寒冷。
“你醒了?”
那时的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个声音。
温软柔和的音调,仿佛能揉进肌骨一般。
滟姬抱着柴火,走到他身边,蹲下。
“你先躺下,我来生火。
”她笑着,说道。
戚函并未照做,他坐着,看她艰难地用燧石取火。
雷雨倾盆,燧石本就不易打着,她试了很久,直到手指都磨红了,才击出了一星火花。
而那些沾湿的木柴,又岂是容易烧着的。
好一番功夫,才见青烟冒起。
滟姬被那青烟呛着,咳嗽了几声,注意到戚函的目光。
她抬头,略有些尴尬地笑,“奴家手拙,让你见笑了。
”
戚函轻轻地抬手,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泥灰。
他的声音,微带着一丝沙哑,“为什么不走?”
滟姬看着他,微笑着,用平淡的语气道:“我是你的。
”
他无法思考,也不想去思考。
那一刻,他唯一想做的,只有一件事:他伸手,揽她入怀,不由分说地吻上了她的唇。
她睁大了眼睛,有了一瞬的挣扎。
只是,随即,她温顺地闭上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回应他。
初始时,只是试探的碰触,拙劣的舔舐。
那始终不可一世,带着轻蔑眼神的少年,竟也有这般未经世事的青涩。
她不禁微笑,轻咬着他的下唇。
那种微微的酥麻,如同最挑衅地煽动。
而那煽动之后,便勾起了最狂热的回潮。
无法按耐,不能克制。
一夜的轰鸣的雷声,落在肌肤上的雨水的温度,压抑而激烈的喘息……若干年后,依然刻进了肌骨,无法磨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