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过身了。

    &rdquo她喃喃地说，&ldquo定是想起了老夫人，大老太爷真是可怜得很。

    &rdquo李莲花又跟着叹了口气：&ldquo&hellip&hellip真是可怜得很。

    &rdquo 那日晚间，郭大福遣了秀凤过来问候李公子住得可好，李莲花连忙拿出写好的&ldquo诗&rdquo，秀凤满意地收下，说老爷请李公子到偏厅吃饭。

    李莲花作揖称谢，随着秀凤走向采莲庄的西边，郭大福先接过李莲花作的&ldquo诗&rdquo，抖开一看，大为满意，连声请上座，李莲花满脸惭惭，别别扭扭地坐了上座。

    这偏厅窗户甚大，四面洞开，窗外也是莲池，凉风徐徐十分幽雅，李莲花眼观满桌佳肴，鼻嗅莲香阵阵，除却郭大福高声颂读他作的&ldquo诗&rdquo大煞风景之外，此地此时称得上美景良辰，令人如痴如醉。

     &ldquo郭门青翠满塘纱，十里簪玉伴人家。

    煞是一门林下士，瓜田菊酒看灯花。

    &rdquo郭大福摇头晃脑地读罢李莲花的&ldquo诗&rdquo，十分赞赏，&ldquo李公子文气高绝，郭某十分佩服，他日必当高中，状元之才啊。

    &rdquo李莲花唯唯诺诺，郭大福道：&ldquo请、请。

    &rdquo两人文绉绉地举杯，开始夹菜。

     &ldquo听说令儿媳苏苏过世了？&rdquo李莲花咬着鸡爪问。

    郭大福一怔，心里不免有些不悦，这位李公子一开口就问他最不想提的事：&ldquo家门不幸，她出了意外。

    &rdquo李莲花仍然咬着鸡爪，含含糊糊地道：&ldquo几年前进京赶考，和苏苏有过一面之缘&hellip&hellip&rdquo郭大福又是一怔，只听李莲花继续道：&ldquo此番回来，她已嫁给了郭公子，正为她从良欢喜，不料出了这等事。

    &rdquo他似是甚为幽怨地轻轻叹了一声：&ldquo可告诉我她死时的模样么？可还&hellip&hellip美么？&rdquo郭大福心下顿时有些释怀：原来这位李公子倒也不全是为了采莲池而来，蒲苏苏美名远扬，有过这等心思的年轻人不在少数，现在人也死了，他倒是有些同情起李莲花来了。

    &ldquo苏苏是穿着嫁衣死的，那孩子生的时候极美，死的时候也像个新娘子，美得很。

    &rdquo他却不知李莲花那番话让方多病听了一定笑到肚子痛，打赌李莲花根本不认蒲苏苏。

     &ldquo穿着嫁衣？&rdquo李莲花奇道，&ldquo她过门已有十数日，为何还穿着嫁衣？&rdquo郭大福脸上泛起几丝得意之色，咳嗽了一声：&ldquo郭某祖父乃是苗人，从苗疆带来一套苗人嫁衣，那衣服悬挂金银饰品，织锦图案，价值千金，几位大人几次向我索要，有人出十万两银子向我求购，我都不给不卖，那是家传至宝。

    当年我那发妻，一旦有空就会把它从衣箱里拿出来穿着，无论是什么女人，都会给那嫁衣迷上。

    &rdquo李莲花&ldquo啊&rdquo了一声：&ldquo世上竟有如此奇物？&rdquo郭大福越发得意，拍了拍手掌：&ldquo翠儿。

    &rdquo 一位年方十六，个子高挑的丫鬟脚步伶俐地上来：&ldquo老爷。

    &rdquo郭大福吩咐：&ldquo把祸儿房里那套少夫人的嫁衣取来，我和李公子饮酒赏衣，也是一件雅事。

    &rdquo翠儿应声退下，郭大福道：&ldquo这嫁衣虽是家传之宝，不过我那发妻却也是穿着这身衣裳死的，嗳&hellip&hellip&rdquo他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喝了一杯酒，&ldquo我娘是穿着这嫁衣死的第一人，绝世珍宝往往不祥&hellip&hellip&rdquo李莲花叹了口气，突然悄悄地道：&ldquo难道员外郎没有想过，说不定&mdash&mdash&rdquo郭大福被他说得有些毛骨悚然，&ldquo什么？&rdquo李莲花咳嗽一声喝了口酒：&ldquo说不定这莲花池里有鬼！&rdquo郭大福皱眉：&ldquo自从家母死后，这池里每一寸一分都被翻过了，池里除了些小鱼小虾，什么都没有，绝没有什么水鬼。

    &rdquo李莲花松了口气，欣然道：&ldquo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rdquo两人转而谈论其他，郭大福对李莲花的&ldquo诗才&rdquo钦佩有加，嘱咐他明天再写三首，李莲花满口答应，恍若已是李白重生、杜甫转世、曹植附体，莫说是三首，便是三百首他也是七步就成，万万不会走到第八步。

     【二】　半张鬼脸 与郭大福饮酒回来，已是三更。

    李莲花有些微醺，心情愉快得很，郭大福此人虽然说是个&ldquo雅人&rdquo，心眼却不多，而且景色幽雅菜肴精致，今天那一跤跌得大大的值得。

    尤其见到郭家祖传嫁衣，那套喜服确是精细华丽，人间罕见，比之汉人的凤冠霞帔，另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瑰丽之美。

     那是一套宝蓝的嫁衣，通体以织锦法绣有树木花丛、打井的人们、喝酒欢唱的人们、围圈跳舞的人们，地下布满瓜果，天空中太阳月亮星星之间飞舞着两只似凤非凤的大鸟，每一分每一寸都闪耀着锦缎鲜艳的色泽，即使在没有光线的地方也仍闪闪发光。

    收束的颈口悬挂七串银饰，胸口另挂有一片以银珠金珠串就的硕大花朵，花芯以黄金铸就，十分华美灿烂。

    嫁衣上下宝蓝锦绣之间缀满金丝银线，其上穿有极细水晶珠子，光彩盎然。

    腰间以玉珠为带，裙身极窄，如桶状，平整的裙面上一群欢乐的人们正在围圈跳舞，正好绕裙一周，裙摆底下又有银链为坠，上有铃铛。

    从男人的眼光来看，那是成堆的金银珠宝，以女人的眼光来看，即使是再丑的女人，只要她还年轻，只怕都会觉得穿上这嫁衣之后定能看见自己与平日不同的风采。

     但在李莲花眼里，那是一件奇异的裙子，它挂满了金银珠宝，还有，裙摆很窄。

    一件三个女人都穿过的嫁衣&hellip&hellip三个女人都死于非命&hellip&hellip难道真的只是一种巧合？他躺在床上，面对着朝向莲池的大窗，打了个哈欠，念头转到他写给郭大福那首&ldquo诗&rdquo上，也不知郭大福看出&ldquo诗&rdquo里的玄机没有？正在他望着窗外星光，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窗外慢慢移出了半张脸，幽幽地看着他。

     他呆呆地看着那张稀奇古怪的脸，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以为自己在做梦，突然那张脸动了一下，缓缓地往窗边隐去&hellip&hellip李莲花突然清醒过来&mdash&mdash那是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