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交锋夺魁(2/3)
是绣上去的,平铺在桌上时,他竟然没有发现,完全没有看出那雪白的绢丝上另有乾坤。
这要用多么细的针和线,才能绣出这么细密的雨丝?
放下手,林航轻轻叹道:“想不到竟有如此巧夺天工之作。
”
傅博文脸色铁青,慕容舒清在最后居然还有这招,怪不得她这么镇定,这次锦缎之争他怕是输定了。
还好他早有准备,御用锦缎,有一半以上需要依靠子槐树籽来染色,而子槐树籽都已经被他买下,慕容家就只有向他购买了,毕竟时限一到,交不出锦缎,那可是欺君之罪!到时,他就是要十倍的价钱她也得给。
心中一番计较,傅博文的脸色稍稍好转。
众人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都在议论这幅特别的绣品,明天,这必定又会成为花都城内大家茶余饭后的聊资。
林航走回主位上坐定,向师爷微微点了点头,师爷再次走到厅中央,朗声说道:“今年得胜的是,慕容家素霓裳绣品雨落新荷。
”
紫鸳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刚才她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慕容舒清轻拍了一下紫鸳还紧握着的手,她不是不知道紫鸳紧张,只是要锻炼,要成长,就必须要有所经历。
管家薛伯年纪已经很大了,从爷爷那一代起,就为慕容家服务,管家也做了四十多年,该是休息养老的时候了。
紫鸳沉稳内敛,多加磨炼,倒是可以接替薛伯,成为慕容家的管家,以后还可以辅佐星魂。
身边一声声的道贺,打断了慕容舒清的沉思,她只一一微笑还礼,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师爷拿着个锦盒,走到慕容舒清面前,恭敬地送上,说道:“这是今年所需布匹及绣品清单,三月后送至府衙,清点后送至京城,不得有误。
另外,皇上令获胜绣坊绣一幅寿图,以贺太后大寿。
”
慕容舒清苦笑,秦茯和秋昱这两个家伙果然在害她。
御用锦缎之名她是一定要得到的,这对她占有绸缎刺绣市场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没让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样品都做得如此出色,那寿宴所用的贡品就更伤脑筋了。
再者,若是皇上、太后不满意,那是欺君之罪;若是很满意,名声太旺,也不是什么好事。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伴君如伴虎,总之就是麻烦。
身边的紫鸳接过锦盒,谢过师爷后,将里面的清单拿出来,递给慕容舒清。
慕容舒清正要打开看,傅博文已经走到她面前,拱手笑道:“恭喜,恭喜。
”一双不大的利眼微眯带笑,只可惜笑意未达眼底。
慕容舒清微微欠身,淡笑着说道:“承让。
”
“果然英雄出少年,往后慕容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不妨来找老夫。
”慕容舒清一直是这副清淡不惊的样子,傅博文心里就觉得憋闷,恨不得打破那张平静温婉的脸。
他现在迫不及待要看她着急,向他求援的样子。
傅博文刚要转身离开,慕容舒清扬扬手中的锦缎清单,笑着递到傅博文面前,说道:“傅老爷,您不想看看绣品的清单吗?”
他要这清单干什么?每年要的还不是那些东西,但是慕容舒清特意给他看,莫不是有蹊跷?傅博文接过,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双略显苍老的手颤抖着紧紧拽着清单的一角,眼睛死死瞪着上面的字,良久,身子蹒跚地后退了几步后,被身后的家仆接住,才算缓过劲来。
“你……”傅博文原来脸上的笑意和隐藏的得意消失得一干二净,有的只是无可置信。
他盯着慕容舒清仍然淡雅、不见异色的脸,话也说不下去,扔下清单,拂袖而去。
慕容舒清也不在意,整了整微皱的裙摆,完全没有把傅博文的大怒放在眼里。
众人看得莫名其妙,这清单傅老爷看过多少回了,至于惊成这样吗?
这其中的奥秘恐怕只有傅博文和慕容舒清明白。
今年太后大寿,皇后又为皇上诞下第一个儿子,双喜临门,鉴于往年剩下的明黄锦缎还有很多,皇上刻意降旨,今年的御用锦缎明黄色由原来的五成减至两成,太后喜欢的绛紫、皇后喜欢的亮红增加一倍。
那么傅家所收集的子槐树籽就一点用处都没有,还花了两倍的价钱来购买。
这也难怪傅家老爷在看到清单时脸色铁青了。
不理会众人好奇的眼光,慕容舒清向荣德仁、林航微微施礼,便从容地离开了府衙。
夏天即将过去,它仿佛不甘心,在这最后几日,拼命释放着所有的能量,热得让人受不了。
柔和的月光没能驱散无处不在的燥热,宁静的湖面上,只有竹影斑驳,却感受不到一丝微风。
慕容舒清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实在是扇不扇都一样热,索性把扇子一扔,走到竹桥边上坐下。
外衣早就被她脱了,随手将裤腿挽到膝盖上,把腿浸到湖水中,再把袖子也挽到手肘以上,才算是凉快些。
慕容舒清低头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摇头低笑起来。
要是被那几个丫头看见,又要叨念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三年来,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偶尔还是会想起远方的爸妈和哥哥们,不过她相信,他们会过得很好的,人果然是习惯的动物。
这时候她也希望他们已经习惯没有她。
四团黑影追逐着一抹白色的身影进入随园,在竹林里打了起来。
白衣人武功很高,若是论单打独斗,四人怕不是他的对手,但现在四人攻他一个,渐渐地,白衣人有些招架不住,不过仍能灵活地躲避着攻击。
借着月光,慕容舒清微微眯起眼,才算看清那一身白衣的人是谁。
“住手。
”清润的嗓音,成功地阻止了几人的对决,黑衣人已经停了手脚,手中的长剑却未放下,仍然戒备地指向白衣人。
慕容舒清轻笑,不理会他被围在中间的狼狈,悠闲地说道:“我今天可没有准备好茶款待你。
”
安沁宣也不把眼前明晃晃的剑放在眼里,晃了晃手上的两个小酒坛子,回道:“没关系,我带了美酒请你喝。
”
慕容舒清挥挥手,黑衣人瞬间收剑,消失在竹林里。
宁静的竹林中,只剩下安沁宣一个人的身影,仿佛刚才的打斗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安沁宣邪魅的笑容不变,狭长的凤眼内锐利的精光一闪而过。
慕容家的侍卫可不是普通的看门护院,他们的武功就是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是高手,慕容舒清却能让他们这般服从,有这样的对手,真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
安沁宣一个纵身,来到慕容舒清身旁,将手中的酒坛子朝她一扔,自己也抓起另一坛,自顾自地喝起来。
慕容舒清险险地接住扔过来的酒,无奈地看了一眼随性坐在自己身边的安沁宣,心里哀叹,她没有武功好吗?为什么她身边的人个个都是高手,他们以为她也是吗?揭开木塞,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慕容舒清轻晃瓶身,让酒的香气更浓郁,笑道:“竹叶青?确实是好酒。
”
只闻一下就知道是竹叶青,她这个大家闺秀原来也是好酒之人,安沁宣调侃道:“见你一次还真不容易。
”确实不容易,上次在慕容府转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找到这随园,今天更是一进府就被盯上了。
慕容舒清轻抿了一口酒,耸耸肩,笑道:“我家有门,奈何你爱翻墙。
”
因为炎热,慕容舒清将一头及地青丝编成两条辫子,随意地垂在胸前,一手轻拍着竹桥,一手摇晃酒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