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3)
后半场,薛白几乎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吃东西,就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边。
男孩子们聊天的话题也很单纯,说说隔壁的班花,聊聊昨天的NBA比赛,哭一哭自己的成绩,再对自己的未来豪言壮语一番。
提到未来,男孩子们瞬间热血沸腾。
“我要上北大啊啊啊!!”
“做梦吧你!”
“你这成绩,北大青鸟欢迎你。
”
“滚开哈哈哈哈哈。
”
顾扬想起薛白曾经对他说过的未来。
想去南京,和喜欢的人一起。
是薛白梦想的未来。
那他自己呢?
顾扬来不及想。
酒精让身体变得发热,就连身侧的人的呼吸都变得滚烫无比,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他的脖颈上。
顾扬:“……”
还是先把这二逼送回去吧。
吃饱喝足,男孩子们没历练过,酒量都不咋地,全都醉得差不多了,除了天赋异禀的方余,还有没喝多少酒的顾扬,其他人都姿势豪迈,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薛白的酒量一如他所言的差,说话别人还能哼唧哼唧的应两句,摆摆手说“真的喝不下了,再也不喝了”,薛白不行,直接枕在顾扬的肩头上睡着了。
方余的目光巡视了一圈,实在找不着醒着的人了,只好将劝酒的魔爪伸向顾扬,拉开拉环,嘿嘿笑:“扬哥,他们不行,我们干一听???”
顾扬说:“不喝了,我先……”送他回去。
话还没说完,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没回家的人都到齐没有!有没有人晚归!”
宿管查寝。
所有人瞬间惊醒,宿舍里一阵慌乱,勉勉强强把垃圾全都装进了大垃圾袋里,塞进床底下。
手忙脚乱中,一个啤酒罐被踢到门后。
“都到了——”方余试图用说话声盖过易拉罐滚过地面的声音,故意拖长音节,“没有人晚归——老师您放心吧——”
宿管没有进来,又问了两句就去敲隔壁的门了,方余趴在门上听脚步声,等宿管脚步声逐渐远离,才小声说:“你们快回去,悄悄的,千万别被发现了。
”
“好。
”有人也用气音回应。
跟做贼似的。
“……”
“………”
“噗……哈哈哈哈哈哈。
”
男孩子们个个脸红得厉害,安静了一会,不知道是谁先没憋住笑了声,其他人也跟着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薛白被笑声吵醒,迷迷糊糊的,往身边看了一眼。
顾扬正用手扶住他。
“小哥哥。
”薛白唤了声。
“嗯。
”顾扬等他说话,等了许久,就听边上的人低低的笑了一声,再没说别的话。
“……”
男孩子们缓了一会,歪歪扭扭的回各自的寝室,顾扬搀扶着薛白上了三楼。
薛白这个人平日里非常闹腾,醉了之后变得特别乖顺,让他抬脚就抬脚,让他拐弯就拐弯。
顾扬没在大薛底下找着钥匙,便问他:“钥匙在哪?”
薛白虽然醉得迷糊,但神智还算清楚,没有失忆,回答道:“口袋里。
”
顾扬伸手去摸,牛仔裤口袋的布料很薄,甚至可以触碰到少年的体温,炙热得恍若烟火般,缠上指尖。
薛白忽然握住顾扬的手,眉头微皱,不放手也不说话,和他对峙,就是不肯让顾扬再动。
顾扬:“撒手。
”
“不要。
”薛白眯着眼,凑到顾扬的耳旁,贴着他,声音黏黏糊糊的,“……碰这里,会痒。
”
“……”顾扬,“别闹。
”
薛白仍旧不放手,紧紧握着顾扬的手腕。
眼神倔强,跟闹脾气的小孩子似的。
“……”顾扬叹了口气,哄道,“乖。
”
“好吧。
”薛白松开,乖乖张开双臂,不动也不闹,顾扬从他的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准备把这个醉鬼放到床上去就走。
但他才一转身,薛白就拉住了他的手。
下一秒,薛白整个人靠了上去,从顾扬的身后抱住他,用双臂环住了他的腰,问道:“一起睡吗,小哥哥?”
顾扬僵住了。
今晚的月色很美,朦朦胧胧的透过窗子砸进没开灯的寝室里,在两人之间笼罩出一层说不清的暗昧。
少年将脑袋贴在他的后背上,就这样抱了一会。
顾扬问他:“你在装醉?”
薛白无辜的摇摇头:“没有,在撒娇。
”
撒娇个屁。
薛白的指尖在他的腰上轻轻点了一下。
“睡吗?”
“……”算了,无所谓。
薛白保持着这个姿势,将顾扬拉到床上。
身下是柔软的床被,还有少年平日里身上的气味,很好闻。
“……先别睡。
”顾扬提醒他,“还没洗澡。
”
薛白阖上眼睛,靠在顾扬的后背,呼吸在耳畔,逐渐变得绵长:“明天再洗……”
晚风清冽,月色悸动。
少年的身上沾了点微醺酒气,衣裳贴着后背,在他的身后轻声呢喃。
“小哥哥,能遇见你,真的太好了。
”
心里莫名的软了一下。
......
“我回去了。
”顾扬将药瓶装进口袋。
“等等。
”江初站起,伸了个懒腰,从抽屉里拿出一堆零食,连着塑料袋一起塞进顾扬的包里。
“小朋友就要有小朋友的样子,吃点零食,别整天只想学习,嗯?”
“……哦。
”顾扬对零食没什么兴趣,默默拿起包,准备走出去。
“再等等。
”江初叫住他,“刚刚看你吃了两颗薄荷糖。
你以前不是不爱甜食吗?”
“……”顾扬说:“变了。
”
“嗯,你是变了。
”江初给了顾扬一袋子糖,“喜欢这个?”
同一个牌子的薄荷糖,新包装,又添了几种不同的水果口味,味道混在一起,清甜又好闻。
顾扬说:“不是。
”
江初了然一笑:“他喜欢?”
“……”顾扬的指尖擦过包装袋的锯齿,许久,点了下头,“嗯。
”
关于顾扬的事,江初基本上全都清楚,包括他的性取向。
顾扬很早熟,早早的就知道自己和旁人有些不大一样,但他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顾扬的父母并未反对,态度积极。
想到这,江初叹了口气。
江初十分自责在自家表弟需要他的时候身在国外,没有办法及时赶过来,只能在事后尽全力的帮他。
他靠在书架旁,双手抱在胸前,目送顾扬出去:“下周还来么?”
顾扬摘下鞋套:“来。
”
江初很欣慰,已经有将近半年没有听到顾扬主动说出这个字。
“还是周六?”江初问道。
“嗯。
”顾扬应了声,关门走了。
公交在渐渐驶离,车里没什么人,就顾扬一个。
这里远离市区,很长一段路甚至都看不到什么房屋,也没有设置公交站牌,沿路是一片稻田和远山,此刻的天还未黑全,半片天空还噙着晚霞残留下的光芒。
晃晃悠悠了一段时间,到站下车换乘,转第二趟车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公交车里都开了灯。
上车的第一眼,顾扬就看到了薛白。
这个二逼也坐在同一辆车里,在最后面靠窗的位置上,耳朵里塞了根白色的耳机,手肘撑在窗沿,偏头在看窗外的风景。
“刷码成功。
”公交车前端响起了字正腔圆的机械女音。
有人坐在了薛白前面的位置上,他抬头,看见了一颗帅气冷漠的后脑勺。
“小哥哥。
”薛白将耳机一把拆下,双手勾住前方的椅背,一笑,“好巧啊。
”
这地离学校十万八千里,就一辆公交车能到,回去还要再坐四十多分钟的车,能在这么远的地方遇上,确实很巧。
薛白说:“我姐让我去帮她取材料,就发了个地址给我,谁知道这么远。
”
“刚刚这车都开到城乡结合部去了,还拐了两道山弯。
”
他的嘴里含了糖,草莓味,说话时整个人都是甜的。
薛白随口问了句:“小哥哥,你去干什么了?”
顾扬语气平淡,回答道:“看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