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下)』十六(下)(1/3)
这个名叫叶森的男人在董耘对面的座位上坐下,叫来服务生,要了一杯伏特加。
&ldquo好久不见,&rdquo他看着董耘,眼里有稍纵即逝的狡黠,&ldquo最近好吗?&rdquo
&ldquo老样子。
&rdquo董耘耸了一下肩,尽量表现得波澜不惊。
&ldquo我是上个月回来的,&rdquo叶森似乎打算开始侃侃而谈,&ldquo忽然发现我离开的这几年变化很大,这里的夜生活简直跟洛杉矶差不多,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回去。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董耘没有接话,只是尽量礼貌地微微一笑。
&ldquo不过今天晚上在这里碰到你真是让我大吃一惊,这里跟我们以前的风格完全是南辕北辙。
还记得我们以前一起出去玩的开心日子吗,不管你信不信,我去洛杉矶之后常常跟我那边的朋友提起你,我告诉他们说有个叫董耘的家伙,绝对有胆识有气量。
&rdquo叶森摆出一副老友的姿态,顺手拍了拍董耘的肩。
董耘还是没有接话,只是想着该怎么尽快脱身。
&ldquo你一个人?&rdquo
&ldquo我约的人赶不过来,&rdquo他说,&ldquo叫我去下一个场子等。
&rdquo
&ldquo啊,&rdquo叶森了解地点了点头,&ldquo能带上我吗,反正我今晚也是一个人。
&rdquo
董耘还是波澜不惊地微笑:&ldquo我约的是女人。
&rdquo
叶森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ldquo那我就不打扰了。
&rdquo
他给了他一个&ldquo感激&rdquo的表情。
&ldquo我该走了,&rdquo董耘作势看了一眼手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放在桌上,&ldquo算我请的。
&rdquo
叶森没有推脱的意思,或者说,他其实根本没在意这些,他只是面带笑容静静地盯着董耘的双眼。
这恶魔般的眼神是董耘再熟悉不过的,尽管内心忽然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战栗,但他毕竟&hellip&hellip已经是另一个董耘了。
&ldquo再见。
&rdquo他毫不避让地对视着那恶魔之眼,不流露任何一点情绪。
最后,叶森微微一笑,偏着头说:&ldquo也许我们什么时候还可以再出来叙叙旧,毕竟我们一起度过许多快乐的日子,你知道,后天我打算在家里办个party,就像我们以前经常办的那种party,有很多好玩的东西&hellip&hellip&rdquo
说这话时,恶魔的眼里有些□裸的试探,董耘没有说话,只是等待他把话说完。
&ldquo都是我从洛杉矶带回来的,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比我们以前玩的那些还要带劲,试过之后你会觉得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rdquo
说完,叶森仍旧看着董耘,等待他的回答。
&ldquo我想,&rdquo他淡定地说,&ldquo这个周末我可能没空。
不过祝你玩得愉快。
再见。
&rdquo
恶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着挥了一下手:&ldquo那好吧,再见。
&rdquo
董耘缓缓转身,缓缓走出了酒吧。
直到来到马路上,白惨惨的路灯罩在他头顶的时候,他才开始剧烈地呼吸。
他几乎是逃也似地上了出租车,甚至&hellip&hellip不敢回头。
&ldquo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rdquo医生又把腿伸到台面上,&ldquo你对他造成了威慑。
&rdquo
&ldquo我很清楚叶森是哪一种人,但凡我流露出一丝害怕的情绪,他就会像蟒蛇一样缠上来。
&rdquo董耘苦笑。
&ldquo那么,&rdquo蒋柏烈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ldquo你究竟在怕什么?你已经走出来了,不酗酒,不吸毒,不迷恋糜烂的生活。
他还能对你怎么样?&rdquo
&ldquo你不明白,他是一条毒蛇,一个恶魔,他不喜欢看到别人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尤其是我&mdash&mdash因为我曾经是他的同伴。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我这种行为就是背叛。
&rdquo董耘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在诊室窄小的空间内来回踱步。
&ldquo但你已经摆脱他了。
&rdquo医生瞪大眼睛看着他。
&ldquo话是这么说&hellip&hellip&rdquo他忽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ldquo可他不是一个轻易会善罢甘休的人。
&rdquo
&ldquo?&rdquo
&ldquo他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尽管我不怕小人,可是真被小人缠上了,也是一件麻烦事&hellip&hellip&rdquo一口气说完之后,董耘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ldquo噢&hellip&hellip&rdquo医生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诊室又安静下来,谁也没有说话,都在进行思考。
董耘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靠在椅背上,看着斑驳的天花板:&ldquo事实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去面对。
&rdquo
&ldquo那你当时是怎么摆脱他,摆脱这种生活的?&rdquo
&ldquo我没有摆脱他,&rdquo董耘摇头,&ldquo是他牵扯进一件很严重的案子里,于是不得不出国避风头去了,一走就是好几年。
&rdquo
蒋柏烈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提任何问题,看上去像是在思索。
&ldquo这件事我不敢对任何人说,&rdquo董耘深深地叹了口气,&ldquo有时候我觉得出车祸以及之后的那段时间,简直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我知道这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rdquo
&ldquo我觉得也许你可以这么做,&rdquo一直没有说话的蒋柏烈忽然说,&ldquo把这件事告诉你的朋友们。
&rdquo
董耘瞪大眼睛看着他:&ldquo你疯了吗?我说了这事我跟谁都没提过,这么蠢的事情我怎么能告诉别人!&rdquo
&ldquo你听我说,&rdquo蒋柏烈不慌不忙,&ldquo你试着平静下来回答我这个问题&mdash&mdash你的压力究竟是来自于叶森这个人,还是你不希望被别人知道的过去?&rdquo
董耘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ldquo我不希望被别人知道&mdash&mdash这才是我怕他的原因。
&rdquo
蒋柏烈摊手:&ldquo那不就结了吗。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