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比心脏高的位置(3/3)
本来觉得应该是谁放错地方了,这下看来好像也不是。
她掂量了下,将东西拎回了家。
下午,吴晚霞果着领着一拨人到曾鲤家里慰问。
&ldquo李主任让我把工会的慰问金带给你,他说年轻人相互话题说,他来了反而大家觉得拘束,就不掺和我们了。
&rdquo吴晚霞将领导的话带到。
除了吴晚霞,来的还有几个平时走得比较近的同时,大伙儿凑钱买了不少水果和营养品。
一群人堆在曾鲤的小家里,顿时觉得热闹非凡,一会儿有人问曾鲤怎么摔的,怎么去的医院,一会儿又有人问疼不疼,医生怎么缝的,七嘴八舌。
曾鲤不太能应付这种情况,说不清楚的地方就把纱布揭下来给大家看。
&ldquo怎么缝的线?不应该用那种美容线吗,不需要拆那种?&rdquo
&ldquo医生说都是一样的,只要细线,针脚仔细,效果和美容线一样。
&rdquo曾鲤答。
&ldquo会留疤吗?怎么不去美容皮肤科?&rdquo同事甲问。
&ldquo颔面科大夫一样的吧?他们也是专业的外科手。
&rdquo同事乙答道。
曾鲤去厨房烧开水,给大家沏茶。
这时有人按门铃,曾鲤两手不得空,&ldquo帮我开下门。
&rdquo
&ldquo你们把谁落下来了,这会儿才来?&rdquo吴晚霞一边说着一边起身,门打开一看,却见到一位高个子的大帅哥提着东西站在门口。
吴晚霞第一眼觉得眼熟,第二眼才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个脾气大的名医--艾景初?
&ldquo艾&hellip&hellip艾&hellip&hellip&rdquo吴晚霞结巴了半响也没个下文。
艾景初倒是没等吴晚霞把他名字结巴出来,就直接进门了,他一只手提着些食材,另一只手提着一兜水果。
曾鲤端着茶水从厨房走出来,看到艾景初,又看了看堆在屋子里的同事,顿时觉得尴尬。
吴晚霞起立,自我介绍说:&ldquo我们是曾鲤的同事。
&rdquo
艾景初颔首打了下招呼。
吴晚霞狗腿地补充:&ldquo上次见过的。
&rdquo
艾景初比较配合地又点了下头,其实曾鲤估计他压根不记得人家长相了。
随后,艾景初将食材放去厨房,与此同时不忘记说:&ldquo我买了些菜,看看晚上吃什么好。
&rdquo
于是,在场的所有同事,哪怕那些没听过曾鲤曾经那段绯闻的人都明白了,这是男主人回来了,还是可以买菜做饭的二十四孝型。
在座的同事里,单身男性悄悄扼腕叹息,单身女性则暗自打量。
艾景初想起什么,转身附加了一句:&ldquo大家留下吃饭啊。
&rdquo可惜等他放好东西,再洗干净手,出来时却发现所有人都告辞了。
艾景初不禁纳闷,他觉得自己刚才挺热情的,对他学校的同事都没那么热情过。
&ldquo我说错什么了?&rdquo他问。
&ldquo没&hellip&hellip&rdquo曾鲤无语了。
&ldquo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rdquo
&ldquo他们是听说我伤了,所以下班约好来看看。
&rdquo曾鲤解释。
&ldquo改天等你好了,请他们去外面吃饭,回个礼。
&rdquo
她不太懂人情世故,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大概应该有这个礼数。
艾景初去水槽洗莴笋叶,曾鲤跑去帮忙。
&ldquo你别碰水,&rdquo他说,&ldquo手背上的伤口要小心,不然容易留疤。
&rdquo
他来给她做饭及时因为这个吧?曾鲤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ldquo我有手套,戴着不就行了。
&rdquo她把手套展示给他看。
他洗东西很仔细,那莴笋叶子几乎是一片叶子一片叶子翻来覆去地洗,比曾鲤自己讲卫生多了。
&ldquo使劲冲一冲就行了吧?这么洗得花多少时间?&rdquo
&ldquo上面有农药还有细菌。
&rdquo他说。
&ldquo你有洁癖?&rdquo
&ldquo有点。
&rdquo他老实交代。
&ldquo你平时做饭吗?&rdquo
&ldquo不做。
&rdquo
曾鲤想想也是,就是不做饭的人,才有这闲工夫。
他随口问:&ldquo你吃花菜吗?&rdquo
&ldquo吃啊。
&rdquo她答。
&ldquo你怎么洗的?&rdquo
&ldquo还不是切成小块然后冲一冲就好了。
&rdquo总不能吧花菜也掰开来洗吧?
&ldquo你下次用淡盐水泡几分钟,也许会有新发现。
&rdquo他漫不经心地说。
&ldquo发现什么?&rdquo
&ldquo发现你以前吃的素花菜,其实都是荤的。
&rdquo
她想象了下那个画面,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他还不忘记安慰她,&ldquo其实蛋白质含量挺高,营养不错。
&rdquo
曾鲤这辈子再也不吃花菜的心都有了。
4
晚饭有三个菜,白油莴笋尖和蟹黄豆腐,以及昨天的鸡汤。
曾鲤第一口吃那道蟹黄都胡时,艾景初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她的表情。
之间她用勺子舀了一勺,吃到嘴里,侧了侧头,又去舀了一勺。
过了会儿,她喃喃自语说:&ldquo这豆腐挺嫩滑的。
&rdquo
他没有说话,只装着没有听见,而薄唇却掀了些角度,眼睛里盈着笑意。
刷了碗,艾景初瞥到鞋柜上搁着的红石榴,&ldquo你怎么没吃?&rdquo
&ldquo这是你给的?&rdquo
&ldquo那你以为是谁?&rdquo他反问。
&ldquo你昨天白天来过?&rdquo
&ldquo恩。
&rdquo
&ldquo敲门我不在?&rdquo
&ldquo嗯。
&rdquo他又淡淡地应了一声,不自在垂着眼帘,哪里还有刚才捉弄她时的狡黠。
打了十多个电话,没找到人,所以他又去了咖啡馆,还骗她只是路过?想到这里,曾鲤突然觉得心口被揪得紧紧的,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那么,他是真的喜欢她的吧?
不是同情怜悯,不是一时兴起,不是寂寞消遣,也不是故意戏弄她。
他喜欢她?这是从前天夜里那个吻开始,曾鲤这七十二个小时里,一直浮现在脑子里的四个字。
她从不敢相信,他会真的喜欢她。
曾鲤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茶几前,将一个平时专门放水果皮和瓜子壳的小盘子放在桌面,拿起一个石榴,用刀削开后掰了其中一粒放在齿间,唇舌间都是那甜甜的浓香。
不知怎么的,她的眼睛却跟倒豆子似的开始往下掉。
曾鲤背对者他,以至于艾景初起初并没有发现她在哭。
她将籽吐在小盘子里,张嘴又大大地咬了一口,将自己的眼泪也一并吃了进去。
他突然察觉她有些不对劲。
&ldquo怎么了?&rdquo他问。
她没有说话,只是流着泪,然后嘴里还嚼着石榴籽。
&ldquo刚才都好好的,怎么哭了?&rdquo看到她的眼泪,他的眉毛皱在一起,走过去将她从矮凳子上拉了起来,让她站直,再从旁边纸巾盒扯了两张纸,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湿润。
&ldquo眼泪流到伤口里挥发炎。
&rdquo他说。
&ldquo石榴一点都不好吃。
&rdquo她嘤嘤道。
&ldquo不好吃就扔了。
&rdquo
&ldquo扔了多可惜,我要把它们吃光。
&rdquo她嘴里含着东西,声音含含糊糊的。
&ldquo吃多了会闹肚子的。
&rdquo
&ldquo你不是医生吗?不会治吗?&rdquo她吐掉那些籽,愤愤不平地问。
艾景初这回没有继续和她搭腔。
此刻的曾鲤和平时谨小慎微的她完全不一样,就跟犯了犟脾气似的。
他凝视了她片刻后,唇角不禁上扬了起来。
她在撒娇。
得出这个结论,他的笑意在嘴边荡漾开,然后将她揽在怀里,之后轻轻地,避开她的下吧,让她的脸贴上他的胸膛。
她的手里拿着剩下的半只石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放自己这双手,而嘴上残留的果汁则全沾到他的灰色衬衣上。
&ldquo弄脏你的衣服了。
&rdquo他不是说有洁癖吗?这东西很难洗的。
他却没动。
&ldquo哎--&rdquo她提醒他。
&ldquo曾鲤。
&rdquo他叫她。
&ldquo什么?&rdquo她挣扎了下无效,只好将手上残汁往他衬衣上抹了抹。
&ldquo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叫我&lsquo哎&rsquo,或者&lsquo喂&rsquo?&rdquo他有些小小的不满。
&ldquo那叫什么?&rdquo她故意问,&ldquo艾教授?&rdquo
&ldquo以前你妈妈怎么叫你爸爸的?&rdquo
&ldquo连名带姓啊。
&rdquo他们家全家都这样,没人有昵称,她也没有小名。
以前去同学家,看到别人的妈妈爸爸叫他们都是叫的小名,她总是会很羡慕。
&ldquo没别的?&rdquo
曾鲤想了想,&ldquo有。
&rdquo
&ldquo什么?&rdquo
&ldquo死鬼。
&rdquo妈妈生气的时候,或者高兴的时候,都会这么叫爸爸。
听到这两个字,艾景初沉沉地笑了。
曾鲤悄悄地将耳朵贴着他,他比她高大半个头,她的耳朵刚好在他锁骨下面,比心脏高,不能触及他的心跳,却能将他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他肯定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他说话,可是他却老不爱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