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1/3)
雾色酒吧门口。
温舒白停下了车,从包里拿出那张许佳宁送给她的VIP卡,紧紧握在手里,就准备往里走。
音乐悠扬,霓虹灯光一如往昔。
但她忽然发现酒吧里很空,毫无上一回她和许佳宁一起来时的热闹景象,仅有的几个人都在往外走,像是在清场,于是疑惑问道:“是要关门了吗?”
旁边的迎宾小哥正要点头,另一人一把拉住他,向温舒白解释:“还在正常营业,只是今天下大雨,客人少了很多。
剩下的几个,也都赶着回家。
”
也对,温舒白自嘲地笑了下。
像她这样冒着大雨,专程开车来酒吧的人,一定很少。
客人稀少,迎宾小哥也有了空闲,此刻好心地把她往里引,一边还道:“你来的时间正好,我们老板今晚过来了,还说会待一整个晚上。
”
商叙同样冒雨而来,单单是为了做雾色的调酒师。
“一整个晚上?”温舒白越往里走,越感觉安静,不由感慨道,“可他连个客人都没有。
”
“你来了,他就有了客人。
”那人别有深意地回道。
不知不觉间,温舒白已经走到了吧台前。
她缓缓坐下,看着面前正在忙着调酒的商叙,眼神与他交汇,而他摇杯的手微微一顿。
她大概并不知道,这四年间,商叙不曾以调酒师的身份出现在雾色。
也就是在一个月前,他才放出了消息,每周二的晚上等在这里。
可即使是那几晚,他也不曾动手调酒,倒像是在专心等人。
比起他等待的那段时间,她来得晚,可却仍是他的第一位客人。
也是唯一一位。
此刻,温舒白正抬头望着他,突然纠结起称呼来,好半天后,才试着唤他:“商总?”
听到声音,男人终于彻底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淡声回道:“这里没有什么商总,你可以直接叫我商叙。
想喝点什么?”
他明明在发问,可却也像她一般坐下了,正坐在她的对面,像是知道她并不着急。
“好,商叙。
”温舒白没有点酒,只是笑盈盈地试着唤了声他的名字。
他不像陈彦迟那么温和,温驯。
他浑身上下都有着危险的气息,朦胧的灯光都遮不住,眉眼间皆是冷峻。
可她就是不怕他,反而在台子上撑起手臂,手心托着脸颊,悄悄去瞧他。
“你知道我是谁吗?”温舒白自问自答,悠悠道,“我是你外甥的女朋友。
”
“本来明天我跟他就要订婚了,结果今晚让我看到,他和他的白月光抱在一起接吻。
”
“好有意思,他可不打算为爱逃婚,他会在明天订婚宴上继续说爱我。
那我到底算什么?”
温舒白越说越难过,极大的挫败感让她的心隐隐酸疼。
商叙那样轻易就后悔了。
早知道真会惹她伤心,他不该把一切真相都当着她的面残忍铺开。
可他又是自私的,早已忍耐不下看着他们以男女朋友的关系相处下去。
“很喜欢他吗?”商叙隐忍地问道。
温舒白没听清这句,茫然地问他:“什么?”
可这一回,商叙却不愿再重复问一遍了,生怕温舒白真能说出喜欢陈彦迟的话来。
他只问道:“你想喝点什么?”
“雾色纠缠。
”温舒白道,“听说只有你会调,是你的专属。
其实我一听就感觉有点故事呢。
”
确实有故事,且她是女主角,可她懵懂不知,只望着他,等着他开始调酒。
她看着他在杯中加冰,握着盎司杯熟练地翻转倒酒,搅拌,摇晃,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不过几分钟。
然后一杯“雾色纠缠”就放到了她的面前。
杯中的白与青交织缠绕,惹人沉醉的色泽如雾朦胧,又闪着微光,清澈透亮的冰块还在因为先前的动作而在杯底缓缓转动,直至停下。
温舒白看了看酒,又看了看他搭在吧台上的那双手。
上一次她只在车里远远见过一次,只觉得他这人很冷,他的手也只会在生意场上翻云覆雨。
今天或许是灯光偏暖的缘故,那双纤长的手染上血色,有着鲜活的温度,就如刚才递来酒时,他们指尖微触,她竟不觉得凉,反而觉得温暖。
“不尝尝吗?”他问道。
温舒白后知后觉,自己竟就这么拿着酒杯发呆了好一阵。
她原本就对这酒好奇,此刻不再犹豫,抿了一口调好的酒,入喉润而柔,她的糟糕心情也被驱散了些。
“喜欢吗?”商叙又问她。
大概是温舒白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声音蹿入耳中,像酒一样柔,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期待。
温舒白认真点了点头:“喜欢。
”
恍惚中,他好像笑了。
她不知足,喝完一杯后,又拿着杯子去找商叙讨要。
商叙只给她倒到第三杯,调酒的动作就开始犹豫,朝着她摇了摇头:“你不该喝了,温舒白。
”
“哪有你这样的老板?”喝酒有点上头的温舒白不满道,“有生意不做,是不是傻?”
她说着,就把包里的东西都翻腾了出来,又去找手边的VIP卡。
她把VIP卡放进商叙的手心,想了一阵,又开始道歉:“对不起啊,我忘了我是拿着卡进来的。
如果我喝多了,你是不是会赔钱?”
商叙被她问得哭笑不得,倒也不好再阻止下去,便又给她倒了杯酒。
又两三杯下去,温舒白是真的醉了。
半醉半醒间,她看着吧台处为她调酒的商叙,似乎越看越顺眼。
她不许商叙再调酒了,霸道地要他坐下,陪自己一起喝酒。
怕她醉得更深,商叙给她开了果酒,而他自己所拿的酒,度数却并不算低。
他陪着温舒白喝酒,却始终斯文克制。
他以为吸引温舒白的该是儒雅气质,于是一直在努力佯装。
却不知他的眉眼已有足够的吸引力,诱着温舒白一直往他的方向瞧。
“你干嘛穿这么多呢?”温舒白突然皱着眉道。
酒后的女孩胆子比平时还要大,眼神也不闪躲,就这么站了起来,眯起眼睛端详着面前坐着的男人。
桃花眼是含情目,饮酒后眼尾微微泛红,似乎动情,只是他的衬衫又如此齐整地扣着,显得清冷禁欲。
“就是你……”温舒白已握不稳酒杯,醉眼朦胧下,竟抬手勾起男人的下巴,“要不要和我订婚?”
他们离得那样近,仿佛她微一侧身,就能吻到他的眼睛。
商叙敛眸低眉,似在隐忍,却始终未曾躲开她逗引自己的手臂。
好半天后,温舒白松开了手,很是遗憾:“为什么不答应我?你不愿意吗?”
她看到商叙皱着眉,似乎正在为此很是困扰。
于是她预备收了心思,却又听到商叙哑声问道:“温舒白,你真的看清了我是谁吗?”
“你是商叙。
”她回得坚定。
大脑有了一瞬间的清明,她继续道:“帮帮我吧,商叙。
明天是订婚宴,我不能一个人过去。
”
温舒白隐约想起有次她和许佳宁聊天,说起订婚的事。
那时她刚好在手机上看到了一则未婚夫订婚前出轨的新闻,还和许佳宁开起玩笑。
“如果是我,反正婚一定是要订的,大不了换个人。
”
到了今晚,想不到她真的变成了名副其实、经历相同的当事人了。
她知道不会影响订婚甚至结婚,可她觉得膈应。
或许有些人能够忍得下,可她只想悔婚。
她想,如果要换人,她必须换个比陈彦迟强出百倍的人。
一个让旁人不敢说是非,甚至连她的父母,都不敢轻易否掉的人。
思来想去,竟只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那便是商叙。
“可我为什么要和你订婚?”商叙问道。
不出温舒白意料,他是个真正的商人,即使仗义出手,也要提前顺道掂量一番,不会做赔本买卖。
她深思一阵,说出好处:“我知道你父母一直催你结婚,催得比较紧。
”
这是实情。
商叙的父母年事已高,是很盼望儿子早点成家。
偏偏商叙到了二十七岁也不曾结婚,甚至连个恋爱也没谈,是个南城世家圈子里的“异类”。
如果不是众人怕商叙,一些议论声,估计早就在私下传了。
但因为利益牵扯,他们不敢说半句,最多殷勤地帮商叙牵线搭桥,介绍豪门千金,可往往又惹商叙不高兴,最终悻悻铩羽而归。
一来二去,众人都没了做“红娘”的心思,只猜想着,商叙或许是独身主义。
商叙自己急不急,是不是独身主义,温舒白不知道。
可温舒白听说过,商叙的父母这两年很着急,而商叙很是孝顺。
“我们订婚,只给父母一个交代。
私下里,我不会干涉你任何事,你也一样。
”温舒白和他打着商量,“你觉得好不好?”
她给商叙留足了考虑的时间。
商叙不发一言,看上去确实是在权衡利弊。
几分钟后,他慎重回复道:“成交。
”
在话音落下的同一秒,温舒白朝他伸出了右手,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他下意识回握,温软在手,力道情不自禁重了些,随后又立即松开了手,客气而疏离地朝她颔首示意。
定下“交易”后,温舒白变得开心了不少。
她忍不住多喝了几杯果酒,中间倒错了酒,将商叙的酒也倒了,商叙发现时,已有些来不及夺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饮而尽,双颊晕起浅浅的绛红色。
于是,温舒白真的醉了。
她趴在吧台处,一直絮絮叨叨念着什么。
人倒也老实,并不会借酒醉耍起酒疯。
“温舒白,胃里难受吗?”商叙问道。
温舒白看着他,几秒后,缓缓回道:“我不难受。
”
她的反应慢了许多,但正是因为慢,听完他的一句话后,总要呆住几秒,回答时偏偏还很认真,便显出了另一种特别的可爱。
商叙忍不住笑了一下,又问起别的话逗她:“那冷不冷呢?”
她穿得不算薄,自然不冷,现在被商叙这一提醒,反而因为喝了酒,身上发热,急着要把长裙外的外套脱掉。
商叙连忙阻止她,将她脱掉一半的袖子重新穿好,柔声哄她:“别脱,等会儿出去着了凉,可真要难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