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在劝大家不要绝望，不要放弃生命，别制造罪孽、强拉别人渡劫，你没听到？”蕾切尔一边坚持露易丝的身体情况，一边说道。
“我听到哈莉的声音了，我是说她为什么不亲自下场维持秩序。
”奥利弗道。
“怎么维持秩序？天劫启动后，不受任何人控制，哈莉现在已经不是魔法主宰，连她自己都要渡劫呢！”蕾切尔道。
“露易丝身上没有一点伤，状态非常好。
”她完成了检查，表情和语气都有些惊讶。
“我的确遇到了天劫，但奥利弗一直在保护我。
”露易丝道。
蕾切尔将奥利弗上下打量一番，好奇道：“你的状态为何这么好？连气息都没减弱，像是没经历过天劫似的。
”
奥利弗闻言，下意识抬头去看头顶上的“金光善果”，却什么都没看到。
“我有善果，你们刚才没看到吗？奇怪，它不见了，完全感应不到。
”他也有些疑惑。
“善果？善果能肉眼可见？长什么样？”飞艇上众人好奇问道。
奥利弗左右看了看，问道：“哈莉和其他人在哪？大家都还好吧？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在找到你们之前，阿基米德飞艇的主要任务就是搜救失联的你们。
”
驾驶座上的芭芭拉一边驾驶飞船在一朵朵劫云中间快速穿行，一边说道：“哈莉不需要别人操心。
灾难发生时，阿基米德飞艇和正义联盟一直在人群外围，只有你和露易丝不知跑哪去了。
从魔督发疯，到超级‘劫海’成型，整个过程耗时不到半分钟，无数神魔法师无处可跑。
我们本就在外围，英雄中也没有渡劫者，很轻松便逃离劫难，只有超人……”
芭芭拉回头看了露易丝一眼，就把嘴巴闭上了。
“超人怎么了？他是普通人，没有魔力，又一直做善事，既不会激发天劫，也不受天劫伤害，对吧？”露易丝紧张道。
“你自己去问他吧。
”
阿基米德飞艇的速度很快，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来到劫海外围。
隔着窗户就能看到天堂之门，和门外的一座浮空岛。
飞艇没有降落浮空岛，只飞艇上的人通过空间门传送过去。
哈莉飘在浮空岛边缘，面向下方无边无际的劫云海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大家不要绝望，老老实实渡劫，天劫不等于死劫，拉人垫背只能导致自己劫数难逃”。
她身后有一片空地，地上躺着很多人，有神灵有恶魔，也有人类法师。
他们全部气息紊乱，身上有明显的雷劈火烧的伤痕。
超过一半肢体不全。
缺胳膊少腿只是轻的，很多甚至只剩一截残躯。
若非它们还能发出呻吟和哀嚎的声音，他们都以为是尸体呢！
也有很多神魔法师在照顾伤者，其中还有正联的英雄。
“他们都是渡劫失败者？”
露易丝既是震撼，又有些蠢蠢欲动，想拿出自己的手机记录这些珍贵的新闻素材。
“不，他们都是渡劫成功的幸运儿。
失败者身死道消，只有渡劫成功才能活下来。
换句话说，无论他们现在看起来多惨，只要还活着，就证明渡劫成功，过去累积的罪恶之因全部消除，此时焕然一新，无债一身轻。
”
哈莉的大徒弟吉玛是圣光法师，此时就在“护工”队伍中。
她一边为一个异界法师打绷带，一边向露易丝介绍此地的情况。
“天呐，那么恐怖的天劫，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活下来。
”露易丝再次被震撼。
她亲自经历过天劫海的渡劫场景，只看到一个个强大的神魔凄惨哀嚎、身死道消。
成功渡劫之人，她才刚见到。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们不该活下来？”
渡劫者虽然气息紊乱虚弱，肢体也多有残缺，此时的眼神却非常锐利，像一柄一柄手术刀，戳向露易丝的面庞。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和你们一样，也经历了天劫……”
露易丝还在结结巴巴解释，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虚弱呼喊，“露易丝，露易丝……”
露易丝豁然回首，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的老公超人。
可他不再是她印象中高大挺立、充满力量和自信的“钢铁之躯”。
他同样躺在担架上，身上伤痕累累，仿佛裹上面包糠在油锅里炸了一会儿。
连一寸干净整洁的皮肤都找不到了。
“偶买噶，超人，你，你怎么——”
话未说完，泪水先不争气地哗啦啦流下，她哽咽着奔跑过去，想要拥抱他又怕伤到他，泪水流得更凶了。
“吉玛，吉玛，你快过来救救超人，哈莉，哈莉！”
她先是喊“护工”吉玛，喊了两声又想到更加可靠的哈莉。
“你既然知道我就在这儿，还担心什么呢？”哈莉道。
见到师父过来，吉玛又回过头，继续为渡劫者包扎伤口、清理患处。
“露易丝，你别担心，我身上的伤看着可怕，其实只是皮肉伤，回去晒几分钟太阳就好了。
”大超安慰老婆道。
“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露易丝抓住他的手关切道。
大超支支吾吾。
“大灾变发生后，他狂叫一声‘不，露易丝’，便不管不顾闷头冲进天劫海洋，不晓得被神雷劈了多少次。
等我找到他时，他已经陷入昏迷，身体在神火中像木柴一样燃烧。
”哈莉道。
“你怎么这么傻，你虽有钢铁之躯，可天劫都是神咒级别的魔法，魔法一直是你的弱点啊！”看着老公焦糊的脸颊，露易丝又开始泪流。
“唉，你距离魔督那么近，几乎第一时间陷入劫海的包围中，我怎么能不着急？”
大超叹息一声，又安慰老婆，道：“哈莉就在现场，怎么也不可能让我出事。
冲击劫海看似危险，其实压根没半点风险。
”
露易丝抹去脸上的泪水，转头看着哈莉，语带埋怨道：“你也知道他魔抗很低，无论当时你有什么急事，也该暂时放下，先第一时间抢救超人呀！”
“发现超人犯蠢后，我本就第一时间出手，不然他这会儿已经半熟了。
”哈莉道。
露易丝怔了怔，惊疑道：“难道超人进入劫海后，故意往天劫上撞？”
“我又不蠢，当然要尽力避开天劫，可天劫太多太密集，一片雷海砸下来，无处可躲，只能硬闯。
”大超道。
“你的金光善果呢？”露易丝问道。
“什么金光善果？”大超莫名其妙。
边上的奥利弗惊讶道：“你头上没有出现一团善果凝聚的金光？”
接着他把自己和露易丝的经历，以及自己对金光的直接感受详细说了一遍。
哈莉轻轻点头道：“罪恶之因在天劫中化为惩罚之果，善良之因遇到天劫会化为‘善果’。
奥利弗你做了一辈子超级英雄，身上几乎没有罪恶之因。
你自身的天劫压根没有激活。
罪恶之因太少，激活不了。
别人的天劫只是显化你的善果，并不能强拉你渡天劫。
相反，你的善果可以消解别人的天劫。
这个结果不在我的算计之内，却又不算意外。
”
用善果消解自己的天劫，哈莉早就想到，也公开说明了。
用自己的善果消解别人的天劫，她之前没想过。
可这个结果又符合因果之道。
“那些想拉我当渡劫肉盾的邪神都横死当场，没对我动手的神魔，自身天劫没任何变化，只有落在我身上的天劫才会自动消失。
”奥利弗道。
哈莉在他和露易丝脸上扫了一圈，道：“天劫不会落到你身上，只会远远避开你。
之所以能落到你身上，是你在替露易丝阻挡天劫。
露易丝身上没一点伤，看起来也和往日没任何不同，可她的确不一样了。
她完成了一次天劫，身上因果全消。
和周围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渡劫者一样。
”
“啊，我完成了一次天劫？可我只是凡人呀。
”露易丝惊讶道。
哈莉道：“是的，你是凡人，本不该有天劫，可你已经进入天劫之中，你身上还有因果，天劫才会找你。
天劫找上你，就会消除你身上的罪恶之因，完成这个过程，等于完成一次渡劫。
”
在仙侠世界，成功渡劫后至少境界飙升，还可能出现生命质变，成为仙人。
dc的天劫模仿自仙侠世界，却没有一定帮人提升境界、进化生命本质的功效。
消除善恶因果才是它的基本功能。
而消除善恶因果和境界没有直接联系。
“你们有没有发现，在冲出劫海的过程中，越往后，‘碰巧’落在你们身上的天劫越少？”哈莉看着他们问道。
奥利弗若有所思，“排除那些我避无可避、主动撞上去的天劫，‘意外’落在身上的劫雷的确越来越少……细算起来，似乎总共也只最开始的两三道。
”
哈莉笑道：“露易丝是个有良心的记者。
虽然她年轻时造过不少孽，挨两三下神灵级的天雷，也足够形成善恶因果循环了。
”
“露易丝年轻时造过孽？她做了什么坏事？”奥利弗惊奇道。
露易丝有些尴尬，“我没造孽、没主动做过坏事。
”
哈莉瞥了她一眼，道：“当年露易丝第一次遇到超人，是在北极营地。
我们正在挖掘外星飞船，她仗着将军老爹的特权硬是往里闯，结果她和保护她的两个大兵触动外星飞船防护机制，横死当场。
她运气好，被大超和我极限抢救回来，被她带进去的两个大兵白白牺牲了小命。
因为她的鲁莽和愚蠢害死了两个人。
类似的情况发生后，因果一直累积，哪怕她的确不是坏人，身上也有不少罪恶之因。
当然，好坏都是对比出来的。
只两三枚神雷便洗干净因果，她比那些王八蛋神魔好太多了。
”
奥利弗也有些尴尬，“如果只是年轻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露易丝便身负罪恶之因，我……我年轻时比她邪恶多了。
”
哈莉摇头道：“罪恶因果和人类的道德善恶并无直接联系。
露易丝身上有罪恶之因，但她从来没有主动作恶的想法。
她只是想搞个大新闻，想把真相公开。
她不怕外星飞船上的危险，也不怕大资本家和邪恶势力的威胁。
在人类道德观中，拥有这种品德的她绝对算好人。
以你年轻时的浪荡子做法，的确是人类社会中的渣滓，但你没结下庞大的善恶因果。
你嗨飞、你酗酒、你乱搞……你是个烂人，你结下很多因果，但那些因果并非善恶因果。
”
露易丝表情好看了些，疑惑道：“超人冲进劫海后，被雷劈成这样，难道他身上有大量罪恶之因？”
“你们和超人不一样，魔督将天劫引向你们，这是魔督的因，他承受恶果。
超人却是主动冲击劫海，这是他的因，他要承担后果。
假如某个神灵正在渡劫，你只在远处观望，不去打扰他，你没事儿。
若你强行冲进天劫中，难道劫云自己散开？
你自找死路，自己制造罪因，天劫就有理由降下惩罚之果。
”
“魔督怎样了？”奥利弗问道。
“当然死了，死得干脆利落，魂飞魄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