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3)
这位年少登基的年轻帝王增了敬畏,各户闺秀增了敬意,有些还掺杂了倾慕。
先帝在位时,时常指派皇女、臣女去往他国和亲,自古和亲女子,多半命运多舛,可先帝常说,享受家族荣耀的同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矫情不得。
为避免和亲,不少高门大户早早替女儿定下亲事,反倒是皇女没有退路。
消息传到黎昭耳中时,黎昭正在听黎蓓倾诉苦水,是关于黎凌宕在外私养外室的烦心事。
黎蓓不禁感叹,“陛下有此魄力,必名垂青史。
”
黎昭知道萧承日后会成为明君,但看黎蓓不吝赞赏又小心藏情的模样,不由笑问:“蓓儿喜欢陛下?”
黎蓓花容失色,赶忙摇头否认。
她怎敢与嫡姐相争,也只配吃点渣滓,做嫡姐用来固宠的工具。
这是佟氏灌输给她的,面上多听从,心里多委屈。
可嫡姐争了多年,打动过陛下吗?若一开始就换作她......
“姐姐别打趣小妹了,小妹惶恐。
”
黎昭拿起竹签插了一块雪莲果送入口中,单手撑头几分慵懒,闭上眼,无心去管他人闲事。
黎蓓找她倒苦水,必然是受佟氏指使。
佟氏就是个色厉内荏的,平日咋咋呼呼,管东管西,关键时候直不起腰。
憎恶外室,就去拆了那脂粉味浓的温柔乡,再甩给黎凌宕一纸休夫书好了。
整日哭哭啼啼的,指望他们爷孙去做恶人,自己做那个接纳夫君回头的重情之人,算盘是真响啊。
看黎昭过于冷漠,黎蓓气闷又不解,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她的手臂,带着试探,“姐姐近来怎么了?可是觉得小妹哪里做得不妥?咱们姐妹连心,别生分了呀。
”
哄人的语气染了哭腔。
黎昭睁开眼,抚了抚她的发顶,“真要我插手的话,可能覆水难收,蓓儿和婶子还是考虑清楚为好。
”
那温柔的语气一如往常,眸光毫无真情流露。
似乎也不在乎叫黎蓓看出端倪。
等黎蓓失魂落魄地离开,黎昭站在窗前,越过露天挑廊,看向走进游廊的义妹。
想是去与佟氏商讨对策了,再顺便议论议论她的态度变化。
她们越急,黎昭却越淡定。
正月廿四这日,黎昭收到宓府的请帖,是府中六小姐及笄礼的邀请函。
及笄礼定在二月初一。
宓府家主官居工部尚书,与黎淙是至交好友,也是黎昭重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位故人。
黎昭虽与宓府小姐们没多少来往,但宓老尚书的面子还是要给足的。
送礼也要讲究投其所好,黎昭稍作打听,得知宓府六小姐喜欢荷花,还在闺房所在的庭院内挖掘了一片池塘用以种植荷花,黎昭便想着为其打造一套荷花样式的首饰。
为显示诚意,黎昭约了一位店铺巧匠,于次日后半晌在店里商讨样式。
原本有说有笑,气氛和乐,却好巧不巧,遇到了前来挑选首饰的俞嫣。
俞嫣与家中长兄前来,出手阔绰,一进门就打赏了一众伙计。
轮到坐在窗边的首饰匠,她睇了长兄一眼,俞大公子随手抛去两枚银锭子,砸在图纸上。
俞嫣是店里常客,首饰匠哪敢得罪,捧起银锭子点头哈腰。
俞大公子扯过一把玫瑰椅,大咧咧坐下,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晃了起来,腰间一把带鞘佩刀,自顾自彰显习武侠气,“呦,是黎妹妹啊,抱歉啊,我还以为是店里的女工,这才多赏了一枚银锭子。
”
首饰匠尴尬地递还一枚。
险些被银锭子砸中的黎昭看向俞大公子,“大公子不是该一视同仁,赏银每人一枚,怎么其余都用铜板代替?是舍不得破费还要故意摆阔绰吗?”
俞大公子反讥道:“这不是没认出黎妹妹,把你当成店里的美娇娘了,美人嘛,以色侍人,自然该多得些。
”
“你!”
一旁的迎香气得牙痒痒,忿忿又怂怂。
俞大公子看都没看迎香一眼,视线在黎昭身上游弋,“前些日子,家妹和黎妹妹发生冲突,今日既然遇上,卖我个薄面,握手言和如何?”
坐在不远处的俞嫣头一扭,嫌弃至极,谁要和她握手言和!
黎昭将图纸折好,递给尴尬杵在一旁不敢落座的首饰匠,“抱歉,大公子的面子不够。
”
说罢,带着迎香向外走。
俞大公子磨磨后牙槽,夺过首饰匠手里的画纸,摊开来看,啧了一声,“可真土气。
”
然后一点一点揉成团,抛出门外,正落在黎昭脚边。
迎香气得跺跺脚,可对方是皇亲国戚,可不是她能得罪的,只能弯腰替小姐拾起纸团,却被一人抢了先。
那人不是黎昭,而是偶然路过的齐容与。
刚刚散值离开大都督府的男子站在黎昭身边,摊开图纸仔细观看,随即看向屋里的俞家兄妹,朝黎昭笑了笑,“样式不算新颖,但看着比他们头上的发饰好看多了。
”
黎昭睨了多日不见的青年一眼,故作正经地点点头,“对比之下,他们的更土气些。
”
齐容与狭长内双的眼微弯,拿着图纸走进铺子,居高临下地看向坐着不动的俞大公子,摊开图纸,道:“土而不自知就不好了,借鉴借鉴?”
只怪青年身量太高,俞大公子又不愿起身降了身价,只能伸长脖子,扬起脸,“这不是鹫翎军新帅么。
”
“我这么出名吗?”
“小九爷名声鹊起,在皇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下俞骋,幸会。
”
齐容与笑笑,面庞笼在入窗的光缕中,别样舒朗,“没听说过。
”
俞大公子皮笑肉不笑,自报起家门。
太后的娘家人,岂容他不给颜面!
怎料,齐容与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初来乍到,只结识了有为之士,还没轮到平庸之辈,抱歉啊,且等等。
”
俞大公子从未见过如此不识抬举的人,气得脸色通红,使得本就油光满面的脸快要溢出猪油膏了。
仗着有太后姑母撑腰,作威作福惯了的富家子弟,哪忍受得了被人一连多次拂了颜面,还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一气之下,握住刀柄,拔刀出鞘寸余。
可下一瞬,刀柄尾端被人重重一拍,刀身当即回鞘。
齐容与附身,一手撑在他的椅背上,一手按住他腰间刀柄,似笑非笑:“我最烦别人跟我比刀法,比剑可以,我不如你。
”
比剑可以,我不如你......俞大公子总觉得这话有些歧义,带了谐音。
比剑,比贱?!
被对方气得牙痒痒,偏偏刀柄被压制,刀不得出。
两人暗暗较量起气力,俞大公子使了九牛二虎之力,脸色胀红,却怎么也拔不出刀。
反观齐容与,面不改色地压制他的刀柄,四两拨千斤。
两人实力相差悬殊,一招分高低。
可俞大公子自小养尊处优,哪受过这等窝囊气,即便憋红了脸,额头青筋直蹦,仍不肯示弱。
还有闲暇精力观察他脸色的齐容与耐性十足,跟逗炸毛的鸟似的。
等青年闲庭信步地走出店铺,之前的图纸已交到首饰匠手中。
他没去理会屋里呆坐怀疑人生的公子哥儿,以及失了颜面小脸煞白的表姑娘,而是走到黎昭主仆面前,看一眼天色,“忙不忙,一起用个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