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她上门修复一具遗体。

    雇主是当地有名的富商，态度却温和有礼。

    中年男人亲自开门，端了杯茶给她。

    他眼里满是悲伤，却耐心解释：

    “死的是我妻子。”

    “女儿八岁时走丢，一直没找回来。”

    “她抑郁了几十年，终于……”

    话没说完，他眼眶红得像要滴血。

    她莫名觉得他眉眼有点熟。

    多半是错觉，她没多说。

    她修好遗体离开时，男人给了双倍酬劳。

    还请她看了他女儿的房间。

    女儿失踪二十多年，房间却干净如新。

    能看出父母对她的疼爱。

    书桌上放着小学二年级的课本。

    保存完好，纸边泛黄。

    封面用漂亮的楷体写着名字。

    “柯瑞轩。”

    她盯着那名字，莫名愣住。

    男人神情哀伤又骄傲地说：

    “她小时候是最聪明乖巧的孩子。”

    离开别墅时，男人送她到门口。

    他郑重又恳切地说：

    “她右耳旁有块黑胎记。”

    “如果您见到这样的人，请一定告诉我，感激不尽。”

    她点头离开。

    走出前院时，眼前突然一黑。

    脑子里冒出一道声音。

    男孩的，带着笑。

    她没听过，却像刻在记忆里。

    “养父嫌我字好看。”

    “他有亲儿子，字丑，他见不得我比他儿子强。”

    “我的字丑？其实本来不丑。”

    那声音像在她耳边。

    她扭头，身边没人。

    冬风突然刮起来。

    她在街边等车时，一个小女孩抱着画纸跑过。

    被什么绊倒，摔在地上。

    她赶紧去扶时，一张画纸被风吹到她身上。

    像隔空一个轻柔的拥抱。

    小女孩慌忙道谢。

    捡起散落的画纸跑了。

    她在迷雾般的记忆里，好像也抓住了一张纸。

    不是画纸。

    它穿过虚空，轻轻抱住她。

    它说：

    “希望雪丽，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