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镜妖(2/3)
又可换回一笔银钱。
”
展昭觉得奇怪:“细花流还要自己挣钱?”
端木翠说:“那是自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出力挣钱,这不是你们人间的规则吗?我们细花流,入乡也得随俗的。
”
不对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展昭问得小心翼翼:“其实,端木姑娘颇具法力,探囊取财,易如反掌……”
“你是说偷吗?”端木翠瞪他一眼,“展护卫,这像是开封府的带刀护卫说出来的话吗?”
又嘀咕:“叫我大哥知道,还不打死我。
”
“那姑娘今日在开封府附近,连做数十起盗案……”
端木翠双目一瞪:“展昭,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今儿一天都没出过端木草庐,什么时候去了开封府附近?”
“展某亲眼看到……”
“人有相似,展护卫是眼花了吧。
”
“但那姑娘的长相穿着,确实跟端木姑娘一模一样……”
展昭硬着头皮实话实说,同时暗暗做好撤退的准备:万一这端木姑娘不是好说话的主儿,恼怒起来精怪齐动,那可是要人命的。
谁承想,端木翠忽然不说话了。
她秀眉微蹙,问他:“真的跟我一模一样?”
展昭肯定:“一模一样。
”
端木翠双眸之中渐渐蕴上愠色,两手渐渐攥紧,那叠好的布匹在她掌中,渐渐拧皱。
有点不妙,这姑娘像是生气了。
果然,下一刹那,她两手一分,布帛居然撕裂成无数碎片。
有那么一瞬间,蝶舞莺飞,花瓣与碎布齐落,落地即无,鼻端还余淡淡暗香。
端木翠咬牙切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我细花流都敢冒充!”
合着,是李逵撞上李鬼了。
又是茶楼喝茶日。
还是公孙策和展昭。
楼下人来人往,一派热闹繁华气象。
饮着茶,品着茶果,吹着小风,这一趟,是公孙策先犯规。
“展护卫,听说这一阵子,这一带安稳得像是普世大同,巡街的弟兄们闲得身上都快长毛了。
”
展昭淡淡一笑:“招摇撞骗到细花流身上,也是胆子太大。
”
公孙策压低声音:“听说那个端木门主很生气?这些天真的安排细花流所有门人都在这条街上进出?”
展昭点头。
公孙策好奇,探头朝楼下看:“细花流的门人,听起来就好生气派,也不知长得什么模样,必然是器宇轩昂眉目不凡,真想见识一下。
”
展昭也好奇,堂堂细花流,听起来是个泱泱大气象的门派,门众没有千百也有几十吧?都住到哪里去了?端木翠的家,只那么普普通通几间草庐,论理也住不下啊。
公孙策又向他打听:“那查到蛛丝马迹没有?”
没有,完全没有。
这一晚,展昭照例巡夜,居然遇到端木翠。
当然,这“遇”也不是普通的遇,而是无意间一仰头,看到太白楼的楼顶,酒幌子猎猎大飘的地方,端木翠正坐在那儿。
一回生,二回熟,不好装着没看见,展昭犹豫了一下,提气猱身,几个起纵落在端木翠身边。
咦……
她居然在吃馄饨,端着碗,拈着筷子,馄饨碗里热气袅袅,撒着虾皮碎末,倒是挺香的。
展昭尴尬,只好没话找话:“端木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吃饭,倒是……挺风雅的。
”
端木翠说:“谁一个人吃饭了,我在训斥门人呢。
”
说着,转头看向一边,恨铁不成钢:“找了这么多日子了,连蛛丝马迹都没发现,丢人不丢人?真真酒囊饭袋!”
她在跟谁说话?那里,只有酒幌子在飘。
难不成……
展昭指那酒幌子问她:“这、这是你门人?”
她还没答话,那酒幌子忽地无风自起,一块飘布蓦地褶皱成人脸形状,送给他一个怪异而热情的笑:“见过开封府展大人。
”
猝不及防,堪称惊吓,展昭下意识后退两步,踩到檐瓦滑边,险些失足——饶是仗着功夫精深稳住身形,还是好生狼狈。
一次两次都在端木翠面前露拙,展昭两颊微烫。
端木翠同情地看他,伸手往半空中虚抓,指间忽地翻出一张符纸来:“送你。
”
“这是什么?”
“镇活符,你折好了带在身上,这些小精小怪断不敢在你面前放肆。
”
的确管用,镇活符入怀,那块酒幌子重新在空中猎猎展展,又成日晒雨打破布一块。
馄饨是自临近的夜摊上买的,吃完了,碗还得还回去。
横竖也是巡夜,展昭陪她去还,两人穿过窄窄的巷子,衣裾偶尔碰在一起。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还打算跟这个端木姑娘老死不相往来呢。
正想着,前头不远处,一扇房门忽然砰一声打开,跌滚出一个中年汉子来。
紧接着,碗碟瓢盆、枕头被褥,一样接一样地往那男人头脸上扔砸。
间杂着一个妇人呜咽的声音:“又去见那小狐狸精,你还要不要这个家了……”
司空见惯,夫妻口角,屡见不鲜,三角关系。
既然遇见了,还是得调解一下,大半夜的,扰民就不好了。
展昭上前两步,把那男人扶起来,那人见是开封府的展大人,局促得恨不得立正敬礼才好。
门内,那个女人正端着锅准备开砸,见来的是官,登时也就不敢动了。
展昭笑笑:“一家人,哪有解不开的疙瘩,何必让左邻右舍看热闹。
”
这话没错,左近的住户,虽然都还没出来,但是点灯的点灯,开门缝的开门缝,那叫一个绝对现场。
那男人忽然悲从中来,抓住展昭的胳膊不放:“展大人,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这个男人,早年娶妻之前,与东四道卖冰糖梨水的彩凤两情相悦,因此妻子文娘过门之后,对他看得很严,三令五申,严防死守。
哪晓得今儿下午,文娘逛街的时候,竟然亲眼看见,自己的相公和那个彩凤,一前一后进了一户人家的门,足足两个时辰都没见出来!
两个时辰啊,能干多少事情啊,文娘的心都碎了,豁出去了要闹个天翻地覆。
为了扩大社会影响,还故意挑的夜深人静时分,要把所有人都惊起来围观,没承想刚刚起了个头就遇到了开封府的展大人。
她是妇道人家,敢对自家相公撒泼,却不敢跟官府的人较劲,但听她男人没完没了地絮絮叨叨,终于忍不住还嘴。
——“我一双眼睛看得真真儿的,你还敢狡辩!”
——“看错了?我怎么会看错?你的样子,化成灰我都认得。
更何况,你鞋帮子上破了个口,我自己拿棉线给你缝上的,那补口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展昭听着听着,忽然觉得这景况似曾相识。
那天,自己不是也在街上撞见那个“一模一样真真切切”的端木姑娘吗?
端木翠也想到了,急急打断文娘:“那户人家,是哪一户啊?”
文娘说的那户人家,展昭也有印象,没打过交道,但是人来人往,极其兴旺,是个大户人家。
文娘说自己相公去了,那男人抵死发誓没去,那么进出那户人家的,会不会是又一个“李鬼”?由此推论,那户人家,莫非就是那帮冒名顶替者的老巢?
还了碗筷,展昭与端木翠信步走到那家门口,的确高门大院,檐下吊着大大的宅灯,上书“靳府”二字。
端木翠拉住门环,在搭铁上轻磕,砰砰砰三下。
门房分明没睡,隐隐还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