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救难友知州遭戏虐 医刑伤城璧走天涯(2/3)
又蒙赏赐仙法,何敢片刻出离洞府,自取灭亡。
于冰-一传授口决,并以手书符指法,不邪顿首拜受。
于冰又道:嗣后若差二鬼回洞,你切莫视为怪物,擅用神火,他们经当不起。
不邪道:弟子从未与二鬼识面,须一见方好。
于冰从葫芦内叫出二鬼,二鬼显形,不邪见其形貌凶恶,亦少有畏缩之心。
于冰道:尔等从今识认,日后亦好往来。
说罢,收了二鬼,走出洞来。
不邪也学于冰送火龙真人样子,跪送洞外。
于冰将脚一顿,顷间遍身风云,飞腾虚渺,不过半个时辰,早到山东地界。
拨云下视,见济南道上有一队人马,约有二三百人。
再一细看,隐隐绰绰,似有几辆车儿,在众人中间行走。
于冰道:是矣。
将云光落下,缓步迎了上去。
少刻,见十数队马兵,腰悬弓矢,一个武官领着开路,从面前过去。
又待了一会,有一百六七十步兵,各带兵器,围绕着两辆车儿行走,车儿内有七八个蓬头垢面之人。
于冰等他走到切近,高声说道:将车儿站住,我要说话。
只这一句,两辆车儿和钉定住的一般,车夫将骡马乱打,半步亦不能动移。
众兵丁深为怪异,忙问道:适才可是你这秀才,要和我们说话么?于冰道:我要和连城璧说话。
众兵道:连城璧是动牢反狱、拒敌官军、问斩决的重犯,你与他说话,自然是他的党羽了。
于冰道:我虽非他的党羽,却和他是最厚的朋友。
众兵大吵道:不消说了,这一定是他们的军师。
随即就有七八个上来擒拿,于冰用手一指,众兵倒退几步,各跌倒在地,再扒不起来。
众兵越发大吵不已,又上来二三十个,也是如此。
众兵见此光景,分头去了守备、知州,知州从后面赶来看视。
于冰见轿内坐着个官儿,年纪不过三十上下,跟着许多牢牢衙役。
但见:
头戴乌纱帽,脚踏粉底皂。
袍绣白鹇飞,带露金花造。
须长略似胡,面麻微带俏。
斜插两眉黑,突兀双睛暴。
书吏捧拜匣,长随跟着轿。
撑起三檐伞,摆开红黑帽。
敲起步兵锣,喝动长声道。
铁绳夜役拿,坐褥门子抱。
有钱便生欢,无钱即发燥。
官场称为太老爷,百姓只叫活强盗。
只见那知州在轿内坐着,不住的摇头晃脑,弄眼提眉。
于冰心里想道:看他这轻浮样子,也不像个民之父母。
知州到了面前,几个兵丁指着于冰说道:就是这秀才作怪。
那知州先将于冰上下一看,口里拿捏着京腔问道:你是个什么人儿?敢在本州治下卖弄邪法。
你这混账猴儿,离忽到那个分儿上去了!于冰听他口音,是个直隶河间府人,便笑向轿内举手道:老乡亲请了。
那知州大怒,喝令:锁起来!众衙役却待上前,于冰用手向轿内一招,那知州便从轿内头朝下跌出,把个纱帽触为两半,头发分披在面上,口中乱嚷:反了!又骂众衙役不肯拿人。
众役一边搀扶他,一边来拿于冰。
于冰向众人唾了一口,个个睁着两眼,和木雕泥塑的一般;又将书役兵丁周围指了几指,便颠三倒四,皆模卧在官路上。
于冰走至囚车前问道:城璧贤弟在么?城璧在囚车内听得明白,看了多时,早已认得是于冰,连忙应道:小弟在此。
于冰将他扶下车儿,见他带着手肘脚拌,用袍袖一拂,尽皆脱落在地。
韩八铁头等各大喜。
于冰见他两腿膀肿,不能步履,用左手轻轻提起,揽在腋下,行动如飞,片刻走了十二三里,到一破庙殿中放下,面朝庙外,将剑诀一煞,那些兵丁衙役人等,一个个陆续扒起,又乱嚷闹起来。
于冰回身,与城璧对面坐下。
城璧先与于冰磕了几个头,放声大哭道:弟今日莫非已死,与大哥幽冥相会么?于冰道:青天白日,何为幽冥?城璧却要诉说原由,于冰道:贤弟事我已尽知,无庸细说。
城璧道:一别十年,大哥即具如此神通,非成得真仙,焉能诸事预知?于冰将别后事亦略言大概。
城璧道:天眷劳人,也不枉大哥抛妻弃子一番。
说罢,又叩头不已。
于冰道:贤弟不必如此,有话只管相商。
城璧道:弟同事之王振武、韩铁头等七人,俱系因救家兄,陷于罗网。
今弟脱离虎口,怎忍使众友遭殃。
仰恳大哥大发天地慈悲,也救渡救渡罢。
于冰大笑道:贤弟,休怪我语言干犯你,你听我说。
韩铁头等,自少壮以至老大,劫人财,伤人命,破人家,心同叛逆,目无王法。
我遇此辈,正该替天行道,为国家除害,个个斩绝才是。
怎么你反教我救起他们来?就是我今日救你,也是藐法欺公,背反朝廷的事。
皆因你身在盗中,即能改过回头,于数年前避居范村。
这番劫牢反狱,是迫于救兄,并非你又蹈前辙,情有可原,故相救也。
城璧听了,一句没得回答。
于冰又道:贤弟如今还是回范村,或别有去向,都交在愚兄身上。
城璧长叹道:弟系已死再生之人,今蒙大哥救援,又可多活几日。
此后身家,均付之行云流水,只求大哥念昔日盟情,不加摈斥,弟得朝夕伺候左右,便是我终身道路,终身结局。
设有差委,虽赴汤蹈火,亦所甘心。
说罢,叩头有声,泪随言下。
于冰道:出家二字,谈何容易!若像世俗僧道出家,不耕不织,假藉神佛度日,受十方之供献,取自来之银钱,则人人皆可出家矣。
依愚兄看来,贤弟还该回范村,养育妻子,教训二侄成人。
总文武衙门遍行缉捕,也未必便寻到那个地方。
城璧道:大哥意见,我已明白了,不是为我出身贼盗,便是为我心意不坚。
于冰道:我若因贼盗二字鄙薄你,还救你怎么?到是怕贤弟心意不坚是实。
今贤弟即愿出家,不但大酒大肉一点咀嚼不得,就是草根树皮,还有缺乏时候。
城璧道:弟作恶多端,只愿今生今世得保首领,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