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兄归乡胞弟成乞丐 婶守志亲嫂做媒人(2/3)
两,然已成之过,悔亦无及。
哥哥着我们另寻住处,身边一分盘费没有,行李又当在新都,这一出去,总不冻死,定必饿死。
哥哥与兄弟同胞手足,何忍将兄弟撇在异乡,自己另行回去。
”文魁道:“你是帮助人的,不论到那里,都有人帮你。
任你千言万语,我的志愿已决。
”说罢,气忿忿的躲在外边去了。
文炜向段诚道:“似此奈何?”段诚道:“当日老主人在日,屡屡说他夫妻二人不成心术。
此番就是不帮林相公,这三百多银子,他又有别的机谋,作分离地步。
可惜相公为人太软弱,依小人主见,先请阖县绅士公评,分现在银钱器物。
若公评不下来,次到本县前具呈控诉。
量他也没什么七手八脚的本领,于情理王法之外制人。
”文炜道:“我一个胞兄,便将我冻饿死在外边,我也做不出告他的事来。
请人说合调停,到还是一着。
”随即着段诚请素日与他哥哥相好者四五人,说合了六七次,方许了十两银子。
言明立刻另寻住处,方肯付与。
文炜无可如何,在朱昱灵前大哭了一场,同段诚在慈源寺左近寻店住下。
说合人拿过十两银子来,文炜又脆恳他们代为挽回。
隔了两日,去寻文魁,僧人道:“从昨日即出门去了。
”第五日,文炜又去,文魁总不交一言。
文炜在他身傍站了好半晌,只得回来。
又隔了四五天,文炜又去,老僧在院中惊问道:“二公子没与令兄同回乡去么?”文炜道:“同回那里去?”老僧道:“令兄连日,将所有家器大小等物变卖一空。
前日晚上装完行李,五鼓时即起身。
我问了几次,他说你同段二爷先在船中等候。
我说你们都去,这灵柩作何归着?他说道路远,盘费实是不足,定在明年亲来搬取。
我以为你也同去了,怎还在此,这是何说?”文炜道:“此话果真么?”老僧用手指着道:“你看他房内,干干净净,一根断草未留。
”文炜听知,惊魂千里,跑至朱昱灵前,两手抱住棺木,拚命的大哭,情甚凄惨。
哭了好半晌,老僧拉开说道:“我此刻才明白了,令兄真是普天下情理以外人。
可趁他走还未远,速到县中,哭诉于老爷前,差三班头役,星夜追拿这不孝不友的蠢才,将他私囊夺尽,着你押灵回乡。
把他锁禁在监中,三年后放他出来,以泄公愤。
二公子也不必回避出首胞兄声名,一个没天良、没伦理的人,与禽兽何殊?我是日夜效法佛爷爷的人,今日着你这一哭,不由的大动了肝火。
你可照我话速行。
”朱文炜听了,一言不答,流着两行痛泪,走出庙去。
老和尚见文炜软弱,气的只是摇头。
文炜回到寓所,与段诚哭诉,段诚笑道:“他这一走,我心里早打算的透熟。
我不怕得罪主人,一个人中猪狗,再不必较论了。
刻下身边还有几两银子,也可盘搅几日。
即一文没有,老主人在此做官一场,不无情面。
况相公帮助林公子,人人都号为义举。
目今大相公席卷回乡,抛弃父骨,赶逐胞弟,通国切齿。
刻下生者死者,从此不得回家,可再烦人出个捐单,也不愁百十两到手。
况又有本县老爷,自必格外可怜。
相公快写禀帖启知本县。
我明早去寻老主人素好朋友,再烦劳他们举行。
回得家乡,就好计较了,哭他气他何益?”
文炜恐扬兄之恶,不写禀帖,不意县中早已知道,差人送了两石仓米、四两银子,又将几个走动衙门好管事的绅士,面托与文炜设法,众绅士满口应承下来。
谁料文炜走了否运,只三四天,便将县官因公挂误,新署印官漠不相关。
地方绅士,实心好善者有几个?见县官一坏,便互相推诿起来。
又得新典史念前后同官分上,自己捐了十两,又代请原上捐人。
如此鬼弄了月余,仅捐了三十多两,共得银四十三两有奇,一总交付文炜谢责。
文炜与段诚打算,回家盘费有了,若扶灵,还差着百金。
段诚又想出一策,打听出崇宁县县官周曰谟,系河南睢州人,着文炜写哀怜手本,历诉困苦,他推念同乡,自必加倍照拂。
文炜亦以为然。
又恐将捐银遗失,主仆相商,交与慈源寺老和尚。
身边还有几两银子,各买了旧棉衣裤鞋袜等类,以便过冬出门。
正要起身,岂期运败之人,随处坎坷,交与老和尚捐银,又被他徒弟法空盗窃逃去。
主仆悔恨欲死,呈控在本县,县中批了捕厅。
捕厅大怒,将老和尚严行责处。
细问几次,委不知情,他又无力赔补。
受刑不过,便行自缢,亏得段诚救免,文炜反替他在捕厅前讨情。
金堂县亦再难开口,只得到崇宁县去,向管宅门人哭诉情由。
宅门人甚是动怜,立即回禀本官。
少刻出来,蹙着眉头道:“你的禀帖,他看过了,说你是远方游棍,在他治下假充乡亲,招摇撞骗,还要立即坐堂审你。
亏得我再四开说,才吩咐值日头,把你逐出境外。
你苦苦的投奔到此,我送你一千大钱做盘费,快回去罢。
倘被他查知,大有不便。
“文炜含泪拜谢,拿了一千钱出来。
文炜与段诚相商,若再回金堂县,实无面目,打算着成都是省城地方,各处人俱有,或者有个际遇,亦未敢定。
于是主仆奔赴成都,寻了个店住下。
举目认不得一个人,况他二人住的店,皆往来肩挑背负之人,这“际遇”二字从何处说起?每天到出着二十个房钱,日日现要。
从十月住至十一月尽间,盘费也告尽了,因拖欠下两日房钱,店东便出许多恶语。
段诚见不是路,于城外东门二里地远,寻下个没香火的破庙,虽然寒冷,却无人要钱。
又苦挨了几天,受不得饥饿,开首是段诚讨饭孝顺主人,竟不足两人吃用,次后文炜也只得走这条道路,这话不表。
再说朱文魁,弃绝了兄弟并他父灵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