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出首害食客,可怜血溅无情棍。
守备逃生,官兵远遁。
犹欣幸不拖不累,走得干净。
右调《燕覆巢》 话说殷氏劝姜氏嫁人,话且不表。
再说连城璧,自冷于冰去后,仍改姓名为张仲彦,除早午在金不换家吃饭外,连门也不出,日夜行静中功夫,不敢负于冰指教。
金不换本来知交寡少,自留下城璧,越发不敢招惹人往来。
又得了于冰二百两银子,他是做过生意的人,也不肯将银子白放在家中,买了七八十亩地,又租了人家几十亩地,添了两个牲口。
次年开春,雇了一个极会种地的人,自己也帮着耕耘播种,受田地中苦处,多是早出晚归。
城璧逢天气暑热,也有到郊外纳凉的时候。
喜得赵家涧只数家人家,无人详究根底,知城璧是金不换表兄,这几家男男女女,也都叫城璧是张表兄,到也相安无事。
本年鸡泽县丰收,四外州县,有歉收者都来搬运,金不换一倍获三倍之利。
城璧见他营运有效,心上住的甚是适然。
不换亦极尽表弟之情,凡一茶一饭,虽是些庄农食物,却处处留心,只怕城璧受了冷落。
在本村雇了个十四五岁的小厮,单伺候城璧茶水饭食,日落时才许他回家。
相处的和同胞一般。
次年又复丰收,金不换手内弄下有四百余两。
世间人眼皮最薄,见不换有了钱,城里城外,便有许多人要和他结亲。
他因城璧在家,凡说亲来的概行打退。
到是城璧过意不去,又打算着此年于冰要来,再三劝他娶亲,为保家立后之计。
不换被逼不过,方娉定了本县已革刑房郭崇学的第三个女儿为继室。
又见房子不够住,从二月动工,将一院分为两院,补盖了几间土房。
着城璧在后院居住,前院正房做喜房,看在三月初二日过门。
到了这日,郭崇学家亲戚并赵家涧邻里,还有些铺中生意人,每人成一百五十文,或二百文、三百文不等,凑来与不换送礼,又有左近老少妇女也来拜贺。
不换于前后院搭了两座席棚,预备男客坐,女客都在房内。
城璧此时也没个躲避处,还得聘为替不换陪客。
奈他目中那里看得上这些村夫野妇,又兼乡下妇女不回避人,见城璧长须伟干,相貌堂堂,偏赶着认亲说话。
城璧强支了两天,方才罢休。
自这郭氏过门,回了三朝后,不换便着他主起中馈来。
他到也极晓得过日子,于早午茶饭甚是殷勤,待城璧分外周到。
不换心上着实快活,亦且食肠甚大,虽每天吃的是些素菜素饭,他一人到吃三四人的东西,烧酒每天非二斤即三斤方可。
又见城璧若大汉子,和个妇人一样,日日钻在后院,老不出门。
郭家有人来,不换又说过,不许与城璧相见,陪伴饮食,不免又多一番支应,因此这妇人心上就嫌厌起来。
金不换既知城璧好吃酒,就该与他买一坛或两坛,放在他房内,岂不两便,偏又是那小厮,一天定向妇人要两次钱,买干烧酒。
妇人若教买了对水酒,城璧便动疑是小厮落了钱,定着另换。
都是不遂这妇人心意处。
一日,趁空儿问不换道:“你这表兄到此多少时了?”不换道:“二年多了。
”郭氏听罢,便将面色变了一变,旋即又笑问道:“怎么他也不回家去?”不换道:“他等个姓冷的朋友。
”郭氏道:“假如他这朋友再过二年多不来,你该怎处?“不换道:“他是我嫡亲表兄,若姓冷的终身不来,我就和他过到终身罢了。
”郭氏又不禁失色,复笑说道:“像你这样早出晚归,在田地中受苦,他就不能受苦,也该去帮你照料一二,怎么长久白坐在家中吃酒饭?若是个明白世情的人,心上便该日抱不安。
”不换笑道:“他那里知道田地中事。
你以后不要管,只要天天饮食丰洁,茶酒不缺,就是你的正务。
”郭氏不言语了,自此后便渐渐将城璧冷淡起来。
不换多是在田地中吃饭,总以家中有老婆照管,不甚留心。
那知城璧日日止吃个半饱,至于酒,不但二斤三斤,求半斤也是少有的;即或有,不过四两六两之间,是个爱吃不吃的待法。
又不好和不换言及,未免早午饭时,脸上带出怒容,多在那伺候的小厮身上发作一二。
那小厮便在郭氏前播弄唇舌,屡次将盘碗偷行打破,反说是城璧动怒摔碎的,甚至加些言语,说城璧骂他刻薄。
郭氏便大恨怒在心,知不换与城璧契厚,总一字不题,不但将饮食刻减,连酒也没半杯了。
知此又苦挨了许久,和不换半字不题,怕弄的他夫妻口舌。
欲要告辞远去,打算着冷于冰今年必来,岂不两误。
这日也是合当有事。
每常不换必到天晚时回家,这日因下起大雨来,没有出门。
午后陪城璧吃了饭,到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