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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野仙踪> 第四十六回 报国寺殿外霹妖蝎 宰相府库内走银蛇
第四十六回 报国寺殿外霹妖蝎 宰相府库内走银蛇(2/3)
情切,不合许他同行。
那道人将我左臂捉住,顷刻间起一阵大风,刮的天昏地暗。
约两个时辰,把我飘荡在这报国寺后。
与我留了一块银子,教我住在寺内盘用。
他说怕火龙真人知道,不敢久留几间。
言明’二十五日早间,定来救你。
你就住在海阔和尚房内。
’到了二十五日早间,我在庙门外等候。
那道人如期而至,看见我甚是欢喜,说我是有大福命的人。
从怀中取出两本书,说是什么《易经》。
书上画着一首朱砂符。
又说:“今日一交巳时,天必阴;午时雨至。
到下雨时,你可速去第三层殿内,上了供桌,坐在弥勒佛肚前,将《易经》顶在头上,用手扶着,任凭他有天大的霹雷,你切莫害怕。
有我的书和符在头上,断断霹不了你。
只用挨过午时,你就是长生不老的人了。
我还要传你许多法术。
你若是擅离一尺一一寸,那时霹了你,你切莫怨我。
慎之!慎之!我再说与你:你只将身子靠紧弥勒佛的肚,稳坐不动,就万无一失了。
’又道:’雷住了,我还要到殿中寻你,有妙话儿和你说。
’他去后,我就在第三层殿外等候。
到了巳时下刻,果然云雾满天,点点滴滴的下起雨来。
我那时以为霹我无疑,心上着实害怕,急忙坐在弥勒佛肚前。
少刻,雷电大作,雨和直倒的一般。
猛然电光一瞬,满殿内通红,一个大霹雷,却像从我顶门上过去。
我那时可怜连耳朵也不能掩,两手举着《易经》在头上乱战。
此后左一个霹雷,右一个闪电,震的我脑袋昏沉,眼中不住的发黑。
想了想:这一个时辰,也不是轻易过得。
自己罪大恶极,何必着老天爷动怒?总然躲过去,也是罪人;不如教雷霹了,可少减死后余孽。
我便拿定主意,跳下供桌,跑出殿外受霹。
不意刚出殿门,便惊天动地的响了一声,较以前的霹雷更利害几倍。
雷过处,从殿内奔出五尺余长一个大蝎子来。
我便浑身苏麻,满心里想跑,无如两腿比纸还软,跌下台阶去。
此时我心里还明明白白。
又见那大蝎子七手八脚,从台阶上也奔下来。
我耳朵中响了一声,就昏过去了。
魂梦中,又听得大震之声,此后便不省人事。
这几天糊糊涂涂,也不知身在何处。
若不是大哥来救,我也断无生理了。
”
不换说完,城璧哈哈大笑道:“这是那蝎子预知本月二十五日午时,他该着雷霹死,早算到你还是有点福命的人,请你去替他顶缸。
顶得过,你两个俱生;顶不过;你两个同死。
”于冰道:“就顶得过,那蝎子且乐得将金贤弟饱吃做一顿压惊茶饭。
”城璧道:“那有个方才救了他,他便吃救他的人?”于冰笑道:“那蝎子若存这点良心,五毒中便没他的名讳了。
“城璧道:“这番惊恐,都是金兄弟自取。
你我既出了家,理该将死生置之度外,那有听了一个’死’字,也顾不得向我说声,就去了?”于冰道:“这话甚是。
然亦幸亏随了他去。
若金兄弟彼时不依从,他在泰安山中早已就动手了。
所以我屡次嘱咐你们:于深山中少出洞外。
自己既无道术防身,一遇此类,即遭意外之祸。
”城譬又道:“我不解个蝎子是最痴蠢不过之物,怎么他便知道过去未来事?”于冰道:“他已长至五尺余长,也不知经历了几百个春秋。
”不换接说道:“我说五尺余长,还没算他的尾巴。
若连尾巴,有八九尺长,怕他不未动先知么?”于冰又遭:“此类修炼,较我们最易。
我们一身,有四体百骸,五脏六腑。
一处气运不到,便是一处空缺。
此类采日精月华,一吸即到。
我们修炼十年,不过长十年见解。
此类修炼十年,便可长三二十年见解。
若说人为万物之灵,还有个不如此类的话说,便是拘执讲论了。
总之此类未成气候时,其心至蠢,不过日夜以一饱为荣。
既成气候,其心较人倍灵,却比世间极无赖人,更不安分百倍。
任他修炼几千年,终不免雷火之厄。
缘他赋形恶,存心毒,只用念头一坏,雷便在他头上放着。
”
城璧道:“山中虎蛇,日食人畜,也算坏了念头,怎么雷不霹他?”于冰笑道:“虎蛇等类,他心上止知饱食而已。
若也像这蝎子,盗窃天地造化,变男变女,几千百年,在世界上混闹起来,雷不霹他,更霹那个?”城璧道:“弟还有未解处。
常见世间极奸巨恶,打爹骂娘的人,其存心比蛇蝎更不堪,怎么雷也不霹他?”于冰大笑道:“此迂腐之见也!大奸巨恶,打爹骂娘之人,其行为人即不能尽知,只用一二事,人知其奸恶,人知其不孝,这就算他的奸恶、不孝现露了,将来或遭显戮,或遭冥诛,自有应得之报,雷还霹他怎么?若雷见人不善,即霹起来,天地间人十去其三四矣!大抵雷霹的,多是隐恶。
就如做儿女的,心上本待父母凉薄,却外面做出许多孝顺,还要邀美誉于宗族乡党,这便是隐恶,这便要雷霹。
还有人存一肚皮杀人、害人的心肠,他却不肯明做,或假手于人,或诱陷人自投罗网,致令受害者人亡家败,始终不知他是坏人,且还感激他,这也是隐恶,这也要雷霹。
人若于大雷、大电之际一时惧怕,自己省心改过,将来不蹈前辙,一念转移,雷即宥之;若雷电甫过,旧心复萌,仍作恶如故,这为欺天,其罪更大,其霹与不霹,在其人过恶大小定之。
须知雷是天地至正之气,与邪气原不并立。
人有隐恶,必邪气上冲,雷始下击耳。
若说雷寻着霹奸恶人,恐无此理也。
然亦有素行良善孝友,或六七岁小儿,以及牛马等类,被雷霹者,此盖前世作恶露网,今世复邪气上炎,又不必拘执立论,嫌怨天地赏罚不明。
”
城璧听了,甚是佩服,向金不换道:“你常时说起要见见西湖,并帝都世面。
此番到京,虽受了大惊恐,却遂却心愿。
不换道:“我自到此,日夜愁着雷霹。
除买吃食外,总在禅房内苦守。
又愁二哥不知怎么找寻我,可怜见什么世面来?”于冰笑道:“此刻领你一游何难?”说着三人走至大街。
刚到茶市口儿,只听得街上三三五五,互相叹惜道:“又把个户科给事中郑晓的脑袋去了。
”又有人说道:“一个太师严大人,可是他轻易参得么?”于冰听了,向二人道:“可知严嵩家父子,竟是无日不作恶。
我们一入都门,就听得有这些议论。
”又道:“我今岁在陕西平凉府,赈济穷民,偷借了西安藩库银二十六万三千余两,诚恐官吏一时查出,未免牵连了无辜受累。
我想这宗银两,出在严嵩父子家身上罢。
”城璧道:“未知大哥又用何妙法,再像前番戏耍他一番才好。
”于冰道:“我已有计了。
”同二人寻到一大锡器铺,问道:“贵铺后面可有作房么?“掌柜的道:“匠人颇多,不知要照顾什么?”于冰道:“我要打周围一尺二寸,一大圆锡球。
却要做成两半个,合在一处是一个;内中还要盛放三十个小锡球。
一共只要六斤重。
你要多少钱?”掌柜的笑道:“你做什么用?”于冰道:“你只卖了钱就是,何必管我?”掌柜的道:“这大球自必还要做的又光又圆,已经费手;这三十个小球,定必也是做空的,再对口打磨,止这手工就难说。
”于冰道:“小的只要圆,也不对口,也不打磨,也不拘大小,止与你三两白银,一分不加。
你要明白:小球三十个,俱要装在大球内。
”掌柜的道:“几时用?“于冰道:“明日午间。
”取出一块定银,是一两